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鎮被攻破了你知道不知道？」看到狀若瘋魔的朱存樞，衛明反而平靜了下來，淡淡的說道。朱存樞聞言一愣，獃獃的坐了下來，拉住衛明的胳膊說道：「你說什麼！」
「我說，榆林鎮被攻破了！五萬大軍，一萬戰死，兩萬被活埋，剩下的兩萬投降給了蒙古，你滿意了嗎？」衛明等著朱存樞，血紅著眼睛吼道。
朱存樞無力的放開了衛明，眼裡滿是不相信。嘴裡喃喃的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為什麼會這樣！」他痛苦的揪著頭髮，早已泣不成聲。
「現在知道痛苦了？你被人利用還樂在其中，整天做著當皇帝的美夢。他們的用意根本就不在你這裡，而是在榆林鎮！蒙古後金聯軍十三萬大軍已經突破了關隘，進入了山西境內，向大同鎮奔去。如果大同被打開，通往京城的西大門也就被打開了，到時候是個什麼樣的情況不用我來告訴你吧！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朱存樞，大明王朝的王爺！大明王朝欠你什麼了？就因為當年你的老祖宗朱樉是太祖皇帝的兒子，大明王朝便養了你們一家子二百多年，這還不夠嗎？你告訴我，怎麼樣才叫個夠！」衛明一把將朱存樞推倒在地，想要狠狠的上去踹的兩腳，可是酒喝多了，腦子不清楚，一不小心反而自己絆倒了。李自成很識相的沒有過去扶。現在不管是衛明還是朱存樞，腦子都不怎麼清楚。他現在上去只不過是在添亂，還不如讓兩個人繼續胡鬧下去呢。
「那你在幹什麼！你不是衛侯嗎？你不是戰無不勝嗎？你怎麼不去將蒙古後金聯軍給擋回去！你到底在做些什麼！」朱存樞一把將衛明推到一邊去。他畢竟是大明人士，朱元璋的子孫，對北地邊民的仇恨他不比任何一個大明人少。他也夢想著自己有一天能夠提三尺青鋒，斬殺敵寇於塞外荒漠。可是，這也只是想一想而已。自從削藩之後，王爺們早已經有名無實。手裡沒有了兵權，拿什麼去和敵寇對戰？蒙古打來了，他們只能夠看著。倭寇襲擾江浙之地，他們只能夠看著。後金野心勃勃虎視眈眈，他們還是只能夠看著。他們能夠做的，只是眼睜睜的看著原本盛極一時的大明一天天的沒落下去。百官只懂得斂財而不施行仁政。百姓們生活艱辛，卻要供給著太多人的錦衣玉食。他們有時候也會哀民生之多艱，大罵朝廷無道。但是之後呢？還是什麼用都沒有。衛明戰功赫赫，現在卻過來指責自己，早幹什麼去了！朱存樞還真的不信如果衛明在榆林鎮的話，北寇還能夠越關而入。
「我？你還有臉說我？我現在都灰頭土臉的你看不見嗎？我現在是什麼？我比你還不如！你好歹還是個王爺，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侯爺，有人願意待見的話，我還是個侯爺。如果沒有人待見的話，我算個屁啊！說起來是超品，但是無官無職無權，人家見你的時候低頭行禮，估計低下頭去就會說一聲廢物。我也只是一個政治鬥爭失敗了的廢物罷了。你指望我？我能幹什麼？我去了榆林鎮也只是多一個戰死的將士而已，能有什麼用？」衛明形容凄慘，臉上掛著笑，卻是在流淚。一個被罷官的侯爺，一個沒有權勢的王爺，還真是同病相憐啊。
「你不是不想做官嗎？怎麼，現在後悔了？晚了！早幹什麼去了！你如果和皇上好好說說的話，我就不相信皇上會真的趕你走！皇上做買賣的時候都和你對半分賬，還有什麼是不能夠做的？你快醒醒吧！還有臉過來說教我！衛明，我跟你說，你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誰也別怪！或許這削減皇室勛貴的供奉也是你提出來的。事已至此，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滾吧，趕緊滾，別在讓我看見你！我不用你可憐！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朱存樞轉身面壁，不再想和衛明說一句話，低著頭，閉著眼睛，彷彿睡著了一般。
衛明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晃晃悠悠的，要不是旁邊有李自成扶著，怕是早就又爬到在地上了吧。回頭看了一眼朱存樞，嘆了口氣，走出牢房，正要離開的時候，卻聽到朱存樞說道：「我知道你這次來到底是幹什麼的。我可以告訴你，我知道的只有襄陽王和白蓮教，他們都會參與到這次的行動當中來。不過還沒有動作，我便被抓了進來，這麼多天也沒有什麼消息。如果我知道有北寇在裡邊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同意做這樣的事情的。」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衛明，將北寇趕出三晉大地，趕出大明。不管怎麼說我也是秦王，至少以前是，這算是我求你了。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還是願意和你做兄弟。」說完話便閉口不言，衛明知道也問不出什麼來了，對朱存樞拱拱手說道：「謝了。你是大明的王爺，我也是大明的一份子。將北寇趕出大明，我也有一份責任。」說完便離開了大牢。兩個人的對話很正常，一點兒也看不出剛才這兩個人還在耍酒瘋。李自成就不明白了，到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還是兩個人沒醉自己醉了。
衛明剛剛回到莊園裡邊，便碰到了天使。還是老熟人無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專職起傳聖旨這個行當了。
「衛侯，你幹什麼去了，可是讓我們好等啊！」無言一臉著急的樣子說道。
「怎麼了，皇上又讓你過來做什麼？」衛明說道。自己見到無言之後一般不會有什麼好事兒。衛明不相信這次能夠有什麼意外。
「聖旨都在這裡邊，你自己看吧。」無言也懶得宣旨，直接將聖旨給了衛明說道。
衛明打開聖旨，看了一會兒便合上了。他還以為有什麼重要的情況呢，原來只不過是將自己封為了四等公爵。其實對於是不是公爵，衛明還真是一點兒都不稀罕。墊著聖旨，對無言說道：「你來就是為了這事兒？」
「是的。還有皇上口諭，如果事有不殆，請你去找信王，挽大廈於將傾。」無言說完，拱拱手便離去了。衛明回味著無言的話，朱由校這次也知道自己玩兒大了。原本以為鴉片便可以拖住蒙古和後金的步伐，但是明顯，他們過度的估計了鴉片的威力，也太小看了蒙古和後金。這畢竟只是取巧之道，如果對方有了響應的對策，那便不會有什麼用。前世的時候雖然吸毒成痴的不在少數，但是那時候的東西可不是鴉片可以比擬的。鴉片畢竟威力小，想要強行戒掉，也不是不可能。就憑藉著皇太極的手段，這點兒事兒在他的面前根本就不叫事兒。從他們這十三萬聯軍一路上攻城拔寨的戰鬥力來看，根本就不虛就可以看出來，鴉片對他們的影響力太小了，一來有可能是因為時間太短，鴉片還沒有發揮其作用。二來便是，人家已經意識到了鴉片的危害，想到了解決的辦法。如果皇太極發現了鴉片的危害，估計見一個砍一個這事兒他都能夠做的出來。吸鴉片等同於屠刀，在這種強壓下，看誰還敢動這種東西？
他自己弄出來的爛攤子還想著要自己給他去收拾？加上一個朱由檢也不行啊！他難道真的把我當成救苦救難的菩薩了不成？大哥，人力有時窮啊！難道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