第三卷 破繭之卷 第320章 碎裂的同盟(上)

美尼斯地區,晴川道,阜寧府。

晴川道的天空一直都顯得有些憂鬱,天空總是陰沉沉的,不見絲毫的陽光,但是又始終不下雨。雖然已經是九月份的天氣,可是還是帶著一點酷熱感,也不知道是因為戰爭讓人感覺到燥熱不安,還是因為天氣確實悶熱。香草河的河水在阜寧府城中間靜靜的流淌,也帶不走這種濕熱的感覺。

在晴川道的幾個府中,阜寧府是最小的一個府,在歷史上居民最多的時候,也只有不到二十萬的常住人口,和寧陽府曾經擁有的百萬人口相比,連小弟弟都算不上,最多只能算一個集鎮。但是連續七年的戰亂導致晴川道各個府的人口都急促下降,各路勢力來來去去的拉鋸戰,都拿殘殺老百姓作為削弱對方實力的最有效的手段。經過十多輪的屠殺,寧陽府現在人口已經不足五萬人,而且大部分都是即使殺了也沒有多大用處的老弱婦孺,反而是位置偏遠的阜寧府,因為遠離戰場的核心,保存了比較多的人口,讓這裡稍微還有點城市的跡象。

然而,當戰爭的鑼鼓再次在美尼斯大地擂響的時候,連阜寧府都感覺到了戰爭步伐的步步逼近,戰爭氣氛也越來越濃郁。阜寧府的城頭和城市街道上,都聚集了大量的不同顏色軍服的軍隊。有穿著勉強染成土灰色軍裝的彭越叛軍,有大紅制服和盔甲地魯尼軍隊。有土黃色制服的哈拉雷軍隊,還有暗青色軍裝的鴦笳軍隊。他們共同在阜寧府巡邏警戒,讓這座偏遠的小城市的居民也悄悄的再次做好逃難地準備。

早就被戰爭嚇壞了的居民們發現,從昨天開始,就陸陸續續有大量的外國軍隊進駐阜寧府。隨著軍隊進駐的,還有很多各國軍隊的高官。個個都是肩章上金星閃耀,胸前掛滿了勳章的大人物。阜寧府的警戒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城牆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城市裡面的巡邏隊也加密了好幾倍。城中的居民一律只准進不準出,哪怕是家裡死了人,也得暫時地放在城裡。四個城門口都有反藍羽軍聯盟的軍隊聯合站崗,即使是一個麻雀也無法飛出去。

警戒最嚴密的地方,自然是阜寧府曾經的市政廳,那座差點就被戰火摧殘的磚瓦式建築。反藍羽軍聯盟地第四次正式全體會議就在這裡召開。雖然之前已經召開了三次全體會議,參與這次會議的許多人彼此之間已經熟悉,但是,當各國或地區的代表們進入會議廳的時候,每個代表還是能夠感覺到氣氛的沉重。

幸好。會議廳地磚瓦式建築雖然顯得有些古老和陳舊,但是卻驅趕了不少的悶熱感,讓與會的代表們總算不再需要頻繁地擦拭身上的汗水,尤其是對於女代表而言,無疑是一個大大的福音。

反藍羽軍聯盟的前面三次會議。基本上都還處於紙上談兵的程度,相互間還可以談天說地,但是這次不同了。這次是實實在在的會議。出席這次會議的除了反藍羽軍聯盟的倡導人,來自魯尼利亞王國的克萊姆將軍以外,還有他地副手塞萊佩烏將軍;來自哈拉雷王國的將軍巴爾塔扎爾和他的副手托斯塔奧;來自鴦笳王國的女將軍岫風和女祭司耶澤蓓絲;還有就是晴川道的地主,彭越叛軍的領導人彭越和他的大兒子彭偉雲。

會議一開始,就充滿了緊張的氣氛。彭越叛軍首先開炮,評擊其他各國軍隊的不作為甚至見死不救,根本沒有當反藍羽軍聯盟是一回事,導致首先受到藍羽軍打擊的彭越叛軍傷亡慘重,喪師失地。

彭偉雲越說越激動。乾脆站了起來,扯開上衣的口子,露出滿是刺青的胸膛,拍著桌子大聲地說道:「我就想知道,在座的各位增援晴川道的軍隊究竟什麼時候能夠上前線?究竟是到前面去和藍羽軍戰鬥,還是繼續呆在後面看熱鬧?」

他是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人,身材高大,四肢發達,孔武有力,眼睛裡面閃動著惡狠狠的凶光。他本身的武功就不錯,在頻繁的戰亂中又極大的磨練了自己,因此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帶有非常凜冽的殺氣。彭越的叛變據說和他有很密切的關係,正是他殺死了彭越的副將全家,迫使彭越不得不舉起了造反的大旗,那些不肯參與叛亂的軍官,也都被他全部殺死,屍體也被直接焚燒掉。殺人,對他來說,簡直是家常便飯的事情,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然而,在座的,基本上都是從死人堆裡面打滾出來的人物,哪個不曾經殺人如麻?彭偉雲的兇狠在他們看來,只是小兒科罷了,他們年輕的事情甚至更加的兇狠。所以,沒有人在乎彭偉雲的質問,甚至連一個明顯點的表情都懶得奉獻。

冷場。

沒有人回答。

除了彭越臉色怪異之外,其他人似乎什麼都沒有聽到。

彭偉雲雖然兇狠,但是也知道眼前的這些人都是自己惹不起的,嘴巴上逞逞強可以,但是要真的鬧起來,自己肯定吃虧,只好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坐下,對身邊的老子作了個鄙視的樣子。

彭越雙手扶著會議桌,蒼老的聲音緩緩地說道:「套話我就不多說了,也不想聽,現在藍羽軍已經大舉的殺到,以我彭家的力量,是根本無法抗拒的。如果各位不積極努力的作戰的話,晴川道不用一個月的時間就會完全的落入藍羽軍的手中。到時候,藍羽軍以晴川道為基地,對各位實行各個擊破地方針。想必大家也不好受。」

還是冷場,沒有人回答。

不過個人地臉上神色都有了輕微的變化。

克萊姆沒想到今天的會議是以這樣的情形來開頭,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周圍其他代表地沉默寡言,也讓他覺得不好受,彭越的行為雖然說不上高尚。但是現在畢竟是一條船上的人,起碼的禮貌還是要有的,不得不說道:「彭將軍,你請放心,我們都是軍人,明白這個道理,我們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

彭越緩緩地靠回去椅子的靠背,渭然長嘆一聲,聲音顯得十分的蒼老,深懷感慨地說道:「各位自己看著辦吧。我也不敢奢望各位能做什麼,各位能夠自保就不錯了。唉,後生可畏啊!楊夙楓能夠將藍羽軍帶到今天這樣的地步,我彭越除了佩服之外,的確無話可說。」

哈拉雷軍隊地副統帥。托斯塔奧將軍忍不住皺皺眉頭,不理解的說道:「彭越,你似乎太悲觀了吧?你這樣說話,簡直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就算咱們現在還沒有做好上前線的準備。但是畢竟咱們的軍隊已經集中起來,足足三四十萬人哪!哪怕藍羽軍有天大的本領,也無法奈何得了我們。之前不是說了好了嗎。晴川道還是彭越一家人地,我們絕不沾惹。你有什麼好害怕的?你們膽子太小了!」

他是一個直性子的人,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也不管有什麼忌諱。等到話出口,發現說錯了,也不會有道歉的語言。果然,他的話才說完,彭越和彭偉雲地面子都不好受了。但凡是當過兵的人,最忌諱的就是被人說膽子小。怕死,兩人也不例外。

彭偉雲憤怒地站起來,盯著托斯塔奧狠狠地說道:「我們有什麼好害怕的?我們害怕什麼?我們當然害怕!我們害怕等到各位做好準備上前線的時候,我們手裡最後的一點兵力都被消耗光了,我們父子倆個人的腦袋也被送到了楊夙楓地面前。我們拿什麼來控制晴川道?笑話!」

托斯塔奧依然是眉頭大皺,絲毫不理會彭偉雲眼睛裡面的凶光,不解的說道:「你們彭家不是有十萬軍隊嗎?怎麼打都得打上一年半載的啊!」

彭偉雲冷冷地說道:「你是要諷刺我們彭家軍隊的戰鬥力不行嗎?當日在伊寧府,我們倆交過手,你覺得我們彭家的軍隊戰鬥力如何?老子以六千對你的八千,還不是一樣打得你哭爹喊娘的……」

托斯塔奧被當眾揭穿了傷疤,頓時臉上掛不住惱羞成怒的說道:「那不算!那是你弄了陰謀詭計!再說,老子什麼時候認輸了?後來還不是一樣的揍你……」

巴爾塔扎爾朝托斯塔奧擺擺手,示意他不要繼續爭辯。

托斯塔奧不得已住口,不敢違背巴爾塔扎爾的威嚴,只好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臉紅脖子粗的氣呼呼的坐下,那狠毒的眼神,似乎要將彭偉雲銼骨揚灰,也不能解心頭大恨。

克萊姆看在眼裡,心裡輕輕的搖搖頭,這個反藍羽軍聯盟的先天不足,註定了它的每次商議都沒有好結果的。試想想,這些一年前還在打生打死的人,現在居然因為藍羽軍的原因,被迫坐下來共同對敵,但是心裡的那根刺,又是輕易可以去掉的?

巴爾塔扎爾臉色陰沉,老成持重的看了看彭越,緩緩地說道:「我的副手不是這樣的意思,沒有貶低彭家軍的戰鬥力。相反,他是覺得彭家軍還是很有戰鬥力,他認為你們應該可以阻擋藍羽軍至少半個月的時間。但是你們目前的表現,似乎沒有證明彭家軍的戰鬥力……」

彭越沒有說話,不知道有沒有聽到。

彭偉雲似乎受到了侮辱,剛剛坐下去的身體霍然又站了起來,狠狠地叫道:「說來說去,還是我們彭家軍的戰鬥力不行。行,我承認,我們軍隊的戰鬥的確沒有在座諸位的神勇。想要我們支撐半個月時間?不好意思,我做不到!在戰爭爆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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