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官員走後，木頭沒有離開，而是看了一眼二人，唰唰在紙上寫道：「你們之前還不肯告訴我這事兒，太壞了！」
倆人不喜歡這個叫做木頭的人：「我們又沒犯罪，又沒害人，為什麼要告訴你！」
這叫木頭的人還真沒有愧對於名字，竟然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出去以後，他就把這件事情和大家說了，大家聽了也是無比的震驚，原本他們還以為布十四和甘地是捨己為人的活雷鋒，結果他倆卻利用交換，獲得除了工作以外的物資。
大家感覺受到了深深的欺騙，你怎麼能不通過工作，就得到那麼多物資呢？還是從大家手裡得到的。
一時間，眾人都很不喜歡布十四和甘地。
……
早朝之上，眾人和王揚談論著上次交代的計畫。
這次距離王揚下任務的那個早朝，只有半月，也就是說，布十四他們的交換行為，在兩月前就已經發生了。
這件事王揚最近才知道，因為布十四和甘地是最近才被大家熱議。
但這次早朝，重點不在此事上，這只不過商業出現的一個小苗頭而已，重要的是，這個苗頭要怎麼引導，走上正軌。
也就是說，重要的，是王揚之前交代下去的那個任務，制定按照貢獻值，領取多少物資的任務。
既然是商業化，首先，就得把這方面商業一下，談談利潤。
然而，王揚還是高估了眾人的能力，或者說，高估了他們的智慧，原本他們三天前，就該把計畫制定出來的。
三天後，制定是制定出來了，可惜不具備可行性。
那個計畫是這麼規定的，首先，規定一個最高值，比如說貢獻第一的人拿多少，第二的人拿多少，最後的人拿多少。
按照李四他們說的，有了一個最高值，就不會超過預期。
聽上去很好，但這個最高值是目前眾人物資的兩倍，第一名可以拿兩倍的物資，第二名少一些，第三名少一些。
到了最後一名，就是原本物資的一半。
這就形成了一個良性系統，誰都不喜歡自己拿的物資比原來少，就會使他們更努力，至少得比一半人貢獻多，這樣才能保住每個月拿的物資。
王揚聽了計畫以後，立刻搖頭：「絕對不行！不止是不行，簡直根本不能用！」
然後他向眾人說了此計畫的弊端。
「你們的出發點是好的，調動大家的積極性，讓他們力爭前列，這個獎勵不錯。」
「同時你們又有懲戒，不爭的人，拿的物資比以前還少，可以保證他們每個人都得爭。」
兩點，都肯定了李四等人工作的努力。
李四等人也很開心，他們想到這個辦法，下了很大的苦功，絕不是隨隨便便，研究了眾人的心理。
眾人肯定不願意拿的物資比以前少，所以會努力工作，等他們拿到了可以獲得原來物資的名次，就有了底，之後越努力，得到的就越多。
在獎勵的刺激下，越得越多，得的越多，就會越努力，整個一良性循環。
「但有一點問題很嚴重。」王揚開口批評。
「你們只想到了好的地方，就是大家越努力，就能獲得越多物資，但是，還有一半的人，獲得的物資會比以前少，他們就不努力了嗎？」
李四等人被問得一愣，顯然也想到了什麼。
「在你們的計畫下，他們不可能不努力，因為他們不想自己的物資變少，所以他們會努力。但問題是，不管他們怎麼努力，總有一半人會比以前少。」
「等到他們發現自己比以前努力了，得的卻比以前還少，會怎麼樣？」
「要是我，我肯定不賣力工作，反正我努力了，也比不過別人，還得被扣，索性做做樣子，就拿那點物資算了。」
王揚這麼一說，百官都明白了。
他說的是人是有客觀條件的，比如身體壯的，身體不壯的，身體不壯的，就算玩了命，也打不過那個身體壯的。
到最後，就會有一半人很努力，一半人不努力，兩相抵消，和原來的產量能強到哪兒去？
肯定沒什麼變化！產量沒變化，還讓一半人不開心了，這就得不償失了。
這個計畫沒能成行，回去後的李四等人痛定思痛，知道有懲罰的計畫不能實施，也就是說，現在獲得的物資，不能比原來少。
既然不能懲罰，那就一路獎勵！
他們的第二個計畫出來了。
同樣是設定一個第一名，有一個最高值，免得超過預期，然後慢慢減下來。
減到最後一名，依然比原來的物資多一點，這就是純粹的漲工資了，每個月將要從國庫中支出更多。
王揚拿來一看，立刻表示：「不行。」
骨學家也表示：「不行！怎麼能多支出呢？」
「……」抹抹汗，就知道骨學家反對這個。
「這次已經按您的意思，沒有懲罰了，都是獎勵，怎麼還不行呢？」李四等文官又不解了。
「很簡單，假設我是普通人，我就會想，既然全部都是獎勵，那麼是不是說，就算這個月我什麼都不做，出工不出力，拿了最後一名，我還能得到獎勵？還能得到比以前更多的物資？」
「既然是這樣，我還拼死拼活的爭第一幹什麼？比以前多拿就行了，我不幹活兒！」
直接一個假設，就把天性的懶惰，發揮得淋漓盡致。
百官們想了一下，覺得十分有道理，既然全部都是獎勵，那還做什麼事？待在家裡休息算了。
雖然王揚一直把一個國家比喻成一個公司，但畢竟不是公司，公司里的員工不合格，可以裁員，讓他下崗。
可王揚又不能讓他們下崗，他們要是真下崗了，沒吃沒穿的不就餓死了嗎？還白白浪費一個勞動力。
李四等人這會已經懵了，按照王揚的邏輯，不能有懲罰，那肯定只能全部獎勵。
可不能全部有獎勵，就必須有懲罰，這不是相互矛盾嗎？
這樣說來，站在原地不是，往左走不是，往右走也不是，後退，那就更不可能了。
那麼，往哪兒走？
毫無疑問，只有往前走，但問題是，怎麼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