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涇河席捲淹崑崙 第二十三章 三問

「那是陰大王侄子的頭。」青面一臉震驚的指著那個被陳景扔在河神廟前的巨大蛇頭說道。

秦護皺了皺眉,略一思索便道:「呵呵,想來是陰懷柔為了絕後患,故意讓他們來打頭陣,一來消耗那陳景的法力,二來也是怕與陳景大戰之後受了重傷,被他下面的那些法力深的妖靈給趁機奪了神位,又或者,那些人是擅自行動,想先奪陳景的神位。」

青面與獠牙大汗淋漓,青面想到陰懷柔那陰冷的眼神,心中就發毛。

河神廟前的人大聲高呼。就在這時,綉春彎上游出現了衝天殺氣,殺氣如浪潮一般滾滾而下。只一會兒就已經到了亂流坡,又頃刻間便又來到綉春彎。

秦護微微變色道:「他練的是什麼寶貝,才出世竟有如此殺氣。」

那殺氣如狂風呼嘯而過,河面上的雲霧瞬間被衝散。原本霧氣騰騰的河面重新清明,綉春彎河道中央,一個布袍麻衣人,一手持劍而立於一朵浪花上,黑髮與衣襟都已經濕透了。他的左邊有一隻大紅蝦,在河水之中耀舞揚威,一對大紅鉗子,只有一隻了。而他的右邊竟有一個巨大的青色貝殼在浪花之中安安靜靜,隨浪沉浮。

一個黑袍青年自遠處踏浪而來,手中托著一塊灰色石頭。那衝天的殺氣就是從那石頭之中散發出來的,陳景眼睛緊緊盯著。

黑袍青年只是看了一眼橫飄在河面上那條被斬了頭的巨蛇,冷冷道:「擅自行動,死有餘辜。」

陳景看著他,說道:「我自成河神以來,從不曾離開過綉春彎,與你惡龍峽更是隔著亂流坡,不曾有半分得罪,你為何一定要致我於死地。」

來者正是惡龍峽河神陰懷柔,他根本就不答話,也沒有看那些已經被陳景斬殺了的妖靈,只是冷笑一聲,將手中托著的那顆巴掌大的灰色石頭朝空中一仍,那灰色的石頭迎風巨漲,瞬間化為一座小山大小朝陳景頭頂壓了下來。

河神廟前的眾人啊的一聲驚呼,只見陳景根本就沒躲,又似乎連反應都來不及被那小山一樣的巨石壓了下去。整個人被完完整的鎮壓而下,浪花飛濺,河水暴漲,瞬間漫過河堤,滔滔奔騰,河水朝河前村洶湧而去。

本來那河神廟是能鎮河堤的,只要是有妖孽要來破壞河堤的話,便會有河神廟護住,只是現在的河神廟是新建的,陳景還沒有加持法力,且河神廟中香火還不旺盛,所以之前那泥鰍精就能毀壞的河堤。現在這水漫過河堤,村中村長,鎮上的族長連忙組織人手來加固河堤。只是並沒有多大效果,因為大多數人都是在緊張地看著河中大戰。

巨大如小山的灰石壓在陳景身上落入河中,卻是再也沒有起來,只見河水滔滔,突然盤旋起來,朝河中央捲去。

那陰懷柔皺了皺眉,隨之卻是不屑的冷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陳景正在以這綉春彎河段的靈力來鎮壓自己剛練出來的寶貝。

「就算現在讓你鎮住,也必將你的神力耗盡。那你又再拿什麼來跟我斗呢。」陰懷柔暗自想著,對於天地間的修行者來說,無論是神道中人還是仙道中人,雖然有著不同的修行方式,但是殊途同歸,仙道中人以本身靈氣為基通過精神意念溝通天地形成道法。而神道中人的則將精神意念直接稱為神力,神力越強,所能驅動的山河靈力也就越強。

一個神祗到另一個神祗的神域去是一件危險的事,對方可以驅動神域中的靈力來戰鬥,而另一個則只能靠本身的法力了。每個神祗離了神域之中,本身還能保留一定的法力,神位品階高則法力高,神位品階代則法力就低。

之前陰懷柔本想衝垮河堤,讓陳景受人間怨恨而散魂,哪曾想竟是沒有做到,他是一個驕傲的人,既然動手了就一定要得到,所以他就硬攻了,挾新煉成的法寶而來。

陳景在巨石壓下的瞬間便使出水遁法,朝深河之中遁去,同時御使河域靈力鎮壓著那山般的巨石,隔斷巨石與那陰懷柔之間的聯繫。

深河之中,陳景突然出現在巨石的上方,只見他手掌朝河水中一抓,掌心像是出現了一道玄奧的符紋,沉重的拍在巨石上面,整個綉春彎上空都響起了一道恢宏的聲音:「鎮壓。」

綉春彎整條河段突然一靜,似乎瞬間凍結了一樣,只是看那些水仍然是那些水,依然滔滔的流動著,卻是少了一份靈動之氣。

陳景剎那間,神力被抽空,卻仍然深吸一口,臉色蒼白的出現在河面上,腳踏一朵浪花,看上去搖搖欲墜。

陰懷柔冷笑:「我倒要看看你還拿什麼來與我鬥法。」

遠處的秦護也笑了,只聽他悠然道:「此時那陳景的神力與綉春彎的靈力,都被用來鎮壓陰懷柔的法寶了,呵呵,他還拿什麼來護神位呢?呵呵……」說完一步步逼近,踏浪而行,走的緩慢,陳景卻感覺他每一步都踏在自己心弦,只要再加大一絲力,自己心脈就會頃刻碎斷。

他心中自是不甘,以劍指惡龍峽河神陰懷柔,笑道:「你又怎麼知我有沒有力量斬你。」話落,卻是突然轉朝河岸邊喊道:「諸位父老,此人乃三百年蛇妖修成人身,來此興風作浪,可要看我斬此妖孽。」聲音順著河風飄散在河神廟的上空,河神廟前的人聽了,卻沒有敢回答。

陰懷柔冷笑,可是土地神秦護卻大驚失色,失聲道:「糟了。」

青面疑惑問道:「怎麼了土地爺?」

「那陰懷柔所在神域皆是山川險地,兩岸無人居住,不知人願力之強大。」他話音才落,只聽河面上陳景的話音又傳來:「此妖興風作浪欲淹我軍嶺鎮,毀我家園,可要斬之。」聲音虛幻飄忽,卻直入人心。只有在陳景旁邊的大紅蝦才看得出,陳景在喝出這句幾句話後,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無人回答。陰懷柔冷笑不已。

遠處的秦護卻緊張萬分,他連忙朝身邊的青面說道:「你速去告訴陰懷柔不要再耽誤下去,速速奪了這綉春彎河神之位,遲則生變。」

青面低聲應著,就地一滾,化一團黑風而走。

「此妖要毀你們祖宗基業,要讓你們妻離子散、背井離鄉,可要我斬此妖孽……」陳景聲音略帶嘶啞,卻煌煌昭昭,傳遍綉春彎三十里地界。近處的大紅蝦看到陳景兩眼赤紅,嘴角已經溢出鮮血,身體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倒入水中。

它不知道陳景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問這樣的話。就算是那此沒有法力的人類說要又能怎麼樣呢,難道他們說了要,就能斬的了嗎?它那一對突出的眼珠子轉動,已經在思考著以後的事,在他看來,陳景顯然是要死了。

天空黑雲滾滾,電閃雷雷,河浪翻騰。陰懷柔一步步逼近,看在秦護眼中,綉春彎河域凝結的靈力光韻在陰懷柔的步履下寸寸碎裂,而陳景神魂之中的敕符竟也開始有了裂痕。

陳景拼盡最後一絲法力,聲傳三十里外。

煌煌然,用盡心力。

此時他整個人都恍惚起來,天玄地轉,心中不甘,卻也無奈。他不甘心就此身死,神位才初得一月,怎麼就不肯放過自己呢。無奈於那些人看著自己要死了,卻沒有一個人開口,或者是麻木,或是懼怕,或者是認為一切都離他們很遙遠。

那殺氣騰騰的巨石是陳景竭盡全力才以綉春彎河域的靈力鎮壓住的,神力已經耗盡,根本就無法驅動河域靈力了。

軍嶺鎮中一個私塾學堂之中坐著二十幾個學生,小的才六七歲,大的有十二三歲,此時卻靜悄悄的看著他們的先生。他們的先生一縷黑須,黑髮整潔,充滿了儒家學者氣質。

他此時卻似在側耳傾聽著什麼,只是聽了一會兒,卻是疑惑地問道:「你們剛才可聽到什麼聲音。」

之前這學堂之中學生都在讀書,他只是隱約聽到有一道聲音在問著什麼。

其中有一男孩站起來道:「回先生,剛才聽到有人問要不要斬此妖孽。」

那先生皺眉,想了一下,卻是突然大驚失色,朝虛空之中大喊一聲:「要…請河神斬此妖孽…」

同時,南城鎮的大街上,一個老道坐在一座橋邊的柳樹下,旁邊豎著一面旗織,旗織上寫著前「仰觀天上神,俯察幽冥魂,欲問人間事,只需三兩銀。」

他突然看著天空,一捊鬍鬚,笑盈盈如自語般的說道:「嘿嘿,貧道就助你一臂之力。」緊接便聽他喝道:「要,請河神斬此妖孽。」

喝出這話之時,鬚髮飛張,神威凜凜。引得街上行人側目,話落之後,他便又回覆了那半死不活的樣子。

綉春彎河上,陳景腳下浪蓮碎裂,人一晃就要倒入河中。

就在此時,他聽到兩聲霹靂般的聲音破空而出。那兩道聲音其中一道帶著浩然之氣,另一道則是玄妙道氣。他原本虛弱的精神頓時一振,恍惚的神魂為之一清。

緊接著,河神廟前又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要,請河神斬此妖孽。」

陳景耳中轟鳴,那些人的聲音並不大,但是聽在他的耳中卻如霹靂一般,又如甘泉潤心。

冥冥之中,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從心間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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