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涇河席捲淹崑崙 第七九章 妖族的時代

突然,劫雲之外起風了,風並不大,卻如流水一樣朝惡龍峽暗涌而去。隱隱間能從惡龍峽那片黑暗的空間里聽到如牛飲水般的聲音。相隔了百里,黑熊精都還能聽到。

「這天劫之雷每一道都比前面一道要重,他法力已經不濟了。」

「法力不濟?那還有四道天雷,他怎麼可能渡的過。」

黑熊精沉默一會兒,似在感應道什麼,突然說道:「河神在幫他。」

「河神,哪個河神?」

「惡龍峽、亂流坡、綉春灣河神陳景。」

「轟……」

天雷煌煌,天威浩蕩。

雷光之下,惡龍峽水域之中伏著一隻巨龜,身體將整個惡龍峽河域都覆蓋住了。背上一道一道的格子花紋在雷光之中清晰無比。

第七道天雷落下。

勢如破竹,撒裂黑暗虛空。

河域上空似有一層無形的氣流凝結,雷光落入其中就如擊入水中,濺起無邊水浪,一穿而過,直擊趴在水面上的玄龜。

巨大的玄龜首足全都縮在殼中,在雷光落下的瞬間,龜殼上浮現的一層清光紋格,就好像是那龜殼已經在雷擊之下散裂了。

天雷落,龜身上的清光紋格散去,電光在龜身遊走。

黑暗又再次湧來。

「他已經無力了。」

第八道天雷落。

悶雷乍響聲響至千里之外。

雷光之下,黑暗空間之中白亮通透。河域流水已止,自惡龍峽到綉春灣的河域上突然掀起了驚天巨浪,如果說這一段河域就像一條玉帶的話,那此時這玉帶就被一雙無形的巨手掀了起來。

然而這浪是無形的,並非真的河浪,而是整段河域靈力。只是在有法力高深的人看來,那就是一條無形的河域被掀了起來,將那一動不動的巨龜包裹著,在它的上空捲成一個如劫雲一樣的形狀,仿如天地磨盤,能碾碎一切有形無形的東西。

「呵呵,這河神好高的悟性,他那以河域靈力結成的雲團竟有了幾分天劫之雲的感覺。」

「這、這怎麼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道法自然,我們所見到的任何東西,都是一種道法。學習別的人傳下的法門是最下等的,只有師從天地,才是上乘法門。」黑熊精緩緩地說著,山猴突然覺得自己這個大王神秘起來,竟然知道這麼多高深的道理。

天雷落。

落入那轉動的靈氣之雲中。

扭曲,靈去轉動,將一切進入靈雲中的東西都扭轉。

雷如一束強光注入水中,被水折斷。轉動的雲團如攪碎的水面,將雷光同樣攪的粉碎。旋轉,天雷依然向下刺擊而去,而越向下那股毀天滅地的感覺也就越弱。

電花在雲氣之中滋滋作響,驚人心魄。

終於,天雷散去,靈雲消失。

天空之中黑暗依然沒有散去,而且那種壓抑的氣息越來越濃重,就像前面的八道天雷只不過是小打小鬧,真正的致命一擊卻是這每九道天雷。

「呵呵,那河神危險了。」

「怎麼危險了?」

「這天下渡劫者不少,但是渡過的者卻少之又少,你說他們為什麼不請別的幫忙擋雷劫?」

「為什麼?」

「一來是雷劫之中有一種力量讓渡者事手化形而出,二來沒有人願意幫助抵擋,因為雷劫會轉移,現在這雷劫已經順著氣息轉移到了河神身上。」

「河神他應該能擋下吧。」

「難,剛才第八道天雷已經將這一段河域的靈力都耗了許多,沒有幾年是無法恢複的。」

「那他怎麼辦。」

「不知道,那就看河神有什麼本事了,擋不過則灰飛煙滅。」

「那他可真夠傻的,居然會去幫別人擋雷劫。」山猴嘲諷地說道。

黑熊精並沒有笑,只是看著被黑暗籠罩著的河神廟。河神廟平靜如常,似乎完全不知道有危險即將降臨。

「我想我知道了一些事情。」黑熊精突然說道。在他話才落時,天空之中響起了一聲悶響,並沒有雷光落下,卻有閃電在黑雲之中划出一道血紅的口子,似乎要將黑暗之後的凶獸放出。

在那一道電光下,惡龍峽上空多了三個人,一個個玄衣道袍,法象莊嚴。虛空凌立,身上的氣息與周圍空間融為一體。目光都看著惡龍峽河域之中趴在水面上一動不動的巨龜。他們此時突然出現,顯然是等待了許久。

就在這時,河神廟中傳出一道聲音:「惡龍峽靈物渡化形天劫,三位真人請迴避。」

其中一個站在中間的道人笑道:「靈物,哪來的靈物,不過是妖孽罷了,河神還是管好自己吧。」

「萬物生靈皆有人性,他身上的氣息清靈不帶絲毫的煞氣,唯有一心向道潛心修行者才會有這樣的氣息,三位真人法眼如炬,一定看到了吧。」河神廟中的聲音並不是以嘴說出來的,而是直接在虛空中震響。

「呵呵,貧道沒有看到什麼清靈氣息,倒是在河神廟中看到了魔氣,也聽聞河神在黑矅州中殺戮無數,天網恢恢,自有天劫加身,河神抬頭看看,你又有何面目在里談這些,即使天劫之下不死,貧道也要除了你這個魔孽。」那中間的道人聲如清鍾,回蕩在黑暗之中,竟是有一股盪魔驅邪的莊嚴氣息。

河神廟中沉寂了一會兒,突然問道:「想來你們應該也是要除去我師姐的。」

別一個道人突然怒哼一聲,說道:「葉清雪殺戮無數,擾亂陰陽乾坤,自有道友去捉拿她,若她識天數的話倒還能有改過之機,如若不然,唯有去輪迴之中走一遭了。」

黑暗之中再次沉寂,河神廟在黑暗之中難以看清,黑暗之中響起一聲嘆息:「那就得罪了。」就在這聲音傳出之時,河神廟之中划出一道紫光,紫光如梭,仔細看去,卻是一根紫簪,紫木簪直向天空中的黑暗劫雲刺去漆黑如墨的天地間,這一點紫光彷彿天上地下唯一的存在。對於黑暗的天地來說,這一點紫光就像隨時都要死去的螢火蟲,然而他卻有一種絕然的姿態,一種義無反顧誓要衝破黑暗的瘋狂。

隱隱間,似有淡淡的劍吟聲響起,如一溜風縈繞在耳邊。

黑暗被這一點紫光激怒了,一根電光長矛直刺而下,似要將這紫光擊成粉末都不夠,還要將孕育這點紫光的大地擊穿。

天地肅靜,一切的聲音都被黑暗吞噬,連時光都在那紫光與電光長矛相觸的一瞬間停止了。

紫木簪與電光相觸,隨之轉折,就像是被擊的昏頭轉向,朝惡龍峽上空飛來。然而那電光卻一分為二,一道緊緊的纏繞在紫木簪身上,受紫木簪牽引。另一道則仍是義無反顧的大地上刺去。

紫木簪乃是千羅山傳承下來的法寶清心鎮魔劍,葉清雪准在秦廣王城之中持之引九天神宵而落。

三個道人臉色一變,其中一個噴出一道白光,一個手中出現一面小黃旗,一個手中手現一個小銅鈴。

白光化劍,飛逝而出。

小黃旗被他吹一口氣,便漲至一人高,飄揚而起,扎在三人所在的上空,旗面招展,形成一片黃雲。

小銅鈴晃動,天地間立即響起了一串清音,一圈圈波紋以銅鈴為中心擴散開來。

眨眼之間,白光已經迎上向了帶著電光的紫木簪。

白光所化之劍在紫木簪前無聲的散去,與紫木簪一觸即散,站在中間的道人仰天吐出一口鮮血,神情萎靡,眼神大駭。

鈴音波紋纏上了紫木簪,如水波擋劍刺,只驚起一圈圈漣漪,紫木簪只微微一頓,便勢如破竹,破水,破空間,朝三人刺去。

頃刻之間,紫木簪已經刺到了三個道人所在的上空,黃旗衝起一團黃光,一團黃雲凝結。

紫木簪刺入,緊隨在紫木簪身一的雷電如被針牽引的線,破入黃雲之中,擊穿。

簪擊於黃旗之上,黃旗上的黃光頓散。

這一切不過是一瞬間的事,而那另一道雷光也才剛剛擊在河神廟上。

三道人大駭,轉身便要走,各自身體浮現金光,然而就在這一剎那,那紫木簪突然消失。最左邊的那個道人身上的金光突然散去,同時整個人如被雷擊一樣無聲的化為飛灰,第二個同樣如此,金光散,人如煙滅。第三個身上金光已濃,就要消失,當頭紫木簪帶著雷電刺下,慘叫都沒有發出已經灰飛煙滅。

就在三人化飛灰之時,那一道雷光已經無聲的落入了河神廟中,陳景無法抬頭,但是無論是心念之中還是神魂之中都充斥著一道自九天而落的雷電,天威浩浩,眼中一片耀眼的紅白光芒,其他的一切都再也不存在了。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勞,只得把心神勞守。雷光挾天地之威而下,此時的陳景才知道真正的天雷是多麼的強大,天威面前一切法術都像是小孩子的玩意。

紫木簪從虛空之中掉落,而伏在惡龍峽中的黑龜則開始變換,有一個人自黑龜殼中掙出,靈氣涌動。

而整座河神廟都浮現出一層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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