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風生水起 第306章 單刀赴會

西門慶做監軍,這個結果並沒有出乎太多人的意料,就連嘉王趙楷也覺得這似乎是最好的選擇。

雖然前幾日親自請纓去,皇子去做這個監軍,實在是太給田虎面子了;趙楷也覺得西門慶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西門慶做了勾當官之後,品階也是翻著跟頭往上,早就不是當初的宣節校尉了,這次得了監軍一職,品階也升為游擊將軍,算是從五品下了。

「本來最多也就能升到宣節校尉,但你坐著監軍,只是個校尉品階怎麼也說不過去。」

錢貴對上頭的安排總能看出些道道來:「游擊將軍雖然是最低一級,但至少帶了個將軍頭銜,比宣節校尉又高出一級,說起來反倒是你佔了便宜。」

西門慶啞然失笑:「那以後莫不是別人都得叫我將軍了?西門將軍……聽起來不夠拉風,吹雪將軍似乎又太文青了點,氣勢又弱了。還是西門將軍罷。」

「什麼拉風,又什麼文青?你嘴裡這些話怎麼就讓人聽不明白?」

錢貴聽得連連搖頭:「打仗並非是兒戲,你是監軍,雖然用不著衝鋒陷陣,但打仗自然是把腦袋系在腰帶的勾當,可要小心點才好。」

西門慶哈哈笑著一拍腰間雷公石:「我這裡可沒有腦袋,只有這塊雷公石而已。」

錢貴也用沙啞的喉嚨笑了兩聲,好像鋸木頭一般,和西門慶的笑聲交織在一起,倒是有些滑稽。

「我這次來主要是想問問從張天錫手中繳獲的那批馬……你打算怎麼處置?」

西門慶笑過一陣後,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你想做什麼我還不清楚?」

錢貴漸漸止住了笑聲:「你算是好運氣,我找人看過,那一百多匹駿馬竟然大多數是受過訓練的戰馬,只怕是張天錫從田虎軍中撥出的頂級好馬,來汴梁碰碰運氣。」

「田虎的運氣怎麼能抵得上我?」

西門慶嘿嘿笑道:「實不相瞞,我在梁山上有一支百人私兵……」

錢貴馬上阻止了西門慶繼續說下去:「且住!你這些話我只當是從來沒聽過,你也只當是從來沒說過。梁山有啥,說實話我也不關心,只要在你西門將軍手裡管著,不造反就行。」

「監軍本來就要帶著隨從親兵,我本來想要撥一百名黑衣察子給你,但最近新人太多不好弄。」

錢貴繼續說道:「你這樣也好,倒省了我的心。隨從親兵,你自己搞定。」

「不過甲組八號和甲組二十六號我要帶走。」

西門慶聽錢貴這麼說,趕緊撈住最後的機會:「有這兩個人,對付起白英他們就好辦多了。」

錢貴微微點頭:「隨你,都隨你。那批馬都在五丈河養著,你要是自己找人去取便是。」

「那就多謝錢大人了。」

西門慶得了這一百多匹戰馬,如虎添翼的同時也省了大筆銀子。

錢貴兩根手指在紅木桌子上敲了敲,沉吟道:「西門將軍,我只是不明白,大軍不日即將出發,你的人在梁山上,只怕是趕不及罷?」

「山人自有妙計。」

西門慶呵呵笑道:「保管能趕得上。」

這時候,鼓上蚤時遷已經帶著西門慶的書信,在去往水泊梁山的路上,除了他自己腿上綁著的四個甲馬外,時遷身上還帶了二百多個甲馬。

這些,便是能讓吹血親兵隊趕上的必要條件。

到時和時遷一起回來的,不光是吹血親兵隊,還有梁山頭領。

「那我就不管了。」

錢貴搖頭道:「我還是那句話:小心為上。」

錢貴話中有話,西門慶倒是聽出些門道:「錢大人說的是高太尉罷?」

「你以為你三番兩次的對付高衙內,高太尉能不知道?」

錢貴提醒著西門慶:「此人表面上無動於衷,但其實最會隱忍,而且器小,你可要小心點。」

對於讀過水滸傳的人,西門慶自然知道這位高太尉是什麼樣的人,從街頭的小混混被人呼來喝去,只到搭上了端王,也就是現在的道君皇帝趙佶這個順風車,高俅這廝何止是隱忍,簡直就是謀劃周全,一步步坐上了殿帥的位置。

但這廝成了殿帥之後,第一件事情便是示威,只因為王進的父親曾經打過他,高俅便要在王進身上討回這筆舊賬。

要不是王進見風頭不好,直接拉著自己老母親開溜,還不一定比高俅捏成什麼樣子。

這段故事乃是水滸傳的開篇,西門慶如何不記得?

但西門慶何必要怕他?

正在這時,門外有人敲了敲,進來一名黑衣察子,手中拿著燙金請帖。

「高太尉下帖請西門大人過去商議呢。」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來。

西門慶和錢貴相視一笑,西門慶站起身道:「該來的總會來,就讓我會會這個高太尉罷。」

「話不多說,自己小心。」

錢貴似乎還是有些不放心。

西門慶笑道:「單刀赴會的故事,錢大人聽過沒有?」

當錢貴還在琢磨西門慶這句話的意思時,西門慶已經拿了請帖,一路大笑著去了。

高俅來請,自然是狐狸給老母雞拜年,沒按好心。

所以西門慶覺得,眼下需要做的是就是讓高俅看不透自己。

像高俅這種城府極深,極能隱忍的貨色,沒有看清楚目標之前,絕對不敢出手。

請西門慶去議事,自然含了試探的用意在內。

在去殿帥府之前,西門慶先要去一個地方,去借一樣東西。……

當西門慶穿著嶄新的官服出現在殿帥府門口的時候,門口那兩個虞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西門慶是走路來的,而且是一個人。

要不是那張燙金請帖,打死那兩個承局都不敢相信面前這就是西門慶。

狠狠抽過高衙內臉的西門慶。

而且還不止抽過一次。

更讓他們吃驚的是,西門慶的腰間掛著一把看起來的很名貴刀。

鯊皮鞘,龍吞口,看起來好像有點眼熟?

有個承局吞了吞口水,有些猶豫地問道:「西門大人,這把刀……」

「我的。」

西門慶笑眯眯地回道:「這把刀是我的。」

「小人不是這個意思。」

那承局推起笑容:「太尉吩咐西門大人到白虎節堂議事,那裡是不能帶利器進去的……」

西門慶佯作大怒,伸手指了那承局喝道:「放屁!這刀向來是本官隨身之物,若官家在時,本官這刀自然可摘下來,區區白虎節堂在本官眼裡,有如茅房一般!高太尉如此要求,實在讓人無法接受!」

「小人不是這個意思……小人不是這個意思……」

那承局吃了這一喝,嚇得快要尿出來了,白虎堂是軍機重地,在西門慶口中變成了茅房,讓他不知道如何回應才好……

另外一個承局眼珠一轉,打圓場道:「能帶得,能帶得的,只要西門大人願意就行……」

「廢話!」

西門慶喝道:「本官就是願意!頭前帶路!」

「是!」

那承局手裡捏了把汗,帶著西門慶進來,過了兩三重門,到一個去處,四周都是綠欄杆。

「西門大人在此少待,等小人進去稟過太尉。」

西門慶手按刀把,虎視那承局,默默不語;那承局被看得有些發毛,轉身進去了。

西門慶抬頭見那屋檐前好大一塊牌匾,上面四個青字,寫著:「白虎節堂」看罷一時,西門慶禁不住冷笑一聲。

要不是有自己,站在這裡的便是林沖,被某個承局騙到了此處,誤闖白虎節堂;當然這些都是水滸傳里高俅設下的圈套,讓林沖吃了很多苦頭。

現實中,高衙內卻瞞過了高俅,偷了寶刀出來,讓富安扮作賣刀人,拖住林沖,再騙林沖娘子出來……

但有了西門慶,卻將這條險些得手的計策破壞的粉粉碎;這寶刀最後也讓西門慶轉手贈給了林沖。

今日西門慶從林沖那裡借出,為的就是給高俅一個「驚喜」耳聽得鞋履響,腳步鳴,卻是有個中年人一身緋袍從白虎節堂中迎了出來,一溜小跑顯得非常熱情:「原來是西門將軍到了,請裡面敘話!」

西門慶見那人身高八尺,白面,有三五綹黑須,這身緋袍可不是誰都能穿得了的,這廝定然是高俅了。

西門慶品階升成游擊將軍的事情,高俅自然是知道的。

但高俅身為太尉,乃是二品大員,西門慶這個游擊將軍,勉強算是從五品下,實在是沒有必要如此熱情迎接。

西門慶心裡冷笑一聲,拱手微微一喏:「下官職位卑微,怎能讓太尉出來迎接?」

「西門將軍是聖上指派的監軍,當然使得!」

高俅摸了摸鬍鬚,微微點頭道:「西門將軍少年英才,高俅可是仰慕已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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