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奧本赫爾 第十一節 吸血鬼城堡

萊伊文和伊拉都沒有發現這一點,那就是,他們所在的小屋並不是一個破爛的石頭房子而是一個河邊古堡的一個側門入口。由於吸血鬼在身後,他們分別沿著兩側的階梯向裡邊逃去。萊伊文雖然受傷挺重,但是他能夠勉強前行,而且,吸血鬼似乎沒有向他追過來,隨著他沿著階梯走得越來越深,吸血鬼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該死……萊伊文……你怎麼變得這麼弱小呢……」萊伊文一邊走,一邊小聲地自責。他走一段距離,就得扶著牆深吸幾口氣。通道兩側點著幽藍的魔力燈,古老的牆壁上布滿了淺淺的裂紋,看上去有一定歷史了。他大約估計的一下這個階梯的方向,是向著出口的反方向的,如果伊拉那邊的階梯是和這邊對稱的,那麼這兩條階梯通道應該是平行的,伊拉就在這堵牆的後面。他忍耐著傷痛,繼續緩慢地前進。

他一邊沿著漫長的通道行走,一邊出神地向著之前迷迷糊糊時的幻覺。小璃……真是的,他竟然還出現那種幻覺。自從七歲的時候離開德雷伊爾,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妹妹小璃了,這些年也不曾記起她,可是現在為什麼忽然會出現那種幻覺呢……

這裡為什麼會有吸血鬼呢……這個地方怎麼看也覺得很奇怪,雖然他是毫無畏懼,但是那個笨蛋法師就不一樣了,要是吸血鬼的話,或許嚇就能把她嚇死……

不過,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呢,伊拉還沒被嚇死之前,或許他就會被殺死——如果他不使用惡魔力量的話。

就這麼胡思亂想著,萊伊文終於走到了通道的盡頭——一扇大木門。他沒辦法習慣性地一腳踹開了,因為那會還給他一陣劇痛,所以他只得老老實實地將們推開。

還好,木門不算太沉,他勉強推開了大門。他進入一個漆黑的房間,只有左側有一扇小小的窗戶。

他摸黑向前走去,心想,希望這裡沒有什麼該死的陷阱或者食人鼠。

不過,事與願違是很正常的。他走著走著,就踢到了一團軟軟的東西,然後身體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他雙手撐地的動作又讓他的胸口湧起一陣難耐的劇痛,他大聲的叫了一陣,側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喘息陣陣。

借著小窗戶透進來的月光,他恍惚看見剛才絆倒他的是一團白色的東西,有點像一個白色的枕頭。不過,這白色枕頭的另一側卻是藍色的布,難道是一個白藍相間的枕頭?

「唔……你叫什麼叫,你把我踢疼了。」

萊伊文驚得坐了起來(又是一陣劇痛),發現那個白藍相間的枕頭白色的一端竟然慢慢立了起來。

「你……你是會說話的枕頭?」萊伊文皺著眉頭,說,「還是吸血鬼?」

一道亮光忽然閃現,一個光球浮起來,懸在他和「枕頭」中央。借著這個光球,他才看清楚,那根本不是一個枕頭,而是一個……啊!一個藍色袍子的小女孩,小得比枕頭大不了多少,而那白色是她那長長的頭髮!

這個小女孩看上去就十歲左右的樣子,但是頭髮比身子還長。她本來是蜷著睡在地上,長發蓋住上半身,所以才顯得一邊白一邊藍。

「我才不是吸血鬼,我是范·西普莉。你剛才幹嘛踢我,幹嘛踢了我還自己叫,難道我把你的腳弄疼了?」

小女孩站起身來,一雙大眼睛瞪著他。不知道為什麼,萊伊文覺得她的眼神異常冰冷,根本不像是一個小女孩能夠使出來的眼神。她的皮膚很白,有點像法師,也有點像精靈……只是,她並沒有精靈長長的耳朵。

「我……我肋骨斷了……不是故意踢你的。」萊伊文擺擺手,說,「但是,你為什麼睡在這裡?」

「沒禮貌的傢伙,你應該先自報名字。」范·西普莉截口說道,語氣十分果斷嚴肅。

「關你什麼事?」萊伊文沒好氣地說。

「真是缺乏教養。」范·西普莉冷哼了一聲,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不過是找個地方避雨,不小心睡了一會兒,竟然被一個冒失鬼給踢了一腳,真是倒霉。」

「我才不是冒失鬼,我叫萊伊文。」萊伊文辯解道。

「真是個奇怪的名字。」西普莉哼了一聲。

「是啊。」

「不過也難怪了,奇怪的人。」

「我哪奇怪了?」

「肋骨斷了都還在逞強,是么。」

「我還能怎麼辦?」

「你的惡魔力量都要衝出來了。」

西普莉漫不經心地和萊伊文對話,但是這話一出,萊伊文給嚇壞了。惡魔力量?這……這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奇怪的小女孩,是怎麼知道他有惡魔力量的?難道是她猜的?但是她為什麼這般毫不猶豫地說出了口?

「我哪有什麼惡魔力量!」萊伊文大吼道。

「自欺欺人。」西普莉半睜著眼睛,有些冷傲的表情看著他,「如果我沒看錯,還是個大傢伙。」

「胡說八道!」萊伊文吼道。

忽然,與窗口正對的牆壁一側傳來一聲尖叫,萊伊文聽出那是伊拉的聲音。

「不要過來……啊啊!!」

她的慘叫聽上去撕心裂肺,似乎是受了什麼難以忍受的痛苦。萊伊文連忙站起身來,一邊呻吟著,一邊向著那堵牆走過去。

「對面那是你朋友么?」范·西普莉忽然問道。

「關你什麼事。」萊伊文冷冷道。

西普莉嘆了口氣,說:「有力量卻不使用,有機會改變未來卻坐以待斃,真是個笨蛋。」

她說這話的口氣,就像萊伊文對伊拉說話的口氣一樣。萊伊文皺了皺眉頭,喃喃道:「總有什麼辦法的……」

「啊啊!!怪物!」伊拉的尖叫再一次傳了過來,萊伊文大致估計那是一堵很薄的牆,他走上去,用拳頭捶擊牆壁。的確,那堵牆並不厚,但是以他帶上的身體沒辦法輕易搗碎,畢竟石頭牆不是一個正常人就能夠撞倒的。

「啊!!!——」

伊拉慘叫聲不迭,萊伊文還聽到了吸血鬼的聲音。那個傢伙的聲音很低沉,念叨著:「將你的血點滴引出,祭奠明亮的月,也給我這守夜人嘗嘗鮮。大家在等待著新的事物……哇,這一餐好鮮美,一個年輕的法師的血……」

「伊拉!!」萊伊文大聲叫道。

西普莉趴在窗台上,似乎一點也不關心這邊的事。

「你幫幫忙好么?范……范,西普莉,你一定不是普通的小女孩吧!」萊伊文別無他法,只能求助於眼前這個藍袍白髮的小女孩了。

「自己的事自己解決,我又不是你爸爸。」她頭也不回地說。

萊伊文吐了口氣,有些焦急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我離開那該死的力量就什麼都做不了呢,為什麼我非要與惡魔為伍!」萊伊文抱著頭低吟道。體內的惡魔力量涌動得更加厲害了,他卻在極力壓制這那股力量。

「力量本身是沒有正邪之分的,只是你笨到不知道如何合理支配而已。唔……好睏呀。」西普莉說著,一屁股做到地上靠著窗沿,眯上了雙眼。

「喂……范·西普莉!……這名字好彆扭……范·西普莉!」他喊了兩聲,西普莉也不理他,似乎是真的睡著了。

「居然又睡著了!」萊伊文大駭。體內涌動的力量越來越不可控制,他正在猶豫的時候,伊拉又發出一聲驚叫。

「救救我……救救我!」

萊伊文抱著頭,面對著那堵牆。忽然,他用腦袋一下子撞過去,「轟」的一聲巨響,牆壁被撞得粉碎,而他抬起頭來的時候,雙眼已是血紅。

他的視野變得異常清晰,暗黑的力量環繞著他胸口的斷骨,肌肉、血管和骨骼開始重生,疼痛之感也減輕不少。

他看到,那個黑袍的吸血鬼徘徊在對面的牆前。而伊拉被他用長長的鐵釘釘在牆壁上,她的雙手手掌、兩邊鎖骨都被鐵釘釘穿,鮮血沿著牆壁汨汨流下。她因為疼痛而面色慘白,聲嘶力竭地呻吟著。萊伊文的胸口莫名升起了一股強烈的殺意,暗黑的氣息將他包裹起來,在房間內蔓延開來。

原來,吸血鬼掀開了大廳擋路的石頭,並沒有去追受傷的萊伊文,而是徑直往伊拉的去處追了過去。吸血鬼擁有強健的體魄和驚人的速度,法師這種身體素質本來就不行的種族是沒辦法與吸血鬼賽跑的。伊拉雖然腦子裡有一大包咒語,但是那些咒語念出來的空隙就足夠吸血鬼輕鬆制服她了。為了避免伊拉掙扎,吸血鬼按照傳統將她釘在一面牆上,讓她在恐懼和痛苦中血液升溫,變得更加「甜美」。

吸血鬼聽到牆壁倒塌的巨響,轉過身來,看到一個渾身黑氣的傢伙向他走過來。吸血鬼有些驚訝,當即拔出自己腰間的佩劍,沉吟道:「你是什麼玩意兒?」

「我是你爸爸!」萊伊文忽然發出一聲恐怖的咆哮,攜帶著一身黑氣撲過去。吸血鬼也毫不示弱地衝上去。他一劍劈向萊伊文,萊伊文卻以吸血鬼都沒辦法看清的速度伸出手臂,抓住劍刃——緊緊抓住,然後,將那把劍生生地從吸血鬼手中給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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