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71章 三虎相爭我得利,一人獻計禍西川(五)

張松不想黃權今日發難,但也不得理會,卻是正朝著劉璋跪地道:「主公,我張松追隨主公十數年,是如何的人,難道主公還不清楚嗎?那法正與孟達的確是我的好友,可他們心思我有何如能猜得透,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就要懷疑我嗎?」

劉璋此時氣急敗壞,反倒覺得黃權的話大大有理,因而道:「可你差不開關係……」

張松還自狡辯,卻又一人出眾跪地道:「主公,臣有話要說……」

劉璋與張松眾人看去,原來是張松親兄廣漢太守張肅到。

本以為這張肅是張松的親兄長,勢必要為其說情,但意想不到是,張肅卻是哭道:「主公,張松確與劉備有關係啊……」

言畢,張肅從懷中取出一物,交與劉璋,也是說起當日之事。

原來當日劉備聽從法正的意思,說是要退兵,後張松聞聽,信以為真,便就準備書信勸說,不想張肅突然拜訪,於是急藏書於袖中,與肅相陪說話。

然後,張肅見松神情恍惚,心中疑惑,便就與其共飲,獻酬之間,忽落此書於地,被其拾得。

席散後,肅開視之,書略曰:「松昨進言於主公,並無虛謬,何乃遲遲不發?逆取順守,古人所貴。今大事已在掌握之中,何故欲棄此而回江州乎?使松聞之,如有所失。」

張肅見了,大驚,想到其弟作滅門之事,不可不首,因而決定大義滅親,於今日連書見劉璋,具言弟張松與劉備同謀,欲獻西川。

劉璋聞言大怒道:「吾平日未嘗薄待你,何故欲謀反!」便就想從人將張松拉下去處死。

不料張松卻是高呼冤枉,只求劉璋聽其一言。

劉璋到底還是心軟,雖是暗弱卻是仁厚,因而不願讓張松死不瞑目,便道:「你還有何話可說?」

張松道:「主公,你誤會了。」

黃權冷笑道:「信中已經說明一切,還容得你反言。」

張松道:「主公,此信的確是我所寫,只是個中意思卻不是如主公所想。當日我從鄴城而回,可知呂布狼子野心,對我益州也是虎視眈眈,只是因為與馬超新戰故而容忍,但只要他恢複必定要取我西川,然我西川到底不過一州,雖有地利卻如何能整個天下相抗衡,況且非我小視川中英才,爾等何人敢誇言文過荀攸,諸葛,武過趙雲,文丑?」

眾人聞言,反倒是無話可說,想起這四人,皆是閉語。

張松再道:「主公啊,那劉備人中豪傑,其手下張飛更是萬人敵,張昭等人亦是不凡,於是讓他們懸空在外,不如收為己用,他日對付呂布不就更有把握,因而我書中所寫,便是讓劉備戰敗張遼,為主公立下功勞,日後再行依附,難道我有錯嗎?諸公,我且問你們一句,我張松做錯了嗎?」

眾人不能答。

黃權卻是不甘心,繼續道:「可如今劉備他反了……」

「是我張松讓他劉備反的嗎?!」,張松怒顏道:「黃權,你說,我張松何德何能,能讓他劉備聽從我言,反了我家主公?」

黃權一時不能答,只得閉嘴。

張松再道:「其實主公也不必多慮,松當初計畫讓劉備為主所用,也是擔心此人心懷不軌,因而早早設下計謀,若是劉備果然不軌,定能要他葬身與西川之地。」

劉璋聞言大喜,也不怪張松,急道:「快快說來。」

這回張松神氣了,左右一看,高聲道:「主公,此地人多口雜,松不敢講。」

劉璋聞言,便道:「諸公請先下去……」

黃權,張肅等人聽了,心中大為不滿,但主公既然發話了也是不得不下去。

「黃權,你且留下……」

黃權止步,整個堂上便就只剩下劉璋,張松,黃權三人。

待得眾人離去後,張松從懷中取出一物,交與劉璋,道:「主公,你切看看,這是何物?」

劉璋看了一會,便就驚異道:「這是西川地圖?!」

張松笑道:「不錯,那劉備手上也有這樣一模一樣的一副。」

劉璋聞言,大怒道:「張松,你這是何意!」

黃權也道:「狼子野心,天地可誅啊!」

張松卻是不急不忙,撿起那地圖,笑著對黃權道:「公熟知西川地貌,請公細細一看,看看當中可有什麼出入?」

黃權見張松毫不在乎,又是這般說話,想來他話中有其他意思,因而按下心情,接過那地圖細細一看,很快就是發現問題,也對劉璋道:「主公,這張地圖是假的……」

「假的?」,劉璋道:「哪裡假的?」

黃權指著地圖上一處,言道:「此地極為兇險,乃是死地,然張松就是以大道畫之,若是在此處設下人馬,劉備定然有全軍覆沒之險。」

劉璋聞言,也是再看,心神安定之下不免哈哈大笑起來。

張松卻是暗嘆呂布之謀,居然早就想好這等妙計。

劉璋笑過之後,親自來到張松面前,笑道:「非公,則西川危矣……」

黃權也是嘆道:「權,錯怪別駕了。」

張松此時倒是大方,反笑道:「你我皆是為主效力,思慮完全也是應該,只是如今川中多事,你我二人還須得通力合作,為主公解憂。」

黃權羞愧,只是嘆服。

張松又道:「主公,此事不可讓多人知道,因而松才叫主公屏退其他人,那劉備既然能結交法正,孟達,勢必還有其他同黨,主公不可不防。」

劉璋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其後,張松道:「此地兇險,可為戰事轉折之處,主公可寫下秘書交與心腹大將,再可連夜遣兵屯雒縣,塞住咽喉之路。劉備雖有精兵猛將,不能過也。」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般做了……」劉璋無奈,不想真的是引狼入室,聽了張松之言,也就細細想來,把自己心目中的心腹挑選,繼而出兵應對劉備來襲。

次日,劉璋先是假意將張松押入死牢,繼而令劉璝、泠苞、張任三員大將點五萬大軍,星夜往守雒縣,以拒劉備。

三將行兵之次,主將劉璝最是信奉陰陽,出征在即,不免心慌,因而言道:「吾聞錦屏山中有一異人,道號『紫虛上人』,知人生死貴賤。吾輩今日行軍,正從錦屏山過。何不試往問之?」

大將張任素來悍勇,從來不信這等事情,因而聞言卻是不屑,但又怕傷了同胞感情,只得緩言道:「大丈夫行兵拒敵,豈可問于山野之人乎?」

劉璝道:「不然。聖人云:『至誠之道,可以前知。』吾等問於高明之人,當趨吉避凶。」

張任無奈,只得同意,去尋那世外高人。

劉璝三人引五六十騎至山下,問徑樵夫。

樵夫指高山絕頂上,便是上人所居。

三人上山至庵前,見一道童出迎,被問了姓名,引入庵中,只見一人坐於蒲墩之上,想來便是那紫虛上人。

三人下拜,求問前程之事。

紫虛上人道:「貧道乃山野廢人,豈知休咎?」

劉璝再三拜問,只求觀望氣數。

紫虛上人無奈,只得觀望,只是片刻,便就嘆道:「定數難逃,何必再問!」

劉璝又請問時,上人眉垂目合,恰似睡著的一般,並不答應。

三人下山,各自懷有心事,其中劉璝無疑是最大的一人,走了許久,終是忍不住,言道:「仙人之言,不可不信。」

張任還好些,向來只相信自己的他,只是冷笑道:「此狂叟也,聽之何益。」遂上馬前行。

既至雒縣,分調人馬,守把各處隘口。

劉璝道:「雒城乃成都之保障,失此則成都難保。吾三人公議,張將軍守城,我與泠苞二人去雒縣前面,依山傍險,紥下兩個寨子,勿使敵兵臨城。」

泠苞道:「某願往結寨。」

劉璝大喜,分兵二萬,與泠苞在離城六十里下寨,張任守護雒城。

那劉備既得涪水關,與法正商議進取雒城。人報劉璋撥三將前來,即日泠苞、劉璝領二萬軍離城六十里,紥下兩個大寨。

劉備聚眾將問道:「誰敢建頭功,去取二將寨柵?」

小將張苞應聲出道:「末將願往。」

「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劉備贊道:「你可率本部人馬,前至雒城,如取得泠苞、劉璝營寨,必當重賞。」

張苞大喜,即領本部兵馬,謝了要行。

忽帳下一人出道:「張小將軍年輕氣盛,如何去得?末將不才願往。」

劉備視之,乃是帳下猛將陳式。

現在劉備手下第一猛將非張飛不屬,然涪水關那劉備退路所在,不可丟失,那張遼也是世間虎將,如用其他人還真不是對手,因而留下張飛在涪水關對付張遼,隨軍當中稍有名氣的便就是張苞與陳式等人,因張苞繼父之名,在軍中領有一軍,對於陳式而說,對於張飛他是無可挑剔,但對張苞卻是看不上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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