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所謂眾正盈朝

對於女子的異想天開,衛明表示無語。這件事情可不能就這麼敲定了,還得等見到奢崇明之後再確定。白蓮教不想要再讓步,衛明也不願意再聽她廢話,這一天的談判就這麼結束了。

回到了後堂,衛明還是感覺一陣頭疼。秦雨欣卻有些不好意思,在門外徘徊,不知道進來之後該怎麼和衛明說。

「進來吧,都老夫老妻了,還琢磨什麼呢。快過來,給我按按頭,疼的厲害。」衛明沖著外邊喊了一聲,秦雨欣便屁顛屁顛的進來了,討好的對衛明笑了笑,笑的比哭還難看,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衛明身後,伸出手來給衛明按著頭。

「老爺,妾身錯了,請老爺責罰。」一邊按著,一邊向衛明承認錯誤。不過說話的聲音細若蚊蠅,衛明直愣起耳朵才勉強能夠聽得到。

「行了,我現在已經夠煩的了,你就不要跟我添亂了。以後不要再有事兒沒事兒的就瞎想就行了。有時間就教教小囡囡,看那小丫頭,整天就知道傻樂,也不知道有什麼可樂的。」衛明說道。

「是的,老爺。」秦雨欣乖巧的像一隻小貓一樣,唯唯諾諾的說道。

「好了,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衛明從被窩裡爬出來就有人來彙報,駱思恭來了,就在大門外等候。

「還等什麼,讓人家進來!」衛明瞪了僕役一眼,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兒呢?讓一個錦衣衛指揮使就這麼在外邊傻站著,真的以為你老爺我現在位高權重,沒有人敢惹了是不?永遠不要得罪這些特務。要不然等到你哪天不行了,人家落井下石起來,絕對會讓你從井裡爬不出來。

「駱叔這次親自前來,小侄本應出城三十里前往迎接。只是俗務繁忙,實在是脫不開身,還請駱叔見諒。」在大廳裡邊,駱思恭剛剛出現在衛明的視野當中,衛明就恭恭敬敬的迎了上去,這倒是讓駱思恭受寵若驚。現在,除了皇帝,不管是誰到了西南,都得聽衛明這個經略大人的。而衛明擺出這麼低的姿態,著實把駱思恭給嚇了一跳。反而駱思恭身後的駱養性覺得理所當然。老爹當了幾十年的錦衣衛指揮使,實實在在的官二代,身上的那股子傲氣早就養成了,看誰都要比自己第一等。踩人的時候可從來都沒有手下留情過。這次來之前就下定了決心,如果衛明不識相的話,那自己也不妨在他的身上踩踩。不過,現在看來,這個傢伙還是很識趣的。衛明都這樣了,也只是換來了他冷冷的一哼。

「豎子!」駱思恭可不是駱養性這種初出茅廬的小毛孩子。衛明這麼說,是給你臉。如果你給臉不要臉,那就不要怪別人了。現在敢給衛明臉色看,那麼以後日子能夠好過了,那駱思恭都願意頭朝下走。當先的給衛明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的大拜,說道:「經略大人,犬子不識大禮,是下官的錯,還請經略大人恕罪。」駱養性見自己的老爹都跪下來了,自己還挨了一巴掌,雖然心裡邊很是不願意,但是還是給衛明跪了下來,不規不矩的行了一個禮。衛明對駱養性已經視而不見了,這貨,也成不了什麼大事兒。衛明現在不管是眼光還是心性,都已經不再是一個小毛孩子了,也不必再和駱養性這種貴公子一般見識。能夠和衛明直接對話的,已經從勛貴子弟變成了勛貴本人。

「行了,駱叔,讓別人看見不好。來來來,咱們進屋詳談。」衛明將駱思恭迎進了大廳,從頭至尾都沒有搭理駱養性,彷彿他是透明的一般,讓駱養性很是不舒服。想著怎麼也要讓衛明出個丑才好。

「衛侯,這次我身負皇命,是來協助衛侯平定西南叛亂的。有什麼地方能夠用到下官的,衛侯可千萬不要客氣。」駱思恭就算是坐在凳子上的時候,也只敢坐半個屁股。到了衛明這裡,也只敢稱下官,那唯唯諾諾的樣子,讓衛明都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洪武年間的錦衣衛是何等的威風,誰見了不得恭恭敬敬的行禮?可是現在,錦衣衛的生活不如狗啊!見到大點兒的官兒就要見禮跪拜。說到底,錦衣衛如果沒有了皇帝的重視的話,生活就真的很不如意了。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呢?得不得意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間。如果將自己身上所有的光環都給扒掉,還不是個普普通通的人?

「衛侯,衛侯……」駱思恭說完之後,半晌不見衛明回話,心裡有些不安,輕聲的叫了兩聲。現在他在京城過的很不好,尤其是在見到魏忠賢這個閹狗的時候,都得行跪拜大禮,這讓他很不爽。到了西南,就是想要避開那條閹狗的。現在如果在衛明這裡也得不到重視的話,那自己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呢?

「啊,駱叔,沒事兒沒事兒,這幾天沒有休息好,總是神情恍惚,還請駱叔恕罪。」衛明恭敬道歉。

「不敢不敢,萬萬不敢啊。」駱思恭回禮,駱養性嗤之以鼻。

「駱叔,錦衣衛為皇上的親衛,您更是這親衛的指揮使,皇上怎麼會讓您來西南荒涼之地來協助在下呢?」衛明問道。雖然心中有了那麼點兒聯想,但是他還是想要從駱思恭的嘴裡得到自己的答案。

「哎,衛侯,別提了。現在的錦衣衛不如狗,這在京城裡邊已經達成了共識。原本所有的大臣,只要被錦衣衛給盯上了,都會感到亡魂皆冒。可是現在,大家看錦衣衛的眼神,更多的戲謔,再也沒有了害怕。皇上對錦衣衛越來越疏遠,對東廠越來越好。我這個錦衣衛指揮使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現在,東廠廠公魏忠賢和東林黨斗的厲害,為免得殃及池魚,下官便主動向皇上請纓,前來西南,希望能夠為國家盡自己最後的一點兒綿力。」駱思恭滿臉凄苦的說道。

「駱叔,可千萬不要這麼說。咱們的皇上,是個好皇上,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知道什麼人能用,怎麼用。咱們這些做臣子的聽著便是,可千萬不敢對皇上有所微詞啊!」衛明若有深意的看著駱思恭說道。

「哦,下官孟浪了,還請衛侯恕罪!」駱思恭趕緊請罪。衛明不知道駱思恭剛才是在試探自己還是真的有此意。衛明都得這麼說。在皇權至上的時期,皇上應該是完美的。即便不完美,也不是你臣下可以隨意談論的。這是一條紅線,不能夠隨便踏過去。踏過去了,只能是身死魂滅的下場。

「駱叔對東林黨怎麼看?」衛明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果斷將話題轉移到了東林黨身上。

「東林黨?東林黨勵精圖治,殫精竭慮要富強我大明王朝,對我大明王朝也是有著卓越的貢獻的。只不過……」駱思恭本來想狠狠的誇東林黨一下,但是後來想起衛明和東林黨之間的梁子就不得不來了的不過。

「不過什麼,駱叔儘管說。」衛明本來聽的直皺眉頭,心說這個駱思恭怎麼就這麼不識趣呢?明明知道自己和東林黨之間的梁子,還這麼說。聽到了這個不過,臉色才好看了一些。

「不過,現在朝野上的東林黨人是不是有些太多了?再這樣下去的話,咱們大明朝,到底是皇上的大明朝呢,還是東林黨的大明朝呢?」駱思恭直指問題的關鍵。衛明點點頭,確實是這樣的,東林黨人有些太過於囂張了。他們的意志是先要強大了東林黨,然後才是國家。或許在國家之前,還要加上他們所代表的人群的利益。所以,他們做的第一件事情,絕對不是強盛大明,而是排除異己。現在大明朝的朝堂上百分之八十多的人都是東林黨。

「是啊,駱叔說的一點兒都沒有錯。你想啊,皇上每天上朝的時候,要面對百分之八十的東林黨人,心裡會是個什麼感覺?」衛明說道

「衛侯的意思是……」

「不錯,所謂的眾正盈朝,不管是誰當皇帝,都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發生的。官員們都成了一個團體了,那讓皇帝怎麼自處?浙黨不行了,楚黨也不行了,那麼總是要有人出來做一些什麼的。」衛明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門口,看著門外淅淅瀝瀝的小雨,現在東林黨人的感覺也應該像這小雨吧?

「衛侯……」

「行了,駱叔,咱們已經說的夠多的了。有些話,知道便可以了,不要說出來。我現在有個差事正好沒有好的人選,不知駱叔可否願意?」見駱思恭臉上已經不再那麼死氣沉沉的,衛明決定應該讓這個錦衣衛指揮使做一些事情。

「衛侯請吩咐。」駱思恭聽了衛明的話,心裡邊輕鬆了很多。魏忠賢夠陰險,是對付那些東林黨的一把好手,他得勢,是皇上願意看到的。皇上是在利用魏忠賢的陰險,只要知道了這一點,駱思恭就放心了。

「西南的事情已經到了收官階段。只剩下了一個奢崇明。將他解決了,一切都解決了。希望駱叔能夠將他請來,我想和他當面談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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