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的始末是這樣的，在這日的早朝上，王揚讓百官彙報過去一年的總結。
比如說去年的總產量多少，哪幾個月的產量多，哪幾個月的產量少，效率如何啊。
還有工具多少啊，各部損耗掉多少啊，等等之類的瑣事。
一切都很好，起碼在王揚的預期之中，首先第一點，產量比較前一年，肯定是提高的。
因為人口多了，同時也因為讓大家自由組隊，拉起一條和諧的流水線。
還有一點，則是因為那幾次選拔事件，讓眾人非常的玩命，辛勤的工作著。
這些是分開彙報，戶部是報產量的，工部是報效率的，吏部則彙報百官的工作情況，彙報其他官員在任上有什麼作為，其他幾部也各司其職，彙報自己的本職工作。
在以前，這些都要王揚自己來做，那時候人數少，還忙得過來，現在要他自己一人做那麼多事，肯定忙不過來。
還好，他已經將帝國的基石打下，一切有條不紊。
挺好的情況，按理說不會出現怪事兒，那到底是什麼事兒呢？
這，便要從李四彙報的一件事兒上說起。
李四管理的是禮部，按照歷史上來說，主要是管理治學和科舉，但王揚覺得他們過得太清閑了，把統計人口的事兒也交給他們去做，他們不是成績優秀、數學好嘛。
李四開始彙報了：「去年到今年，一共增加了一千二百五十四個人，原本有一千三百多個新生命降生的，死了將近二百個，新生兒一共增加一千一百多人，還有一百多人則是外來人類。」
王揚點點頭，雖然現在還沒有去找其他人類，但每個月總能遇到那麼十幾個。
至於新生兒嘛，就死得有點多了，不過這也無可厚非，難產什麼的總是有的，又不能拍B超，做剖腹產。
而一旦有難產又不好解決的情況下，幾乎所有人都是做保住大人的選擇，死一部分不奇怪。
另一部分，則是生下來了，但是身體比較虛弱，照顧不周，生了點病，剛出生的嬰兒得病，一般自行痊癒不了，醫療條件基本等於零，那也是得死的。
兩部分加起來，就造成了新生兒死亡比例居高不下，達到了恐怖的十比一。
歷史上的比例有多高，王揚不知道，想來好不到哪兒去。
對此，王揚也不糾結，點點頭：「以後讓那些孕婦多吃點好東西，盯緊一點，營養要均衡，別讓她們暴飲暴食，搞得營養不協調。」
百官點點頭，他們也有喪子的經歷，以前沒有，現在有了長期的婚姻制度，就有了。
不過他們表現得倒是沒那麼悲痛，首先沒這個觀念，其次在結婚之初，也不是為了生育後代，而是以某種慾望作為結合目的。
這種情況下，父愛和母愛就不平衡了，原始女人和動物想得差不多，大部分是為了生育和生育，一旦想生育了，可不講矜持。
百官里也有女人做官，她們聽到這個，難免兔死狐悲，產生憐憫同情，一時沒控制住情緒，在哪裡用紙筆發著感慨。
「生孩子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我生了一個，疼死了。」
「最疼的是自己疼死了，生下的孩子也死了。」
「哪裡是？最疼的是孩子沒生出來，一起死了。」
「前些天，有個人生了一個很難看的嬰兒，你們看過沒有？太難看了，只有四隻腳趾，三根手指。」
「呀，怎麼長成這樣？多大？」
「一個月了，越長越難看，還老吐。」
這群女官們忍不住自己的天性，在那裡嘰嘰喳喳的討論著，全然忘記了這是在朝堂上。
「咳咳……既然要說，就一起討論嘛。」王揚忍不住提醒一下她們。
她們一愣，轉過頭來，驚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跪下認錯。
「不用認錯了，把你們討論的給大家看看。」
她們展示了出來，當王揚看到四隻腳趾，三根手指的描述時，詫異道：「怪胎？」
這確實是一個很怪的胎兒，按照現代的描述，是畸形。
「那孩子怪可憐的，多給點關照吧。」王揚淡淡表示。
可是接下來李四的話，卻讓王揚驚訝了：「這幾年都有很多畸形嬰兒降生，其中死了很大一部分。」
「什麼？有很多？」王揚一下子站了起來，一臉詫異。
自從他開始編輯書本，傳播知識以後，就與大眾的日常生活隔絕了，平時也懶得去看，都一個樣。
至於嬰兒什麼的，他也不想去看，剛出生的嬰兒不好看。
後來忙於建立社會秩序和國家制度，把權力下放，住在大殿中，更是不想去看，所以對這類事也就不知道。
「每年都有很多嗎？」王揚眉宇間閃過一絲凝重。
「是的，每年都有很多。」李四回答。
「那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生出不好的嬰兒，很平常的一件事啊，沒有必要告訴您吧，您說過小事就讓我們自己處理。」李四莫名其妙。
其他官員也是莫名其妙的看著王揚，對他們來說，生出畸形嬰兒，實在是司空見慣的事情，難道有什麼不對嗎？這也算得上一件大事？
李四的回答，讓王揚一陣無語：「這也算小事嗎？這是大事，天大的大事！」
作為一個現代人，王揚很清楚，生出一個畸形嬰兒，並不是一件常見的事。
按照眾人的反應來看，畸形嬰兒的誕生應該是大面積的，不然也不會這麼習以為常。
既然是大面積的降生畸形嬰兒，這就有問題了，很有問題。
要麼他們吸毒了，要麼就是近親繁殖。
「怎麼會這樣呢？我不是在生物書上寫得明明白白，三代之內有血緣關係的，不能那啥嗎！」王揚很惱火，吸毒這方面應該不可能，那麼只能是近親繁殖。
可他已經在生物書上寫清楚了，這方面危害多多，要他們好自為之，不要亂來。
眾人無語，還是李四說出了最重要的事情：「您是說清楚了，近親繁殖容易出現不好的後代，大家也知道。」
「可問題是，誰知道自己的配偶是不是近親啊……」
這麼一說，王揚也愣了，他忘記了一點，這是一個原始野蠻的社會，一個只有集體關愛，卻沒有家族觀念的社會。
而且在婚姻制度出來之前，是沒有長期穩定的配偶關係的，「一夜情」屢見不鮮。
這種混亂的繁殖制度，就會出現一個問題，誰知道那個女人生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而那個孩子，又怎麼知道誰是自己的父母？要知道這年代的母愛，也是打折扣的。
小時候還養一養，等長到二三歲，基本不管，後來生得多了，接觸得少了，記性又差的原始人，還能不能記住是自己的孩子？
至於那些小孩子，更弄不清楚哪位是自己的父母了。
王揚至今還弄不清楚，自己真正的父親是誰，至於能認識自己的母親，那也是因為王揚有這個觀念，同時是穿越來的傢伙，一直都不會忘記。
其他人就不好說了，他們連自己的父母孩子都不知道是誰……那麼，自己的哥哥姐姐是誰，還弄得清楚嗎？
自己的弟弟妹妹是誰，還弄得清楚嗎？
自己的外甥侄女是誰，還弄得清楚嗎？
等長大以後，大家都是成人了，就更弄不清楚了，然後這麼一繁殖……
一想到這方面，王揚的倫理觀念就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以前不是沒有這樣的事兒，當初在峽谷之時，就有畸形嬰兒的降生。
那時候王揚只能苦笑，也勸不了，一群原始人根本弄不明白什麼是爸爸媽媽，哥哥姐姐。
現在他藉助知識傳播，總算讓他們弄清楚了近親觀念，可實際上，也只是知道而已。
這就有問題了，等於說，只有計畫，沒有實施的步驟，口號喊得響亮，可怎麼做？誰知道？
以前就弄不清楚，現在就能弄清楚了？
現在是能弄清楚父母了，有了一個長期穩定的關係，可這不離婚率居高不下嗎？
配偶還是經常換的，只不過以前是一天換一個，現在是幾個月換一個。
他老娘不給兒子說他爹是誰，兒子哪知道哪個是自己的爹。
既然不知道爹，怎麼知道誰是哥哥姐姐？
既然如此，那就要拿出一個具體的解決辦法，什麼辦法，定倫常！
把家庭觀念，徹底深入人心，讓那些人，把自己的關係搞清楚。
怎麼定倫常？有兩個步驟可以實施，無論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親屬之間，都是不可以結婚的，古代要是這麼幹了，官府不管，鄉親之間也會把他們拉去浸豬籠。
何況官府也管這種事，只要犯了，都要遭受非常殘酷的刑罰。
「把法典裡面加一條，三代之內通姦者，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