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堅定的平推

午後,就在李永芳想著如何才能守住下午的戰鬥時,大地突然陡然一震,城牆跳了起來。正在城頭上的李永芳,直接飛了起來。到底飛的有多高,李永芳沒有概念,唯一能做的是看看身邊,他的幾個親兵也飛了起來。一塊青磚,狠狠的砸在李永芳的臉上,腦袋一黑,失去了知覺,最後一個念頭是,完了!

五百公斤栗色炸藥的威力巨大,城牆被炸塌了近三百米。一段城牆直接飛起來三米高,炸點附近的上千清軍,幾乎無一生還。雨點一般的碎片落地,煙塵未散盡的時候,一面紅旗高高舉起,端著刺刀的登州營越出戰壕,沖向缺口處。

海州之戰,不過四日,登州營攻克海州,漢奸李永芳爆炸中斃命。這一日,左翼的王賁,分兵出擊,周邊墩堡,全部被攻克。擊斃清軍三千餘人,俘獲軍民一萬餘人。右翼,析木城清軍不戰而走,整個海州周邊,再無清軍活動之跡象。

冬十月,總督洪承疇大破自成於潼關南原。洮州兵敗後,除自成親統的六隊,混天星、過天星等先後降明。承疇度自成必奔潼關,與孫傳庭定計,設三伏於潼關南原,每五十里立一營,令總兵官曹變蛟追自成後。自成軍至潼關南原,伏起,軍潰,死傷無數。自成身受重傷,妻女、輜重俱失,僅與劉宗敏等七騎突圍,匿於商、洛山中。

完成這一勝利的洪承疇和孫傳庭,經河南北上勤王。但是走的卻很慢,可以說龜速。這一戰之後,李自成的造反事業,進入了最低谷的階段。

相比於洪承疇和孫傳庭的龜速,陳燮的行動屬於正常的速度。十一月一日,自德州出發。總兵力為新編的山東步兵五十個隊,騎兵大隊二十四個。加上輜重部隊,總人數三萬餘。

「清軍連下遷安、豐潤、會於能州河西,從北邊繞明京師至涿州。然厲兵分八道,縱兵並進。」傳令兵帶來的不是什麼好消息,馬背上的陳燮皺著眉頭不說話。隨行的孫臨道:「中丞,我軍為何不北上,反而往西南去?兵部來函,讓我軍防備清軍經德州進犯山東。」

陳燮聽了笑了笑,歪歪嘴道:「你真以為有人能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那不是笑話么?楊嗣昌會打仗,母豬都會上樹。去問一下,部隊到哪了?」

孫臨策馬往前,很快回來彙報:「前方彙報,快到清河了,天黑前在城外紮營沒問題。」

塔塔塔,一匹快馬趕到,馬背上的士兵翻滾落馬,被兩名近衛扶起來,架著來到陳燮的面前。傳令兵的手臂上綁了一紅袖章,陳燮微微動容,下馬上前道:「有什麼消息?」

「報告,蘇參謀長送來的十萬火急,登州營遼東總指揮常時仁彙報,十一月一日,我軍攻克海州,李永芳斃命。斃敵七千,生俘一萬二千餘,城內百姓約五千人,皆為我擒。」傳令兵背的很熟悉,這種級別的情報,是不會用紙記錄的,都是背熟了出發。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陳燮微微沉著臉,傳令兵立正道:「還有一個兄弟,在三十里外,馬不行了。」陳燮冷冷的對孫臨道:「記錄,武城守備昏聵無能,險些耽誤十萬火急軍情,派人徹查之。」孫臨記錄完畢,立刻交給身邊的參謀,由專門的傳令兵送回濟南。

其他事情自然有人處理,陳燮跟著大隊繼續上路。夜晚,在清河縣城外宿營時,城內縣令來訪,送來勞軍酒肉若干。陳燮請他入內落座,打問周邊情況時。這位劉縣令道:「今年大旱,要不是百姓都往山東跑,沒準真的要出亂子。中丞不往被走,怎麼到了清河?(明朝清河縣歸北直隸真定府)」

「清軍的目的是搶劫,北直隸周邊早就搶過了,只能往南深入。保定府、真定府,才是多爾袞的主要搶劫目標,沒準他還想去山東轉一圈呢。」

劉縣令不以為然,畢竟是個人都知道,要去山東,從北直隸走德州的道路最好走,而且還有運河作為運輸方式。哪有人舍易求難的?

海州沒有發生預想中的巷戰,上一次陳燮來的時候,燒的太狠了。城內現在的建築,都是木製的棚子之類的建築為主。城內百姓,多為漢民,對登州營抵抗幾乎沒有。而且海州的人口一直沒回覆過來,現在不過區區五千來人,多為士兵的家眷。

常時仁也不多休整,一日之後,揮師北上。這一次分兵兩路,王賁沿著遼河北上,常時仁率主力走官道,殺向鞍山。十一月六日,王賁攻克東勝堡,十日,常寧堡被拿下,十二日,常定堡也被攻克。前後斬首三千餘,搶奪人口兩萬。有力的保證了主力側翼的安全。

鞍山驛不過一個小鎮,清軍不戰而走,退守遼陽。登州營推進的速度太快,清軍的反應可謂遲鈍。十一月十七日,常時仁率部進抵遼陽城外三十里。這個時候,城外還在拚命的挖壕溝,修柵欄。儘管在海州這一招失敗了,但是清軍現在能做出的選擇也不多。

瀋陽,皇太極與群臣商議,儘管面子上很淡然,實際上眼神里已經有了慌亂。

「皇上,登州營來勢洶洶,不妨北狩安樂。臣等誓死守衛盛京,不使落入敵手。」出言相勸的是范文程,如果是以前這麼說話,代善等人早就出言呵斥了。但是這一次不一樣,多爾袞、多鐸帶著十萬清軍在外,遼陽清軍雖然不下五萬,加上臨時拼湊的軍民,瀋陽還有五萬可戰之兵。皇太極心裡很清楚,這些人真的怕了,為了守住瀋陽,上至五十歲,下至十四歲的孩子都抓了丁。滿人說是全民皆兵,實際上因為人口有限,每次出兵大明的兵力都不可能太多。這一次多爾袞和多鐸,真正帶走的是五萬滿八旗精銳士兵,留下的精銳說是還有五萬多,一邊要戒備山海關,一邊要守瀋陽,還得守遼陽,兵力實在是緊張。這是皇太極不得不把海州交給李永芳來守備的原因。

「怎麼?你們都怕了?」皇太極還能鎮定的冷笑說話,其他人都低下頭不言語。

「濟爾哈朗,瀋陽交給你了,朕哪都不去。這一走,宗廟丟給登州營,朕還有什麼臉面去見太祖?」皇太極說的很乾脆,實際上心裡卻真的動走的念頭。登州營打仗太邪性,不像清軍,堅城打不動,直接繞過去搶。登州營則直接很笨拙的往前推進,堅定的令人髮指。

按照原來的想法,一個耀州加一個海州,怎麼也能守兩個月的。再不濟,一個月也是要守的。最好是登州營繞過城市,往前推進,這樣就把後路暴露給了清軍,可以打擊其後勤補給線。結果登州營兩路推進,根本就不說什麼城市攻不下來的。海州才守了四天整。

「皇上,臣去遼陽給大貝勒幫忙。」范文程跪在地上,這是要去求死的節奏了。這個時候,他也只能這麼做,不然妻兒老小就沒人管了。他死了,家人有人照顧。

「也好,你去給豪格出出主意,他性子急,忍不住要出城決戰,你勸著他一些。」皇太極點了點頭,范文程跪地磕頭之後,轉身走人,回頭自然有人給他家裡送旨意。

「滿珠習禮那邊,有什麼消息沒有?」皇太極轉移了話題,代善上前道:「已經傳來下來,說是正在率三萬騎兵增援。」這個還算是好消息,皇太極其實很清楚,這個消息其實有水分。科爾沁部落一共才多少兵力?多爾袞南征,科爾沁抽調了三萬人,察哈爾出了兩萬人。科爾沁部落剩下的精銳最多一萬出頭,三萬的話,老的少都要出戰了。

遼河蜿蜒北去,沿著遼河行軍的部隊,像一條長龍。馬背上的王賁,往口中抿了一口酒,潤了潤嗓子後問身邊的參謀:「看看地圖,這是到哪了?」

「從地圖上看,這是要到黃泥窪了,已經到了遼陽的側後,是不是稍稍緩一下。萬一遭遇大股清軍騎兵,我們的兵力不是很充足。」參謀的建議很溫和,其實也不是很怕,就是覺得沒那個必要冒險。

王賁看看地圖道:「佔領黃泥窪,就地休整。把夜不收派出去五十里,這裡在科爾沁的邊上。小心蒙古騎兵來偷襲。我們這個行軍狀態,是被攔腰捅一下,夠嗆的。」

黃泥窪是個小鎮子,先頭部隊抵達的時候,已經黃昏。一個甲字營快速的發起攻擊,意外的遭到了頑強的抵抗。居然兩個步兵隊進攻被打了回來,損失不斷太大,只有十八個人。

王賁趕到的時候,營官孫政正在罵娘:「丟人,丟人。不就是幾門虎尊炮么?嚇成這個樣子。他媽的,回去不要說自己是甲字三營的,老子丟不起哪個人。」

看見王賁,孫政才停止了罵人,彙報:「這小鎮子不大,但是鎮子內有四門以前留下的老式火炮。之前太順利了,部隊沒有做好準備,一個衝鋒上去,吃了四炮,死了三個,傷了十五個,屍體都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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