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涇河席捲淹崑崙 第一三七章 神廟前的聽道妖靈

徐家鎮離霸陵城並不遠,只一會兒他們已經來到了霸陵城的城頭,徐放站在城頭看著黑暗的城內,鄭重地說道:「城內兇險,只要一遇到危險我們就退出來,千萬不要逗留。」

其他六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徐放知道他們一定聽到了,也肯會記下。

他深吸一口氣,縱躍之間已經到了城的中心處,飄落而下。緊隨其後的是那個看上去成熟妖艷的女子,緊接著便是另外五人先後騰身落入城中。

城內黑暗寂靜的仿如死城,沒有一絲的聲響,七人落入其中,彷彿已經被吞噬了,永無歸期。

時光在黑暗中流逝,天地各處都在上演著一幕幕崛起與沉淪。就如當年陳景在綉春彎時,惡龍峽河神挾河域靈力沖卷下的威勢時曾竭盡心力的吼出過一句話:「諸位,殺吧,殺出一個仙道長生之路來。」

他的這一句話正是此時天地間的寫照,靜心安坐的修持都已經不能了,天地間處處充滿了殺戮。

夜越來越黑,黑的深沉,這是黎明前的黑暗,就像這片天地步入了黑暗時代。

許久後,城內黑暗之中突然衝出兩道靈光,在城頭一轉,化為兩個人。夜風將兩人的頭髮吹起在黑夜之中飄揚,衣襟獵獵。

其中之一人為徐放,只是他現在眼中滿是悲痛,手中持著一桿銀槍槍指著他七妹的咽喉。槍身上似有點點星光,槍尖銳利冰冷。而那七妹嘴角溢血,頭髮散亂。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徐放聲音之中充滿了矛盾的悲痛。

「因為我恨他們。」七妹大聲道,直視著徐放的眼睛:「我愛的是你,可你卻要將我讓給他們,所以,我就要他們死。」

「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徐放怒聲道。

「狠心嗎?哪裡有你狠心。」七妹看著徐放說道。

徐放眼神複雜,看著七妹。

「你如果良心難安,就殺了我吧。」七妹說道,徐放沉默許久之後,卻緩緩收回了手中的長槍仰天嘆一口氣說道:「七妹這個稱呼已經不合適了,從今天起,你再做你的柳杏兒,我再做我的徐放,不要再叫我大哥,我怕聽到這個稱呼。」

「是,白大哥。」

徐放沒有理會那柳杏兒,仰天長嘆道:「天地這般的黑,我該去哪裡尋找光明。」

「天地這麼大,我們可以離開這裡。」

「同一片天空,處處黑暗,我們又能去得了哪裡。更何況我們已經是神祗了。」徐放看著天空,嘆息的說道。

「聽說城南有涇河河神法力高強,最近還得了軍嶺鎮神位,一定也面臨著我們一樣的困難,這霸陵地界的神祗還有不少,我們可以一起商議一下怎麼辦。」那柳杏兒建議道。

徐放再次嘆一口氣,騰身而起,直向霸陵城南面的涇河方向飛騰而去。

路過軍嶺鎮,徐放遠遠的駐足觀看,嘆道:「得過天庭正宗敕符的神祗就是不一樣,你看這鎮中一點邪氣也沒有,鎮的上空隱隱有神光凝結,可見鎮中神祗盡得信仰。」

「涇河河神神力是極高的,許多人說,已經不在當年的城隍爺之下了。」柳杏兒說道。

徐放並沒有理會她,騰身便走。柳杏兒緊隨其後,消失在黑暗之中。

當徐放路過河前祠堂時,幽靜的祠堂,柳杏兒便又說道:「據說她名叫虛靈,是涇河河神座下最神秘的靈侍之一。」

徐放同樣的沒有回答,轉身就走,柳杏兒緊隨其後。

當他們來到涇河邊上時,只見涇河上瀰漫著一層霧氣,霧氣之中一隻蝴蝶在翩翩而飛,顯得無比空靈,蝶身上彷彿籠罩著一層淡藍的煙霞。偶爾之間,蝴蝶突然一個盤旋,周身竟是冒出了火焰,火焰如紅霞在河面上燃燒著。

徐放看著江面上的那隻蝴蝶,他沒有感受到絲毫的生命氣息,在蝴蝶一閃一逝之間,沒有絲毫的徵兆。他看不出,也猜不透,不知道為何從那蝴蝶身上感覺到了絲絲的寒意。

對於涇河河神陳景的名頭徐放自然是聞名已久,只是他當年當過土地神的靈侍,對於正統的神祗有些排拆。聽聞涇河綉春彎前有講道,卻從來沒有想過要來這裡。這次也是沒有辦法,他不想離開這裡。而且他心中也認為天地之大,其實並無容身之處,又能去得了哪裡呢。

當他來到河神廟前時,看到那河神廟前的空地上坐而論道的妖靈,心中暗驚,雖然他早有耳聞河神廟前是一個自由論道處,但耳聞是一回事,眼見又是一回事,據他說知,這天地間還沒有一處這樣的地方,至少他的記憶之中沒有這樣的地方。

徐放邁步而上河堤,其中有妖靈大聲說著自己法術,而聽的還在聽,並沒有人對於他的到來注目盯視。這些妖靈顯然是早已經習慣了來來往往的人物。

還有些人則是不知是什麼妖靈幻化,他看不出他們的真身。

「徐放,你也來了。」

河神廟前靜坐的人群之中突然有一人喊道,徐放順著聲音看去,原來是趙家鎮的土地神趙鶴,據說原身是一隻白鶴,他這土地神位當然也是那種占神廟而稱的神。當下便笑道:「是啊,你應該很早就來了吧。」

「來了近一個月了,咦,你們兄弟七人形影不離,怎麼今天只有你們兩人。」趙鶴問道。

徐放嘆了口氣說道:「都陷在了霸陵城中了。」他說話同時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柳杏兒,柳杏兒只是低著頭,盡量將自己嬌艷的面容斂藏著。妖靈之間雖然都能幻形,但是並不是想幻化成什麼樣就行,就如人間畫師們作畫,任誰都可以拿一枝筆去白紙上畫,但是真正能畫出讓人驚艷收藏的畫少之又少,而妖靈幻形也是這個理。

「你們去了霸陵城,哎呀,河神爺早就說過霸陵城是凶地,如非必要千萬不要靠近。」趙鶴快速的說道,看著徐放那極差的臉色,又搖了搖頭嘆氣說道:「你們七兄弟向來不合眾,也不怎麼在外面走動,消息閉塞。哎,你不知道,在三個月前河神爺曾進入了霸陵城,還進到了城隍府中,出來之後就對大家說霸陵城已經是凶地,若非必要,輕易不要靠近。」

徐放心中後悔,後悔自己太過輕率的做那樣的決定。此時再想,那城中的邪氣又豈會只有自己兄弟感應到,別的神祗定然也早已感應到了。

「可現在霸陵城中邪氣順著地氣淌出,已經朝周邊地域之中侵染了,河神爺可知道?」徐放問道。

趙鶴還不有來得及說話,旁邊已經有一道瓮聲瓮氣的聲音說道:「整個霸陵地界有任何風吹草動河神爺都知道,河神爺說了閉關之時,不管世間事。」

徐放轉頭一看,是一隻大紅蝦,心中立即想到這定然就是河神爺座下靈侍兼坐騎,據說曾隨河神入過陰間仍生還回來了。徐放一肚子的話頓時被大紅蝦給堵住了,他來這裡也是沒有辦法,聽了大紅蝦說河神閉前不管世間事,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就要走。

「先等等,徐放,徐土地,莫急,莫急。」趙鶴喊道,徐放立即轉身,趙鶴又說道:「蝦將軍只是與你開個玩笑,河神爺仁厚,正在想辦法呢!」

徐放疑惑,問道:「想辦法,難道,河神爺已經知道了?」

「知道了,當然知道,你可是來的晚了,聽說在一個多月前就有許多神祗相繼來到了這裡,向河神爺說起霸陵城的事,我這麼久都沒有回去過了。邪氣太重,難以抵擋。」

「那河神爺怎麼說?」徐放問道。

趙鶴看了看河神廟說道:「河神爺說再過段時間,他再去一趟霸陵城。」

「再過一段時間,會是多久呢?」徐放擔心陳景只是隨口敷衍,但是霸陵城中的邪煞之氣已經朝外面擴散了,他心中很不安。

趙鶴倒是很清楚,笑道:「具體時間不知道,但是聽有些人說河神爺現在閉關,一定是在全力衝擊涇河龍王神位。」

「龍王神位?」徐放驚詫,順著趙鶴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裡正有一群人在高談闊論。旁邊有兩人坐在那裡靜修,其中一個年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樣貌頗為陰冷,身上穿的是黑白相間的法袍。另一人則是個全身罩在黑紗中的女子,看不出年紀與長相,只覺得格外的神秘。

當他看向那個相貌陰沉的年輕男子時,他立即心生感應,朝他這邊掃視了一眼,徐放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寒意。他心中頓時對於這人,生出一種戒備之意。

「聽說他們兩人是最早來這聽道的,那個身穿黑白花袍姓燭,名九陰,向來不愛說話,若有問題也不要去問他,因為他一般情況下不會回答你。另外那個女子名姓夜,名香,雖然平時極少說話,但如果有什麼問題要問她的話,她一般情況下都會解答的。」趙鶴向徐放介紹道,又道:「不過,說河神爺在衝擊涇河龍王神位並不是他們,而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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