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劍聖之決 第八十三節 神的認可

阿斯摩利爾雙手握劍,太陽輪聖劍綻放出明亮的光芒。他盯著那靈體劍士,喝道:「有惡則當懲戒,有罪則當審判,天空的神聖之光將凈化你,黑暗之中的頑徒。」

阿斯摩利爾的整個身體都透射出某種柔軟的光線,如同雨滴一樣四下飄舞。這是時間之神所賜予的「光雨」力量,能夠讓天使的力量發揮到極限。一道白光閃過,阿斯摩利爾手中的太陽輪巨劍幻化作兩把單手長劍,分握於雙掌之間。

「審判天使的『審判之形』,你怕是要拚命了啊,天使。」加爾說道。

採取準備動作的並非只有阿斯摩利爾。暗影大師也很奇怪的用手敲打著黑色的重劍。不過,他敲打了兩下,巨劍沒什麼反應,他就閃身來到萊伊文面前。

他指了指萊伊文的血舞,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劍刃,最後用雙手作了一個劈斬的動作。

萊伊文有些驚愕地瞪著暗影大師的黑色面具,說:「你……要我用血舞……砍你的劍?」

暗影大師點了點頭,並且使勁捏了捏拳頭,似乎要萊伊文以最大的力量來。

萊伊文一下子懵了。

「按照他說的做吧。」艾莉拍了拍萊伊文的肩膀,輕聲說,「畢竟,他是暗影大師。」

萊伊文點了點頭,然後舉起赤刃血舞,向著那黑色重劍猛劈而去。暗影大師也反手抬起重劍,雙劍相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萊伊文不明白暗影大師為什麼要這麼做——不過,這只是暫時的。暗影大師扭了扭脖子,舉起那把重劍。黑色重劍表面似乎並不是金屬製作的,而是某種石材質。暗影大師借著萊伊文的劈斬,使用巧勁,那黑色重劍受到特別的衝擊,忽然裂開了一條縫。

縫隙越裂越開,最後,重劍表面一層黑色的物質完全碎裂開來。伴隨暗影大師名揚四方的黑色重劍,竟然一下子改頭換面了:黑色物質掉落之後,暗影大師的手中剩了一把又長又細的帶鞘長刃,看形狀並非一把直劍,而是一把長刀。長刀沒有刃格,刀柄與刀刃是直接連接在一起的,刀柄纏繞著白綢,尾部吊著一個黑色的龍結,刀鞘之上雕琢精美,篆刻了許多看不懂的銘文。

「藏著一把刀?……」萊伊文愣住了。

暗影大師用刀鞘敲了敲萊伊文的腦袋,似乎要他回過神來,而後,他面對加爾的靈體,一手握刀柄,一手握刀鞘,作出準備拔刀的動作。

萊伊文和艾莉也舉起劍刃,準備好了最後一擊。靈體劍士衝刺而出,萊伊文斷喝一聲,四把劍刃齊齊衝出。艾莉也拔足而去,僅有的一把凰聖翼被她反手握住,發出最強一擊。阿斯摩利爾雙劍揮出,十字形的聖光刃波如同烈焰般飛射而出。

而暗影大師長刀出鞘,如同暗月一閃,白色的刀刃根本看不清形態,就已經斬向對手。萊伊文恍惚之中,看到了那耀眼的白色刀刃上,纂刻著幾個字。

德雷伊爾語,影刃白剎。

德雷伊爾語……?!

四人的力量合在一塊兒,光影讓人眼花繚亂。萊伊文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他的禱告和思念已經進行完了。

一切都變得靜悄悄的,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一切攻擊似乎都被什麼吸收了。

他忽然發現,他並沒有如同想像中的,被加爾一招殺死……

萊伊文這才意識到,加爾並沒有攻擊!

萊伊文、艾莉和阿斯摩利爾被反衝的力量給彈開了。只有暗影大師如同影魅一樣閃到了加爾背後。

暗影大師輕輕將長刀收回刀鞘之中。明亮的刀刃回鞘的那一瞬,那個靈體劍士消失了。

「我改變主意了。」

萊伊文和艾莉都摔倒在地,阿斯摩利爾好歹用天使聖翼擺正了姿態。暗影大師依舊一言不發,背對著加爾。

「什麼……」

萊伊文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加爾身前的靈體劍士消失之後,加爾忽然咧開嘴,笑了。

這個面容就像雕像的人竟然笑了,雖然那笑容就像是幾百年沒笑過一樣僵硬。

「看來我的學識和認知還不足以做出最清晰的判斷,有朝一日還是會被無知給欺騙和超越。」加爾說道,「你們真是讓我出乎意料。萊伊文與艾莉·艾洛斯本來就是兩個莫名其妙的瘋子,這個天使還算是我見過的天使里相當有氣勢的。呼,相當有氣勢,如果惡魔湧來,應當能比其他天使解決更多的惡魔吧。」

「輪不到你來評價,」阿斯摩利爾沉喝道,「若是惡魔臨前,我不會計數,只會不停地殺下去。」

「那,萊伊文這個惡魔就在你身邊,你為什麼不殺呢?」加爾問道。

「之後的事。」阿斯摩利爾答道。

加爾聳了聳肩。

「真可惜,我似乎不能做觀眾了。」加爾說,「不過能看到你的刀刃出竅,已經是一件很令我驚訝的事情了。暗影大師,呵,沒想到,耶戈部落的一個劍士頭頭,竟然有如此淵源。加爾學識太窄,之前的判斷,看來不一定是對的……那災難之前,這些沒被我計數在內的力量,指不準可以扭轉命運也不一定呢……呵,雖然,這個可能性小之又小。」

暗影大師沒有說話。他閃身而退,眨眼間繞過加爾,回到萊伊文等人附近。

「非此地的力量,非此地的靈魂……阿爾雷斯特這片土地,真是越來越有趣了。看來,還是我多慮了……算了算了,回去接受緋紅女王的嘮叨也好。我收回之前的話——部分收回,我會繼續觀望,並計算你們成功的幾率。如果這片土地註定被毀滅,那麼我也會不帶任何猶豫和憐憫地選擇最適合我的生存方式。」

「我希望你能解釋清楚一點……復仇者加爾。」艾莉皺著眉頭望著他。加爾似乎失去了戰意,而且這麼突然,讓她覺得莫名其妙。

「無須解釋清楚,你們是沒辦法以我這種人的眼光看待未來的。不過,這是我給你們的最後提醒。這個世界的秩序——數千年前,托克希爾第一天使序列建立起來的秩序,正在崩潰。我承認你們讓我感到意外,你們擁有不切實際的不穩定力量,不過這也可以作為這個世界未來生死的變數之一,我倒希望這個世界還有更多像你們這樣被我低估的力量……咳,至於我前面所說,世界崩潰,你們很快就能夠明白。提高警覺,天使,聖徒,德雷伊爾人。」

加爾似乎很輕鬆地說完了這些奇怪的話,然後,身體周圍忽然綻開強烈的魔力爆炸。一陣光芒閃過之後,加爾的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萊伊文和艾莉愣在了原地。阿斯摩利爾揮動羽翼,似乎打算去追,但暗影大師早已攔在他面前,伸出長刀,擋住了他的去路。

「別阻止我,黑衣人。」阿斯摩利爾厲聲道。

暗影大師一動不動,沒有作任何回應。奇怪的是,阿斯摩利爾似乎感受到了暗影大師不用言語而莫名表達出來的強大魄力。暗影大師似乎在告訴他,不可能追得到。

暗影大師抄起雙手,將帶鞘長刀握在手中,輕鬆地靠在牆上,似乎是在說沒他的事了。此時,天使才將眼光轉向魔化的萊伊文。

萊伊文早已筋疲力盡,惡魔之力也逐漸消散,恢複了本來的面貌。天使扇動著羽翼來到他面前,從半空斜下俯視著他。

「我這些年一直在搜查你的蹤跡。」阿斯摩利爾凜聲道,「從來沒有惡魔從我的手中逃脫並隱匿如此之久,除了你,劍之惡魔萊伊文。」

萊伊文一言不發。他知道,在這個天使面前,沒什麼好解釋的。

「審判天使阿斯摩利爾,你為什麼就這麼……這麼固執呢!」艾莉終於忍不住,叫了出來,「世界上還有那麼多的作惡多端的遊盪惡魔需要處置,尼塔拉的審判侍衛從來沒有停止過工作,可是你為什麼老是……」

「走開,新手聖徒。」阿斯摩利爾喝道,「你沒有任何權利和資格為一個惡魔辯解,否則,你的聖徒力量將會被剝奪。」

「那又怎麼樣!我無法接受神聖象徵的天使竟然是這樣的……」

「別說了,艾莉。」萊伊文忽然轉過頭去,說道,「以你現在聖劍侍的身份,回到尼塔拉,你的夙願就可以實現了……你已經成功了,別再為了我而浪費機會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了!」

萊伊文忽然一聲斷喝,將艾莉嚇了一大跳。艾莉惶惶地退了兩步,垂下眼去,感到很委屈。

「固執……我阿斯摩利爾從不排斥這個形容。」阿斯摩利爾冷笑了兩聲,「不過,劍之惡魔萊伊文,你可是比我更加固執啊。」

萊伊文仰起頭,說:「對於一個天使來說,審判一個惡魔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現在的我也無力逃脫了,你現在要殺死我,是最容易的。」

「是的。」阿斯摩利爾點點頭,「對你的審判一再拖延,要麼是通靈學者干擾,要麼是性靈雪狐攪合,我有些失去耐性了。」

「隨你好了……艾莉還是新生聖徒,如果今後你能夠幫助她的話,就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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