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涇河席捲淹崑崙 第七八章 天劫

陳景無念無想,腦海之中空冥一片。可在他的感觀之中,天空中一點點藍色的星光飄浮而下,落入河中、山中,被草木魚蟲吸收。而河神廟上空則像是受到了什麼牽引一樣,都朝河神廟流來,穿過河神廟的那用鯉魚精的魚鱗做的屋頂,融入到河神像之中。

又有草木散發出來的靈氣,一點點的綠色光點飄起,被吸到了河神廟上空,融入河神像。

無論是一點點藍色的星辰之力還是綠色的草木靈氣都是很純粹的,能直接融入身體內,粹煉肉身,或直接融入丹田之中成為法力。可是這一點點的光點只要一段時間不被吸收就會散化為白色,散入空氣之中,凝結起來,就是山中霧氣,天上雲朵。這些要想再煉化為本身法力,就要多費一點時間了,但是卻勝在張口就有,隨處都能吸納得到。

不過現在陳景現在神念能夠自神像之中出來,溝通天地,也在聽天妖化形篇時感覺神像生出經脈,卻還只是一種感覺,實質的效果不過是神念能溝通天地了而已。丹田及經脈這些東西現在並沒有感受到。

山河會吞吸日月精氣,同樣的也會散出靈氣來,整個綉春彎到惡龍峽中的白色水靈之氣飄起,都朝河神廟中來。

隨著陳景進入了一種空靈狀態,整段綉春彎的河域輪廓又慢慢出現在了陳景的心中,這河域不是敕符那河影,而是實實在在的天地間的河段。河域之中的一切慢慢的清晰起來,魚蝦,河中水澡,生靈,都呈現著生機勃勃的感覺。神念之中感應到的河域越來越長,亂流坡、惡龍峽也呈現在心中。只這頃刻之間,整段河域中一切都被他看了個通透,惡龍峽之中一隻老烏龜縮在瀑布下的石洞之中,除此之外,竟沒有一隻開了靈智的靈類,那大紅蝦與貝殼竟是都不見了。

他心中疑惑怎麼都不見了,隨之又一想自己昏睡五年的時光里他們都這麼過了,可能是去上游或下游遊玩去了,也就沒有再多想。每天吸引日月精華天地之靈氣融入神像之中。

又突然想到自己的劍,靜心一感應,劍在腰間同樣一起吞吸著天地靈氣,只是也同樣被封在石像腰間的石劍之中。感應到那劍身之中靈氣濃郁,那隻不知名的蝴蝶仍然在,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吸納靈氣粹煉神像,同樣在粹練著迷天劍。

轉眼之間就半個月過去了,大紅蝦竟然還沒有回來,貝殼更是消失無蹤。之前陳景以為貝殼聽了《天妖化形篇》後有所領悟,躲到某個地方修練去了,可是那天大紅蝦說了去找貝殼,可是卻一去不回。自從陳景醒了之後,大紅蝦從來沒有得過數天不到河神廟的情況,就算要去哪裡,他也一定會跟陳景說。

事出反常,必有禍端。但時陳景也無法,他的神念只能查看綉春彎河域與到惡龍峽這一段,別的地方就是一片黑暗,根本就看不到。他本身又不能動,師姐葉清雪又一去不回,也不知是回了千羅山還是在還《天妖化形篇》的路上,他只能等待,等待一切未知的到來。

黃昏的夕陽如紅薄紗披在天地間,照入河神廟那魚骨做的門檻上,染出淡淡紅暈,遠遠地看去,整座河神廟都如籠罩著一層霞雲,一派神仙府祇形象。

一隻青色風狸自沿河岸而跑,如狐狸大小的身體如能御風而奔,在風中一隱一現,速度極快。

在將要跑過河神廟時,突然一頭鑽入神廟之中。

在風狸的鑽入了神廟之後,河岸邊上的山林之中鑽出兩個獵戶,一人持牛角做的弓,另一人持三尖獵叉,叉刃黑中泛著紅光,顯然是染血兇器。

他們兩人同樣沿著河岸而追,在追到河神廟前時突然停了下來,鼻子在空氣之中聞了聞,相互對視一眼,便進了河神廟中。

在那風狸進入神廟之中時,陳景心中暗道:「禍端來了。」打定主意,靜觀其變,這天下沒有無緣無故的福,也沒有無緣無故的禍。

兩人進入神廟之中,只是掃了一眼神廟,便四處尋找起來,對於神祇根本就沒有一絲的敬意。

神廟並不大,裡面布置也不複雜,只是一會兒兩人就將河神翻了個遍。其中那個持三尖叉的大漢眼睛不死心的四下里找著,嘴裡罵咧咧的碎念道:「奶奶的胸,氣味明明就在這神廟之中,怎麼找不到,媽勒個巴子。」

「河神面前,少罵兩句。」那持弓的漢子同樣的皺著眉頭,思索著,並隨口說道。

「鳥,老子從不信這些神神鬼鬼。」持三尖叉的漢子毫不在意地說著,連看都沒有看一眼神像。那持弓的大漢沒接話,又在廟中轉了圈說道:「聽老人說神廟中的神祇會迷人,會藏東西,莫不是那風狸被河神藏起來了。」

持三尖叉的大漢立即抬頭看著河神像,說道:「大哥,你不信這個啊,這就是泥塑的像而已,都是平頭老百姓的自己騙自己的玩意,咱信這個就得信陰曹地府,就得信十八層地獄,那我們就要永世不能超生了。」

「不要亂說。」持弓漢子喝斥道。

持三尖叉的大漢低頭,似乎不敢再頂撞那持弓的漢子,抬頭再去看神像,突然看到神像上有一點紫光閃了一下,頓時驚呼道:「大哥有,有寶貝。」

「哪裡。」

「那裡,你看,那石像頭冠上橫插著的紫色簪子不正是寶貝嗎。」

持弓漢子凝視了一會兒,立即高興地說道:「寶光耀眼,樣式古樸,確實是好東西,能賣個好價錢。」

持三尖叉的大漢也歡喜的說道:「那些蠢貨還真捨得,連這樣的寶貝都拿來裝飾泥像,倒是便宜了我們。」一邊說著,一邊就要去爬上去要拔下來,可是卻怎麼都差一點,夠不著。頓時惱怒起來,說道:「大哥且閃開些,待我把這泥像推倒。」說完做勢就要用肩推。

「二弟,慢來,推倒了會折斷了簪子。」

「哦,對,那我爬上去。大哥在門口看著,看著有沒有人來了。」

然而就在他的話才出口,門口突然響起了大喊聲:「啊,有人要砸河神像啊,有人要偷神廟中的東西啊。大家快來啊,有土匪啊……」

一個個扎著一條歪歪斜斜辮子的小姑娘正站在河神廟門口以手做喇叭裝大聲地喊著,聲音清脆,聽在他們耳里格外的響亮。

「做死么。」持弓漢惡狠狠地罵道,同時朝那小姑娘撲過去,哪知那小姑娘極為機靈,轉身就跑,直朝向河堤下跑去,一邊跑一邊還大喊道:「有土匪啊,有土匪偷神廟裡的東西啊,土匪要砸神像啊……」

持弓大漢衝出神廟之中,不過追了一段距離,便突然拔腿便朝身神廟跑去,也不進神廟,只是朝裡面喊道:「走,快走,有人來了。」

「馬上就好了……」裡面的大漢已經爬上了神像背,手差一點就能抓到紫木簪,如何肯下來。

「快,快,下次再來拿。」

「馬上就好了。」

持弓大漢卻不再說話,轉身就跑。裡面的那個持尖叉大漢眼裡只有柴木簪子,就在他摸到柴木簪子的瞬間,一群人沖了進來,手中各持扁擔,鋤頭,船漿之類的器物,當先一個三十來歲的大漢一臉黑須,手中提著一根齊眉鐵棒,大喝一聲,那個持三尖叉的漢子頓時驚醒,一躍而下,就要去抓靠在神像下三尖叉,手才摸到叉身,腦後生惡風,一根鐵棒直朝他後腦砸去,他連忙就地一滾,來到牆角,就要轉身,腦袋劇通,震起嗡嗡響,眼前一黑,一頭栽倒。

那滿臉鬍鬚的大漢將那倒在地上漢子翻起,輕咦一聲道:「這不是山中的沈二虎嗎?哈哈,他的通輯告示都還貼在城裡呢,正好帶去官爺那裡領賞。」

廟中湧進十多人,顯得有些擁擠,幾個年輕人將那個沈二虎綁了起來,便有人驚訝地說道:「這沈二虎犯什麼渾呢,爬到河神像上去幹什麼。」

「剛剛好像看到他是要拔河神像的簪子。」一個年輕人說道。

「簪子,拔石簪子幹什麼,那是與石像一體的,怎麼可能拔的下來。」

「是啊,石簪子有什麼好偷的……」有人附和道。

這時一個年紀稍大的看著河神像說道:「聽說心惡之人入神廟就會產生幻覺,並顯露出本心中的邪惡。」

他們沒有看到躲在人群後面的小白龍正眨著那靈動的眼睛看著他們,一會兒又看看那神像上的簪子。

一個個退出神廟後,小白龍圍著神像轉了一圈,回到神像的正前方,看著神像自言自語道:「阿叔阿伯們怎麼會看不到,難道我本心邪惡了。」又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沒有想到什麼結果,朝神廟外走去,嘴裡還喃喃說道:「下次再遇上那個比王員外千金還漂亮的神仙姐姐就問問她。」

河神廟在眾人走後立即平靜下來,夕陽落山,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河霧陣陣飄起,濕潤的河風吹入河神廟中。

青色的風狸自神像後面探出頭來,謹慎看著的外面,發現外面已經沒有危險後,一躍而下,作人狀的趴在地上連拜三拜,轉身朝門外奔去,融入了無邊夜色之中。

陳景看著消失的青色風狸,心中暗忖道:「人禍已消,天災會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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