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奢崇明的想法

衛明走的是官道,而且打著他的帥旗,所以說,他一進入貴州的時候,安邦彥就知道了。知道歸知道了,心裡也沒有感覺有什麼。一個小屁孩子而已,能對自己有什麼威脅?和奢崇明一起喝酒的時候,還一起嘲笑過衛明。在安邦彥的眼中,衛明就是一個和皇帝玩兒的挺好的半大小子而已。之所以能夠有這麼高的地位,完全是因為皇帝的恩賜。誰不知道朱由校是個愛玩兒的皇帝呢?在他們口中,朱由校永遠都是一個無知小兒。不是因為他們對朱由校有多了解,而是不這麼說不行啊!每次造反的時候,就先要哄騙自己。只有把自己哄騙好了,才能夠去哄騙自己的手下。你告訴你手下的人,咱們即將面臨的是一個洪水猛獸,看看大傢伙是不是跟著你去造反?就是這麼個道理。想要欺騙別人,首先要欺騙自己,這是所有的人的共識。久而久之,說的多了,自己都信了。

安邦彥這麼認為,奢崇明可不這麼認為。本來一切都是好的,奢崇明對於安邦彥很好,兩個人的合作也親密無間。一則,有親戚關係。二則,兩個人的利益並不衝突。奢崇明要做大官兒,最好能和皇帝一樣大的官兒。而安邦彥比較沒有出息,只想要做彝族人的王。奢崇明也彝族的。只要奪取了天下,彝族的地位肯定會提高,這是奢崇明和安邦彥一致的想法。有很多人肯定會不理解安邦彥的行為。能夠做天下之主,為什麼要只做彝族人的王呢?衛明真的不知道。就如同不知道為什麼項羽只想要做楚人的王是一個道理。

奢崇明開始懷疑安邦彥要圖謀不軌了。當然這個圖謀不軌要是放在衛明的嘴裡,肯定是反正。衛明成為了西南經略,這個消息他們兩個人都知道。但是即便是這樣,奢崇明想要抓住衛明,甚至直接將衛明給消滅了,以絕後患。但是安邦彥不讓。還說:「咱們怎麼能夠怕了一個毛頭小子?他要來便來,我在這裡接著便是。」在陰險的人的心中,全天下的人都是陰險的。所以,奢崇明覺得,這是安邦彥感覺干不過朝廷,想要被招安了。他現在還離不開安邦彥的幫助,所以並不敢直接和安邦彥翻臉。那樣的話,最後只能落得一個身死魂滅的下場。雖然現在水西的土司是自己的妹子,但是兵權卻在安邦彥的手中。說白了,和自己合作的是安邦彥,而不是自己的妹子。有臉皮在,那是親戚。沒有臉皮在的話,大打出手也是有可能的。解決問題的方法既然不在安邦彥這裡,那就肯定在衛明這裡了。一切都是因為他而起的,只要將衛明給殺了,落得一個殺經略的大罪,到時候,安邦彥就算是投降了,也會被砍頭。到那個時候,兩個人才真正的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這樣做,既能夠讓自己安心,又能夠逼迫安邦彥一心造反,一舉兩得,為什麼不做呢?而起據情報來講,衛明身邊只有百十號人手,就這麼點兒人就敢進貴州?還真是不知死活。奢崇明好像已經看到了衛明驚恐的眼神一般,就差笑出聲了。一聲令下,一千多土司兵就向著衛明沖了過去。向著整個貴州都很混亂,少了一千多士兵,完全沒有引起安邦彥的注意。他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貴陽城。城裡邊已經沒有多少吃的了,這點安邦彥很確定。但是為什麼總共也沒有幾個兵,又沒有多少糧食的一座孤城,怎麼就不投降呢?這是他不理解的。為此早已經焦頭爛額了,哪裡還顧得上那一千多人去了哪裡。這些人都是忠心於奢社輝的,對於他們的忠心,奢崇明是沒有懷疑的。

衛明一路前行,眼看天色已晚,整個貴州都陷入混亂,想找驛站已經不可能。再繼續行走,很容易中了埋伏,所以,停下來歇息便成了唯一的選擇。現在不僅僅有可能被亂軍給搶了,而且也容易被饑民給搶了。造反,是要有人的。有人,就需要有吃的。吃的從哪裡來?百姓手裡。百姓們沒有糧了怎麼辦?還得去搶。當人活著,只為了能夠活下去的時候,什麼事兒都是幹得出來的。在明朝末年,人吃人實在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被吃的人還有一個專用的名詞,叫菜人,也叫雙腳羊。他們已經不是人了,至少吃他們的人是這麼想的。人是可以自由販賣的,官府禁止不了,甚至官府在哪裡都是一個問題。其實不僅僅是明朝,基本上在歷史上,只要是有天災人禍的時候,就會出現人吃人的現象。其實引發戰爭的根本原因,也是吃的。當社會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耕地不會再增長,也就是說,生產出來的糧食不會再增長,但是人卻在不斷的增長。當糧食實在是不夠人吃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的發動戰爭,來一次優勝劣汰的過程。這可以說是人類的一種本能。就如同會集體自殺的旅鼠一般,是動物的一種本能。所以,衛明認為前世最大的功臣是雜交水稻之父。最大的發明是避孕措施還有計畫生育。這是避免慘劇出現的最好的辦法。

「今天就在這裡安營紮寨吧。」衛明一聲令下,士兵們都開始動手了。埋鍋造飯的砍柴燒火。安營紮寨的砍樹立營。在進入貴州之前,或許還能夠省略這些步驟。但是進入了貴州之後,衛明不得不小心一點兒。小心駛得萬年船,衛明對此深信不疑。

飯食很簡單,就連衛明的也是一樣。稀得便是米粥,乾的便是大餅。這是最簡單的東西。大餅是之前集中烙制的,都放在乾糧袋裡邊。稀粥是帶的米。唯一有點兒味道的便是鹹菜。這些都是最容易帶的東西,也容易保存。要不是人不能夠長時間缺少鹽分的話,衛明甚至連鹹菜都懶得帶。不過不得不說,秦雨欣腌制鹹菜還真的有一手。即便是這些被晒乾了的菜乾上,都有著濃濃的香味。

「報告經略大人,營寨已經紮好。還有什麼事情,請大人示下。」劉三過來稟報。原來這些都是李自成乾的事情,現在都變成了劉三了。

「行了,你也吃點兒飯,早點兒休息吧。按照原來規定的,該什麼時候起來巡視什麼時候起來巡視。」衛明說道。

「是。」劉三施禮走了下去。

「你吃完飯也早點兒睡吧。這些天你就沒有怎麼合眼。安邦彥要是想要對付你,早就動手了,在你進入貴州的那一瞬間就對你動手了,哪裡還會等到現在?」東方小莫說道。衛明這些天一直在說要有人來襲營,弄得一百來號人就沒有睡過好覺。可是已經好幾天了,哪裡有什麼人來?東方小莫是感覺衛明害怕了。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一個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人,咋一上戰場,肯定會感覺誰都會來殺自己。看人的眼神都不對。

「我害怕的不是安邦彥,他是我要拉攏的人。我擔心的是奢崇明。現在奢崇明應該和安邦彥在一起。即便不在,見安邦彥沒有什麼動作,一定會對咱們下手的。按照他的性格,肯定會派人過來的。也就這兩天的事情,不會拖的太長的。相信我,不會有錯的。」衛明篤定的說道。東方小莫對於衛明的話不置可否,聳聳肩,躺在一棵樹上就準備睡覺了。

月光照耀在大地上,經過了一陣喧鬧,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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