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做的對嗎？衛明一直在問自己這個問題。想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睡夢之中，自己見到了很多人，想起了很多事兒。自己彷彿又回到了小學當中的那間透過頂棚就能夠看到藍天的教室。教室的牆壁上掛著一張白布，上邊正放映著自己生平看的第一個禁毒宣傳片。那裡邊的人讓衛明感到害怕，怕的要死。想要尋找媽媽溫暖的懷抱好印證這個世界還是有溫暖的地方的。可惜，自己跑遍了夢境，甚至跑回了自己家的那三間磚坯房，透過用石頭壘起來的牆，看到院子裡邊早已經長滿了野草。這個院子已經荒棄了很久。可是，自己的父母呢？自己的哥哥呢？他們都去了哪裡？正在衛明彷徨四處尋找的時候，身邊出現了一個黑洞，自己啊啊慘叫著被吸入洞中，陷入了一片黑暗。
「啊！」衛明驚恐的叫著，掙扎著坐了起來，滿頭大汗。心有餘悸的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還在帥帳裡邊。李自成擔憂的在往裡邊偷瞄。因為衛明說過，如果沒有命令的話，任何人不得進入帥帳。
「侯爺，沒事兒吧？」李自成擔憂的問道。衛明回來的時候臉色就不好看。和朱由校說了幾句話之後倒頭就睡。現在又好像做了噩夢被嚇醒了，這讓李自成有些不安。有什麼事兒能夠將無所不能的侯爺嚇成這個樣子呢？
「沒事兒。進來給我倒杯水。」衛明揉了揉自己有些發脹的腦袋。這一覺睡的，睡了還不如不睡。睡完之後腦子更疼了。
「侯爺，給。」李自成戰戰兢兢的給衛明端了一杯水過來。不過到了衛明跟前的時候已經剩下半杯了。
「什麼事兒把你給嚇成這樣？」衛明拿起水杯一口喝下。要說李自成會背叛自己，衛明是不相信的。就算是算上這次和在貴陽發生的那次兩次意外都和李自成有關，衛明也不會是李自成在搞什麼鬼。再者說了，如果李自成想要殺自己用得著這麼麻煩？他現在是衛明的親兵統領，就站在帳外。李自成想要要衛明的命的話，衛明就算是有一千條，都不夠李自成砍的。
「侯爺，我又犯錯了。」李自成低著腦袋說道。李自成絕對算得上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老爺們，現在竟然表現出這副狀態，讓衛明都感到很是詫異。在衛明的心目中，李自成就屬於那種就算是刀斧加身，也會我自狂笑的傢伙。
「怎麼了？又犯什麼錯了？」衛明笑道。李自成這種人啊，就有些小心眼，針尖大的點兒事兒放在肚子里都會感到不踏實，這樣並不好。
「侯爺，如果我昨天晚上再小心一點兒的話，信使就不會死了。咱們也就沒有這麼多的麻煩了，現在侯爺也就不會這麼頭疼了。」李自成都快要哭出來了。能讓一個九尺男兒委屈成這個樣子，衛明想想都感覺牙痒痒。國內那些螞蝗，老子一定不會讓你們有好下場的！
「行了，你就是個粗人，不關你的事兒。我頭疼也不是因為信使死了。這件事兒到此為止。行了，給我備馬，我要進寧遠城一趟。」衛明說完便起身穿衣。為了不影響孫承宗，一般情況下衛明是不願意進城的。現在，進去看看吧。有的時候，男人還是很脆弱的。到了某些時候，也是需要人給安慰的。在夢境之中找不到自己的父母，那就去找那個亦師亦友的孫承宗孫老師吧。或許，他可以為自己解惑。
被衛明踹了兩腳之後，李自成感覺心裡舒坦了很多。士為知己者死，現在李自成就感覺衛明便是他的知己者。就算是死了，也沒有什麼好怨言的了。
當衛明來到孫承宗的府上的時候，孫承宗早已經準備好了茶點招待衛明。而在旁邊則是一張碩大的遼東軍事圖。大廳中間還放著一個巨大的沙盤。沙盤上有著各種的小旗子表示著各種勢力。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說吧，怎麼了。」孫承宗一邊喝著茶吃著東西，一邊說道。
「遇到麻煩了。昨天信王派來的信使死了，這事兒你知道吧！信王的信件也不知道被誰給偷拿走了。」衛明一點兒也沒有客氣的意思，抓起什麼就吃什麼。昨天晚上沒有睡好，今天早飯都沒有吃，現在都下午了，再不吃點兒東西的話，還真的扛不住。
「就這麼點兒事兒應該不會讓你揪心到過來找我吧。說說，到底是為了什麼？」孫承宗笑了笑，對於衛明的回答一笑了之。
「好吧，老頭子，還是什麼事兒都瞞不住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衛明從懷裡抽出了一根香煙，湊到孫承宗面前讓他看了看，然後便拿了回來放到嘴裡點燃，狠狠的吸了一口。
「知道，干酒嘛。你的第一桶金還是用這種東西換來的吧。這些年來雖然這種東西依然不怎麼常見，但是也並不算是什麼珍惜的東西了。甚至有人已經開始仿製這種東西了。你如果還想要從中掙一筆的話，恐怕很難。」孫承宗說道。看到衛明不斷的吞雲吐霧，實在不知道衛明為什麼會那麼享受。
「呵呵，如果只是因為錢的話，我斷然不會這麼煩惱。錢，我現在已經夠多的了。如果再多的話，只能夠招來橫禍。你認為我會幹那樣的蠢事兒嗎？」衛明笑了笑。能夠讓孫承宗吃癟，還真的是不容易啊！
「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麼。我這兒事情多，趕緊解決完你的事情，我還要好好研究一下遼東的軍務呢。」孫承宗說完便走到了沙盤跟前仔細的看了起來。
「我想出了對付後金軍的辦法了。」衛明語不驚人死不休。就連一向鎮定的孫承宗這次都不由的張大了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難道是說讓倭國，朝鮮合圍後金？這件事兒我也知道，你就不用說了。而且，朝鮮和倭國的積怨甚深，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說清楚的。而且這些年好像後金和朝鮮的關係不錯，你可不要弄巧成拙，將朝鮮推向了後金那邊。那時候你可就嗅大了。」孫承宗笑了笑。他實在想不出衛明還能夠有什麼好的辦法去對付後金軍。
「這次是真的有了。我放出了一個洪荒猛獸，一隻可以吞滅整個後金的洪荒猛獸。這才是我真正煩惱的原因。因為，這隻洪荒猛獸不僅能夠吞滅了後金，甚至會波及到大明，波及到全世界。到時候會死多少人我不知道，會不會有更加嚴重的情況我不知道。甚至我會不會被後人痛罵，遺臭萬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這個東西開了頭，就不可能再回頭了。你說，我這件事情做的對嗎？」衛明眼中充滿了希望，渴望孫承宗能夠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覆，告訴衛明，他這件事情做的是對的。可惜的是，孫承宗並沒有如衛明想像的那樣一如既往的支持他，而是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你給我說說詳細的情況再來看吧。」孫承宗也被衛明的情緒感染，一臉的沉重。衛明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孫承宗知道。現在既然衛明這麼說了，那麼就說明這件事情足夠的重要，重要到他孫承宗，甚至是整個大明王朝都要正視的地步。
「好吧。」衛明失望的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干酒本身有提神醒腦的作用，但是如果加入了忘憂草的果實划出來的白漿，那便成了要人命的東西。只要沾上一口，就別想再扔開了。這種東西不僅癮特別大，而且還會對身體造成巨大的危害，就好像是慢性毒藥一般。只要將這種東西投入到後金，後金軍便永無翻身之日。到時候，他們不會有可戰之兵，也就談不上對帝國的危害了。」衛明只是從軍事方面將事情說了一下。他不想談及到其他的方面。想想一個個失去丈夫，失去孩子，失去父親的人，衛明就感到揪心的疼痛，感覺自己根本就是一頭禽獸，是惡魔。前世因為這東西家破人亡的人還少嗎？數不勝數了吧！
「後金遇到了你，算是碰到了剋星了。」孫承宗半晌之後才說道。無力的躺在了椅子上，看著屋頂，一言不發。
衛明見孫承宗沒有再說話的意思便準備起身離開。當衛明一隻腳已經跨出了門檻的時候，才聽孫承宗說道：「你說的，我知道了。你沒有說的，我也知道了。我只是想要告訴你，這種東西，只能夠出現在大明王朝之外。如果讓我在國內發現了，即便你在天涯海角，我也會親自帶兵去討伐你的。還有，這仗若是真的勝了，以後我們孫家的子孫為你衛家守墓，絕對不會讓人拋了你們衛家的祖墳的。」
「謝啦！」衛明沖著孫承宗拱拱手便大步離去。現在，他反而想清楚了，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都走到了這一步了，還會後悔了不成？哪怕自己背上了一世罵名又能夠如何？為了這個帝國，老子幹了！世間本無對錯，所有的對錯都是人類硬加上去的。即便是罌粟的泛濫帶來了巨大的災難又能如何？誰又能夠說清楚其中的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