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10章 雌雄巧答互議論,你來我往不服輸(三)

「你說啥?」可小喜子沒有呂布那樣的本事,所以看了黃月英的嘴型也是讀不出來,所以只好沒好氣地問。

身邊巧兒卻是微笑,看懂她的唇形後,代小喜子圓滑的回答:「必定是有關靠岸之事。這數十日小姐是穿我修改過的衣裙,爺肯定是想為你換幾套新衣,不不,您別拒絕,這是你應得的,再者,你須要些什麼,可以列張單子,等下船補貨時,順便幫你買上。」

黃月英沉吟了會,不想在往冀州的旅途上,不再與呂布見面,但在船上渡過頭幾日後,離家旅行的新鮮感已過,終日唯一的興趣是「說服」典韋,能讓她繪上一繪,除此之外是真的無趣了些。尤其她已將下一部的版畫分套草圖都反覆推演過一回,可以實地雕了。她的眼瞟視到牆上那幅巨形木刻版畫上頭。「春宮」里腥紅淫惑的擺設打她住進來之後,都收拾起來了,唯獨這幅版畫捨不得取下。每日都在研究牆上版畫的列法,幾乎連細微之處都刻在腦海里,而對這師傅的唯一線索是在版畫右下角刻印一個小小的「呂」。

黃月英自然推敲這師傅之姓是呂。呂什麼呢?黃月英自小就喜歡這些手藝,也曾見過不少善於此道的高手,但在版畫中並無呂姓師傅,因而她不由想起了這船的主人。問他們的主子可會知道嗎?那日,依他的回答像是買來的,他可會記得在何處買嗎?黃月英存桌面上輕敲了敲手指,而後點首。也好,如他尚記得在何處買來,等地在冀州回襄陽的路上,可以轉個方向,至於路費……

先不想了……黃月英卻是覺得累了,於是小心的吹了吹畫中未乾的顏料,起身將晝紙捲起來交給高勇。

「啊?給我?」高勇又征了征。

黃月英璨笑點頭。

「你肯定是溫侯爺下一個目標。」小喜子目賭此景,喃喃對著高勇說道,隨即大鬆口氣,她能自己走是最好的了。

待黃月英在繭紙上提了幾筆之後,便跟著小喜子出房門,留下那當人像的高勇。

高勇凝望門口半晌,才低下頭,攤開挪畫紙。畫中男子坐在椅凳之上,雙目炯炯卻隱含殺機,濃眉寬臉,似是老實,然身軀魁武彪悍,分明懂武,雖略嫌呆板,但……已相當神似於他。

高勇睹起眼瞪了會,這才收起畫紙,跟著走出房。

「我以為這裡有樂子可尋,你不會來了。」在那黃月英的房間里,呂布早就等候,此時見他們前來,便就皮笑肉不笑,目光冷淡地瞧向尾隨而來的小喜子及巧兒,他擺了擺手,言道:「出去,沒我的吩咐,不準進來。」

「ㄏ……」來不及阻止,小喜子及巧兒即合上房門。黃月英瞪了門老半晌,早該明白連巧兒也是忠於他的,只是此時看到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我令你害怕嗎?」呂布的聲音近到幾乎讓黃月英彈跳起來,溫熱的鼻息吹在她的額上。她駭了一跳,回過身,卻發現不知何時他貼近她的身子,幾乎沒有多餘的空間。

「ㄏ……」黃月英退向房門,反而讓他步步進逼,最後夾在牆與他之間。許久未見,他似乎不太……高興?這用詞是含蓄了些,但他雖含笑,卻散發悍戾之氣,不太像數十日前所接觸過的他。

「我忘了你不會說話。」呂布揚眉,雙手抵在她身後的門板上,俯頭逼近她的身體。

「ㄏ……」她張口,他詭笑,忽然封住她的朱唇。

黃月英瞠目,因為呂布他的手臂復上她的蠻腰,將她提了起來。

「你的反應可以接受。」呂布沒親太久即抽回,瞧見黃月英果然震驚的神色,心平氣和的微笑。她的唇相當的生澀細緻一如她的身軀,上回與她相好,並沒有吻她,那時他喜歡她曼妙的嬌軀,但不包括她的姿色,但現在,他想他改變主意了。神態自若的捉住黃月英迎面揮來的手掌,那種酥麻的慾望鑽進呂布的肉體里。

呂布眯起眼,像在自言:「我一直想再確定你是否真加那夜般的銷魂……」

黃月英倒抽口氣,她知道這個男子剛才那句話意味著什麼,所以開始掙動身子。

不過抱住她的呂布,卻是鎖眉,因為他挺納悶她能輕易地撩撥他的慾望。

「ㄏ……」

「不會說話,嗯?」呂布嘴裡說道:「那很好,用強不必擔心你叫人來。」她驚惶失措的模樣確是能暫時撫平他的怒氣。

「我幾乎以為你並不在乎是誰睡了你。」他的用詞粗俗,黃月英瞪大眼。他聳肩,居然還帶著一絲微笑:「事實上,如果沒有落紅證實你的清白,我會以為除我之外,尚有其他男子碰過你。」

「ㄏ……」他想幹嘛?

「我想我已經受夠了你的視若無睹。」呂布始終笑著,但一隻手卻滑進她的裙內,攀上她的小腿肚,而且還邊動手邊在他的耳邊吐著熱氣:「我們是不是該討論一下船資的問題?」

黃月英再也忍受不住,所以她叫了出來,憤怒地想踢開他。她可以遺忘她如何失去貞操,但不表示可以再讓他碰!天知道那夜她根本沒有任何記憶。現在這種感悅……並不是很噁心,至少沒有劉琦摸她的那種惡感,有些熟悉,甚至……印象中似乎有人這樣喚過她。

「不說話?那表示同意討論了?」呂布好像根本就不介意黃月英反抗的情緒與動作,而是自言自語:「你家居應在襄陽,可有任何等待你的男人?」

黃月英緊閉唇,不發一語。溫熱大手沿著細滑的肌理攀上她的大腿,她驚呼,發覺奇怪的神色在他臉上一閃而逝,如劉琦那回捉住她的小腿肚般。迅速搖了搖頭,一頭青絲原本扎了起來,如今卻散亂幾撮,有些奇特,但黃月英她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這才是好女孩。」呂布喃喃,帶欲的神態卻與所說的話背道而馳。

這讓她的臉有些發熱,但指指地下,希望能接觸地面。

「不,我們還沒討論船費問題。你想去冀州?」

這回,黃月英乖乖點頭,倒令他挑高眉頭。

「這艘船的目的地確實在冀州,雖是順路,但船資是必須談清楚的。你上船時並沒帶任何值錢的玩意,你該如何償付?」那大言不慚的語氣差點讓黃月英撲上去狠狠地扁他一拳。

他這話像是她死皮賴臉的要求他似地,當初可是他強留她在船上,只是讓她發現了冀州是這艘船的終站,這才心甘情願的留下,且……他……強佔了她的身子,她卻沒有要任何的報償、沒有抗議,甚至願意……和平相處,這還不夠嗎?

呂布好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微笑:「不算強佔,那晚你並無任何掙扎的徵兆。」

胡扯!她想反抗,只是毫無氣力!

「我不否認迷戀你的身子,但不強取。」他停頓了會,將數十日來周密思慮下的結論說出口:「那就只有成親一途了。」忽感懷裡撩他情慾的嬌軀僵直起來了。

她的唇張了又掀,掀了又張。

呂布的笑容突然變得漾深,笑道:「想想看你腹中的孩子。」

黃月英的臉白了。孩子?她沒有想過這問題,她的月事……似乎遲了一月有餘。粒粒細汗冒出蜂色的臉頰,她覺得有些想吐,老天爺,孩子吶!她並不是很討厭小孩,但真的沒想過她會有孩子。

她已有不成親的打算了,想想她的計畫——等親爹百年歸天之後,她要去冀州、要去任何有文學的地方,有了夫婿有了孩子,那等於是另一座……牢籠。一輩子相夫教子,一輩子以夫為命。

黃月英面容慘白地瞪著他,因為眼前的這個他,因為他一時的情慾害慘她一生,她會恨死他的,孩子……如果只生養孩子,由她帶大,會不會方便些?

「想都別想。」她的想法還算能摸透,呂布忽感頭痛起來,他放下她,退離幾步。「你若有孩子,只能從呂姓。」

呂?她的思考迅速由煩人的生養問題跳到姓氏上頭。

他挑眉,雙手斂於身後。「我姓呂,你不知道?」他真的被忽視的很嚴重。他澀聲道:「我相信你的女僕曾跟你提過。」

巧兒似乎有談及過,但當時她心不在焉。

黃月英主動上前,神態有些驚詫。

會不會有一個可能?他,眼前這個姓呂的男人,是那幅木刻版畫的創作者?率姓少見,他雕刻的機率很大……

「ㄏ……」

呂布皺起眉,看著她的唇形。話題何時轉變了?

「不,那版畫不是買來的。你若想要,可以,等你成呂氏。它就是你的了。」

不是買來的?那就是他自個兒雕刻的了?黃月英如璨的笑顏浮現,清冷的黑眸染起折服的光彩。忽然。他在她眼裡。不再是那麼的……馬馬虎虎不入眼了……

呂布瞧著她面容轉換情緒,最後浮起笑容,這回是針對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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