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東京風雲 第186章 老熊抱樹

孫二娘看那小三磨磨蹭蹭,挽起袖子道:「廢物!讓我來料理了這廝!」

猛然間西門慶嘿嘿一笑:「動手!」

抬起身來當胸就給了那小三一拳。

這拳力道不大,但蘊含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雷電之力,打得那小三胸口一麻,險些沒背過氣去。

這貨別的不行,跑得倒快,往後連連退了好幾步,伸手還護了胸口:「有刺有刺!這廝手上也有刺的!」

孫二娘惱怒,伸出兩隻雪白的胳膊來勒西門慶脖頸,誰曾想剛伸出手來,武松有如身下裝了滑板,從桌下悄無聲息的滑了出來,坐起來雙手一抱,直接把孫二娘兩條滾圓結實的小腿給摟了個結實。

武松這招有個名頭,叫「老熊抱樹」本來是個敗中取勝的招式,後面隨著對手的反應不同,還有若干後手。

但自從武松在江湖上行走,還未曾遇到能讓自己用出這招的對手,武松也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用出來。

而且一抱就抱住了孫二娘的雙腿。

孫二娘吃武松這一抱,不知怎麼著雙腿一軟,一股熱氣湧上來,險些亂了心神,慌忙中大喝一聲,雙手往回一收,攤開雙掌,向武松頭部兩側拍下!

這招「鐘鼓齊鳴」也是殺手,孫二娘雖然是個女子,但手掌實在不小,武松太陽穴連同耳門都在其雙掌籠罩之下。

這下若是拍實,尋常人恐怕直接被拍暈了過去,就算是武松也要暈上一暈。

孫二娘用這招「鐘鼓齊鳴」就是哄武松放開了手,雙掌鼓勁拍出的同時,小腿膝蓋也是努力一彈,只要武鬆手一松,下面這一腿就能直接命中要害。

雖然方才孫二娘對武松有點意思,但現在雙方相博,拳腳之間絲毫不手軟。

畢竟一個閃失,孫二娘便要吃了大虧。

讓孫二娘沒想到的是,她小腿膝蓋一動,武松馬上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所以武松抱著孫二娘的雙腿,借勢起身,猛的就往上一竄!

「老熊抱樹」的後手——「懶熊上樹」從抱小腿變成了抱上半身!

孫二娘那拍向武松太陽穴的雙掌拍在了武松身側。

這兩下有如撓痒痒般的一拍,武松毫無感覺。

孫二娘見武松居然做出如此羞人的動作來,一張相貌堂堂的大臉離自己不過二三寸遠,連呼吸都噴在自己臉上!

大喝一聲,孫二娘身子一抖,居然使出了一招「霸王卸甲」這招沒別的目的,純粹是想要把武松從身上甩下去!

但武松那裡肯放?雙腿一夾就把孫二娘腰肢給牢牢挾住,緊接著就是狠狠的往下用力一坐!

這是「懶熊上樹」的後招,為的就是防止對手把自己抖下去!

懶熊在爬樹的時候,就是用粗壯的下肢夾了樹榦,身體使勁往上拱!

「疼疼」孫二娘雖然力氣不小,但也禁不住武松這一下,直接被武松壓翻在地!

這幾下不過是兩三個呼吸之間,西門慶逼退了那小三,轉過頭來看時,武松正騎在孫二娘身上,用身體的重量壓得孫二娘動彈不得!

「這算是什麼架勢?」

看到這一幕,西門慶都忍不住吐槽了。

水滸傳裡面確實有武松假裝中了蒙汗藥,哄騙孫二娘來親自動手的情節;但西門慶沒有料到,原來是這般的曖昧!

這就是傳說中的「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嗎?

不過為啥壓人的武松和被壓的孫二娘都是面上潮紅、氣息大亂?

門外幾個夥計聽了動靜,個個都急忙忙湧進門來,被武松大喝一聲,互相看看,誰也不敢上前來幫手。

孫二娘臉一紅,方才的兇惡嘴臉頓時化成了女兒情懷,低聲求饒道:「快讓我起來罷」武松咳嗽一聲,大概覺得姿勢也是有些不雅,特別是下半身坐在孫二娘身上,某處似乎起了些自然反應。

正要起身,門口卻來了個漢子,伸雙手把夥計們推開,大踏步進來喝道:「好漢息怒!二娘有什麼得罪之處,小人一併擔了!」

武松跳將起來,左腳踏住孫二娘,提了雙拳看那人時,頭戴青紗巾,身穿白布衫,腳上八搭麻鞋;臉上輪廓分明,微微有幾根鬍鬚,約莫三十五六。

那人拱手道:「願聞好漢姓名!」

話音未落,地上孫二娘叫道:「張青!沒來由的要你出什麼頭!」

西門慶大感奇怪,菜園子張青和母夜叉孫二娘應該是兩口子才對,怎麼是這種口吻?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打虎武松便是!」

武松聽了也微微皺眉,大喝道:「穿白袍的是我結義大哥,複姓西門單名一個慶字,江湖上有妙手之名。」

那人納頭就拜:「原來是景陽岡打虎的武二郎到了!張青今日幸得拜識!」

說完又沖西門慶磕頭道:「江湖上傳言有妙手西門醫治梁山大頭領晁天王一事,原來是武二郎的結義大哥!」

西門慶走過去伸手扶起張青,故意問道:「那婦人可是你渾家?」

張青神色有些尷尬,咳嗽一聲緩緩站起身來:「正是小人的」「放你的鳥屁!」

那邊武松腳早就鬆了,孫二娘一軲轆爬起來上前毫不客氣的給了張青一拳:「老娘什麼時候許給你了,什麼事情都來插嘴!」

張青被孫二娘一拳打在胸口,頓時失語。

孫二娘整了整衣服,倒把胸脯遮了遮,這才重新向西門慶和武松行禮道:「方才不知是江湖兄弟,有些失禮了!奴家江湖上也有個諢名叫母夜叉,梁山最近好生興旺,本要帶了些夥計前去投奔,又捨不得家父傳下的老店」西門慶見孫二娘蓋了胸脯,心裡大呼可惜,但還是做出有些驚訝的樣子問道:「你和張青是怎麼回事?」

張青笑著上前道:「事情是這樣的,老掌柜」張青話還沒說完,就吃了孫二娘一橫眼:「誰讓你說的!去後面重新準備一席趕緊酒宴去,這裡輪不到你說話!」

張青咳嗽一聲,帶著夥計們下去了。

「你們光顧著說話,卻把我給忘了?」

旁邊搖搖晃晃站起鼓上蚤時遷:「大哥二哥,你們兩個可有點過分!」

眾人都笑,西門慶道:「三弟,平日里也用不著你動手,勿怪勿怪!大家都坐下說話罷!」

孫二娘吩咐夥計們收拾殘局,眾人搬了幾張椅子到門外大樹下坐了。

「啊呀,險些忘了還有個兄弟在後面作坊綁著呢。」

孫二娘剛坐下就跟屁股著了火似的跳起來:「你們幾個,快去把人弄醒了請過來!」

「不用!」

西門慶制止道:「此人名叫金眼彪施恩,有些蹊蹺,先不著急鬆綁。」

「施恩?」

這名字倒是讓孫二娘想起了什麼:「聽說這廝在前面不遠的快活林開了個好大的酒肉店,怎麼和幾位哥哥在一起?」

「說來話長,暫且不提。」

西門慶問道:「方才都是假意喝酒,怎麼偏偏施恩是真的暈倒了?莫不是問題在那碗清水中?」

孫二娘重新坐下,叫夥計先端了茶來,聽西門慶問她,笑道:「葯沒在水中,若是攪在水中,必然渾了。我這法子是將葯擦在碗邊,神鬼難防。」

西門慶贊了一句,又重新問起孫二娘和張青的事情。

孫二娘先偷偷看了一眼武松,這才回應道:「那張青本來是孟州光明寺種菜園子的,因和管菜園的僧人交惡,殺了兩個禿驢跑出來,只好在這十字坡做了剪徑的強人。」

「那後來呢?」

這些事情西門慶在穿越前都從水滸傳中讀過,但聽孫二娘娓娓道來,又是另外一種感受。

「後來我父親帶了我從此路過,那張青不知好歹,跳出來廝打,卻被老父一扁擔打翻。」

「那我猜猜,你父親也是江湖中人。」

西門慶冷眼看武松,雖然裝著和時遷說話,卻明明豎起耳朵聽這邊的故事。

「正是。」

孫二娘點點頭道:「老父年輕時也是劫富濟貧的好漢,見張青手腳活便,乾脆收了他做了徒弟,就在這大樹下蓋了草屋瓦房,做起生意來。」

西門慶笑著鼓掌道:「自然是那種等著肥羊上門的好買賣了,只是不知為何張青硬說你是他渾家呢?」

西門慶此言一出,孫二娘忍不住又看了武松一眼,正巧武松也聽到關鍵處,偷偷打量,兩人目光撞在一處,明顯擦出了些火花。

鼓上蚤時遷和武松本來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沒想武松扭頭去看孫二娘,時遷什麼人?目光一掃就知道這裡面有故事了。

西門慶故意等了數息,這才微微咳嗽一聲,武松和孫二娘猛然驚覺,都轉回來頭。

「張青那廝」孫二娘不多見的嘆息一聲,提起張青也不是方才那種兇巴巴的樣子:「父親一日日老去,身邊就這個徒弟還算過得去,所以有意叫張青入贅。但私下裡和奴家說了好幾次,我始終沒有點頭。」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