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亂世起始,初露鋒芒 第96章 千里河床崩於內(九)

眾人聞聽皇甫酈說起上曲陽之戰,這地道卻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只是當事人呂布卻搖頭否決道:「形勢不同,不可同日而語。」

盧植等人便問起緣由。呂布只能詳細道:「當時我軍與黃巾張牛角一戰,大敗敵軍,張牛角不得已才留下殘兵一萬妄圖憑藉上曲陽的地勢進行頑抗,可當時我軍新勝,與城內賊軍城鮮明對比,可如今鉅鹿城內有兵八萬,為了黃巾宗旨無不用死命,豈是上曲陽可比,加上黃巾已經吃了一次虧,那張牛角又是久經沙場,我看是起不到效果的,搞不好要弄巧成拙。」

眾人聞言倒是覺得是這樣,只是沒有辦法,難道還得用最笨的辦法去用血肉之軀去攻城嗎?

諸將又是商討一番,卻是拿不準主意,只得各自先回去再說。

呂布與公孫瓚互相告別後,召集副將皇甫酈,侯成,嚴綱,三人到營帳一敘,隨後又派人請田豐過來。

因為田豐現在名聲不顯,呂布手上也沒有什麼權勢,所以他現在只能算是呂布的幕僚,卻是上不了什麼檯面,這令呂布很是虧歉,好在田豐這人倒是豁達,絲毫不在意這點小事,隨後出征倒是把他也帶在身邊,遇到難事倒可分析分析。

等到田豐來,帳中已經是煮上幾壺好酒,配上一些食菜。

田豐聞得菜香酒香,故意叫道:「好酒,好酒,想不到主公深夜召我前來卻是美酒相邀,福氣啊。」

待其坐下,呂布親自為田豐滿上一杯,笑道:「先生喝了再說正經事。」

田豐口中笑道:「這酒也是正經事」,手上已經是端起酒杯滿飲一杯。

呂布再滿一杯,道:「今夜打擾先生前來,確是遇到一件難事,想要請教先生。」

田豐美美的喝上一口,笑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不是這些日子以來強攻鉅鹿不成,卻又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因而犯愁啊。」

呂布笑道:「正是如此。」

一旁的皇甫酈也插口道:「剛才盧公召集兩軍將領共商此事卻不得結果,心中無法,想來急切之間難以出策,我等才智淺薄倒也算了,就連將軍也是束手無策。」

「哈哈,依你所言倒是看重我田豐了」,田豐語風一變道:「若說是辦法倒也不是沒有。」

眾人聞言,心中皆是大喜,呂布更是急言問道:「有何良策?」

田豐道:「今鉅鹿之敵人馬頗多,牆高城厚,不可強攻,如此就只能依靠疲敵之策。」呂布接著問道:「請先生細言。」

田豐解釋道:「如今鉅鹿可以說是已成孤城,接連幾日的戰鬥雖說是漢軍損失頗重,但是他們的壓力卻是更甚與我。主公請想,我軍圍困鉅鹿,除了將士輜重,更是整個冀州,甚至是并州,幽州等各地人馬通力合作,而黃巾自張角死後,群賊無首,難以統一調動,方有此局面。既然鉅鹿之敵之所以頑抗至今,無非就是看重張角的名聲,黃巾的名聲,既然他們懷死心而死戰,我方將士為什麼還要迎上去,不若退一步。」

呂布深以為然,也道:「可惜各方將領皆是雄心勃勃,若是沒有一個好的辦法,恐怕他們也不會輕易的聽從我們。」

田豐笑道:「如此,便聽聽我的主意,我欲提議將襲敵之計分為兩步,白日只叫人皮鼓銅鑼大作,引得敵軍不得不嚴加防範,夜間多設火球散於四門,令軍士每隔一個時辰便棄軍大叫,叫賊人日夜不得休息,此為一;隨後將軍可令人從俘虜中挑選出嗓門響亮之人,在城前勸降,此而二,如此不出一月,城中賊人必定大亂,到時候再行攻城之舉則事半功倍。」

呂布擔憂道:「只是如此,卻怕我軍將士也多有疲憊,而且若是敵軍發狠來襲,我軍不備,可能會吃虧。」

這些擔心合情合理,不過田豐卻是大笑毫不客氣道:「我說主公啊,往日你奮勇向前,現在怎麼顧前顧後。」

呂布悻悻笑道:「見笑了。」

田豐道:「剛才我所言,其實還有一些細節還未說明,首先對於主公你所擔心的敵軍是否會趁亂來襲,其實大可不必擔心,因為我軍三面包圍,賊人不知虛實,輕易不敢出,到時候多在陣前設下暗溝拒馬,鐵菱尖木。」

「那敵我二軍不就是在比拼耐力了,因為我軍要去襲擾,勢必也不得休息啊。」

「主公啊,咱們人時活的,城是死的,大不了我等退出三十里,一百里處休息,那不就聽不到看不到了,而鉅鹿不可能憑空消失,那麼黃巾賊人也就只能在那受著,直到他們崩潰。」

得田豐解釋,呂布豁然開朗,由衷喜道:「得先生之言,如夢初醒,布這就前去告訴盧公一聲。」

田豐卻是拉住呂佈道:「不急,不急,此時天色已晚,明日一早前去也不遲,而且此事說的輕巧,做起來卻是極為繁瑣的,例如這些暗溝拒馬,鐵菱尖木都是極耗費時間的,不到半月也是完成不了前面的準備。」

呂布這才坐下,笑著與田豐對飲幾杯。

原本對田豐還頗有幾分意見的侯成更是心悅誠服,連連敬酒,還笑道:「今日聽了軍師之言,以後每逢城戰不若如此,那不就省得無謂損失了,豈不是大好。」

田豐聞言正好喝上一口,猛的一吐卻是噴得侯成滿臉。

眾人見狀只是大笑。

田豐笑道:「若是如此,只怕我泱泱大漢早就被外族佔領了,這次喜得條件滿足,方能用到,不可照計搬用。」

侯成在盤擦著酒水,皇甫酈笑著請教道:「請軍師說說箇中奧妙。」

雖然田豐不顯人前,自認是呂布的幕僚,不以軍師自居,但是呂布早已招呼過全軍主要將領,對田豐必須十二分的敬重,而自己每逢大事也必定邀請田豐到場,以示重視,經過現在輕描淡寫的一番出策,眾人嘆服,也深深佩服呂布的識人之明。

田豐道:「此次能對鉅鹿用上此計當有三個條件。第一,聞聽董卓大敗張寶援軍,而我軍物資源源不斷,有各州縣的補給,已經不必急於一時;第二,張角新亡,黃巾丟城失地,士氣不振;第三,孤城被圍,已無退路,除非尋戰與外野,然我軍多騎軍,賊為步卒,不可比擬,由此方能使得此計。反之,以往外族也有智謀通達之人,豈能想不到這點,只是我大漢一關接一關,一城連一城,卻不是孤城無路,故而不懼,荒蠻異族只能劫掠部分就得退回,如此,可聽的明了?」

皇甫酈起身弓身一拘,正色道:「某心中所服之人,除去我的父親外,軍師如今也在其中。」

田豐稍感得意,卻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活到現在還沒遇到過別人如此禮重,先是呂布再是皇甫酈,令其生出感激之意,也是一改紈絝,舉杯對在座眾人道:「我田豐有幸結識諸位,也是平生快事。」

眾人相視一笑,一同起身舉杯,大笑道:「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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