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08章 爾虞我詐(上)

青年軍官陸剛的自殺,顯然對秦瀟霆的打擊非常大,他一度顯得非常失態,隨即又有點自暴自棄的感覺。他的確是一個勇敢的將軍,但是他的勇敢只能在戰場上表現出來,只能是面對光明正大的敵人,現在這種四面楚歌前途茫茫的局勢顯然不是他可以應付得了的,而部下人心的向背也在這種深處敵後被人拋棄的環境中遠遠的超出了他的意料,他相當然的認為自己的部下也會像自己一樣對敵國忠心耿耿,然而殘酷的事實告訴他,當帝國決定拋棄他們的時候,他們為了生存下來,只好同樣的選擇拋棄帝國了。

秦瀟霆下令撤除了丹鳳府周圍的警備要塞上的全部兵力,將殘餘的三個步兵聯隊大約五千多人全部龜縮到丹鳳府西北方的軍營里,丹鳳府成為了任何人可以自由進出的地方,只有丹鳳行宮還有部分的突騎施槍手駐守,然而,他們稀少的數量對於丹鳳府的局勢來說顯然是可以忽略的。

楊夙楓指揮藍羽軍不失時機的控制了蟠龍峽谷,這是從南邊進出丹鳳府的要塞,連接著麗川府,而梅哈德則指揮自己的親信部隊大量的湧入了丹鳳府,控制了丹鳳府的各個戰略要點。兩人從一見面的時候開始,就已經意識到丹鳳府將會出現你死我活的爭奪局面。

雙手捧著裝有雙龍鵰翎玉佩的盒子,楊夙楓走在了梅哈德和薛馥兩人地中間。三個人都是心懷鬼胎。各有各地主意,但是在到表唐川帝國皇帝至高無上的權威的丹鳳行宮地面前,卻又要表現得虔誠無比。楊夙楓和梅哈德的部下都是怒目而視,氣氛緊張,大有一言不對立刻就會把刀相向地跡象。惟有薛馥表現得像個小老頭,既要在楊夙楓面前裝老爺。但是在梅哈德地面前又是個孫子,前倨後恭,令人恥笑。而秦瀟霆,他似乎有點麻木了,又彷彿要遠離紅塵,因此只是無聲無息的走在眾人的背後,高大的身軀竟然在一夜之間瘦了一圈,眼睛也通紅通紅的。

楊夙楓穩重的將雙龍鵰翎玉佩放在了丹鳳行宮的神龕上,這一段可以看作是做戲的演出就到此結束了,梅哈德和薛馥都快步離去。生怕藍羽軍會將他們扣留。倒是秦瀟霆茫然的站在丹鳳行宮上發獃了片刻,然後居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在眾目睽睽之下倒在了丹鳳行宮地漢白玉台階上,從此就一病不起。

安頓好雙龍鵰翎玉佩,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安頓蕭紫葑了。自從從尼斯港送回來之後。蕭紫葑一直處於一種時而昏迷時而清醒地狀態,必須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照顧,不過這對於娜塔莉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她可以將蕭紫葑照顧得非常好。病態的蕭紫葑,在丹鳳行宮的燭光照耀下。依然是如此的艷麗不可方物,令楊夙楓心頭感慨不已。若非親眼所見,又有誰能夠相信名冠大陸地蕭紫葑居然會有這麼奄奄一息的時刻?

丹鳳行宮的確是一個風水寶地。這裡的建築主要是用精心切割的漢白玉建造而成地,包括地面和牆壁在內,都泛著一層淡淡的米白色,裝飾品大多數都是用了美尼斯地區出產的翡翠和冷玉,還有大量地紅寶石和藍寶石,在顯眼的地方通常都會用晶瑩剔透的鑽石來鑲嵌。丹鳳行宮的整體建築風格以簡約樸實為主,講究精緻和高雅,沒有太多的奢華的配備。

由於地域的限制,丹鳳行宮的建築規模並不大。只有九十九個大小不同的房間和配套地設備設施,它最出名的地方還是這裡的溫泉泳池。據說帝國的御用風水大師經過專門的勘察,發現了這裡存在的一個天然的溫泉眼,溫泉水源源不斷永不幹涸,水溫隨著季節的變化而變化,夏天清涼,冬天溫暖,溫泉水中還隱隱有茉莉花的清香,十分神奇。丹鳳行宮就坐落在這個神奇的溫泉眼上,它所使用的一切水源都是來自於這個溫泉,包括綠樹掩映裝修雅緻的室外泳池。

然而,丹鳳行宮自從落成以後,並沒有任何人進住過,因為帝國沒有哪個皇帝願意山長水遠的到美尼斯地區來,所以,它一直都是空著,只有那些皇室的忠心警衛突騎施人每天精心的照料著它。楊夙楓將蕭紫葑安頓在丹鳳行宮,開始的時候也遭受到了突騎施人的堅決阻攔,雙方還曾一度刀槍相向,直到最後,楊夙楓將雙龍鵰翎玉佩和蕭紫葑含糊的牽扯在一起,突騎施人才作了讓步。

蕭紫葑養病的地方就在皇后所用的房間里,房間顯得十分寬敞而空曠,房間的兩頭都是綠樹掩映的庭院,微風從窗口吹拂進來,帶來令人心曠神怡的花香。不過,楊夙楓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逗留,他甚至連丹鳳行宮的皇帝專用的卧室都沒有時間進去參觀一眼,就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軍營里。

藍羽軍在丹鳳府內的營地就設置在丹鳳行宮的旁邊不到兩百米的地方。這裡的軍營乃是專門配備給護送皇帝出行的御林軍用的,因此建築也是十分的堅固和寬敞,藍羽軍四百多人駐紮在這裡,只不過才佔用了不到四分之一的營地。

楊夙楓回到軍營門口,若有所思地回頭看著黑夜中的丹鳳行宮,它算不上金碧輝煌,但是柔和的燈光將它輕輕的籠罩,很有一種家的溫馨,他心裡默默地祈禱,但願蕭紫葑能夠早日康復吧。

「楓領,魯尼利亞的使者請求和您會面。」桑頓神色有點怪異的前來報告。

楊夙楓收回目光,狐疑的說道:「扎卡萊要見我?他來見我做什麼?」

桑頓搖搖頭說道:「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說有重大地事情要見你。他是一個人單獨來的,還化了妝,整個人看起來鬼鬼祟祟的,走路瞻前顧後的,好像做賊一般。」

楊夙楓猛然聯想到尼穆萊的事情,隨即心裡輕輕一跳。難道是扎卡萊也出事了?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可是千載難逢地插手魯尼利亞王國的好機會。於是揮揮手說道:「將他帶過來吧。」

桑頓很快將扎卡萊帶了過來,他果然是化了妝前來的,不過大致還能看得出他的樣子,他沒有帶任何的隨從,的確讓人覺得有點怪異,而且深夜來訪,也的確令人生疑。不過楊夙楓也沒有意識到其他的,只是平淡的說道:「扎卡萊大人,不知道深夜來訪。又有什麼事呢?」

扎卡萊詭異的笑了笑,小眼睛冷冷地盯著楊夙楓的臉,自然而然的流露出職業的笑容,慢條斯理的說道:「楊將軍,我是為了尼穆萊地事情而來。自從我家將軍得知這個叛徒小人不幸的被藍羽軍收留以後。我家將軍非常惱怒,下達命令要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他從楊將軍這裡要回去,將他繩之以法。楊將軍有什麼條件,儘管開口,只要我們能夠做到的。我們一定會做到。」

楊夙楓冷冷的看了他一下,帶著諷刺的語氣緩緩地說道:「如果我不答應,你們家將軍是不是就會出動十萬大軍前來攻打我們呢?」

扎卡萊彷彿已經忘記了這句話乃是自己曾經說過地。心安理得的搖搖頭說道:「不,我們現在沒有那麼多的兵力了,我們只有五萬魯尼戰士,而且已經在前往冬日要塞地路上了。」

楊夙楓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個扎卡萊三更半夜的前來和自己會面,難道就是為了威脅自己?似乎沒有這個必要吧?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緩慢而低沉的說道:「那麼我答應與不答應又有什麼區別呢?」

扎卡萊眼皮也不跳,冷冰冰的說道:「沒有區別。」

楊夙楓再也忍耐不住,霍然站起來。很不客氣地厲聲說道:「那麼你來見我又有什麼屁放呢?」

扎卡萊對於楊夙楓的發火似乎一點感覺都沒有,依然是陰沉的笑了笑,淡淡地說道:「我只是來提醒一下楊將軍而已,既然楊將軍執迷不悟,那我也沒有停留的必要了。」

楊夙楓氣往上涌,大聲喝道:「來人!送客!」

桑頓急忙跑進來。

扎卡萊施施然的站起來,看也不看兩人一眼,冷冷地說道:「不必了,我還是一個人走。」

楊夙楓大手一揮,冷冷的說道:「請便!」

扎卡萊陰森森的笑了笑,竟然真的獨自走了。

楊夙楓看著扎卡萊鬼鬼祟祟遠去的身影,本能的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究竟哪裡不對了,卻又描述不出來。他看了看旁邊的桑頓,想要從他臉上得到一點答案,可是桑頓對於扎卡萊的到來和離去似乎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對方究竟在搞什麼鬼,他比楊夙楓還要更加的茫然。

楊夙楓嘆了一口氣,剛剛想坐下來仔細的研究扎卡萊究竟是什麼意思,忽然有人靜悄悄的走進來,卻是一個全身黑色制服的青年女軍官,秀長的身軀,白凈的瓜子臉,顯得青春美麗動人,不過她的軍服上並沒有任何的軍銜標誌,她的臉色非常的冷靜而嚴峻,靜靜地站在了楊夙楓的身後。

楊夙楓感覺到了對方的存在,低沉的說道:「西邊有什麼消息?」

青年女軍官遞上來一本文件夾,楊夙楓翻開來看了看,眉頭微微的皺起來。

文件夾裡面只有一張紙,右上方印有「絕密」兩個水印字樣。內容很少,只有寥寥數行,然而,楊夙楓卻看得非常仔細,似乎要把每一個字都記憶在腦海里。

過了好一會兒,楊夙楓才掏出鋼筆,在文件夾上籤了名,那個青年軍官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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