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算不算綁架？」東方小莫鐵青著臉跟在衛明的馬車旁說道。現在已經進了廣州城了，就算是他東方小莫想要後悔也來不及了。這一個月來被衛明忽悠的讓幹什麼就幹什麼。連去錢府將錢謙益給暴揍一頓的事兒都幹了，還有什麼事兒沒有做過？這些天來回過味之後才感覺，自己是不是傻了點兒？為什麼要聽衛明的話呢？人家懷抱美人，整天呆在馬車裡邊享受著艷福，自己呢？頂著寒風，做著保鏢的行當。自己東方小莫竟然干起了保鏢的行當？這簡直就是笑話！
將近十一月了，即便是在廣東也能夠感受到陣陣寒意。這一個月來，東方小莫身上只有兩身衣服，換過來換過去就那麼兩身粉衣。衛明問過為什麼，被東方小莫鐵青著臉給罵了回來，就沒有再問過。不就是窮嘛，你還窮橫窮橫的，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和哥說，連工資都不帶給你開的。
「綁架？是你自願來的好不好？我有強迫你嗎？沒有吧？咱們做人要憑良心，不是什麼話都能夠掛在嘴邊的。」衛明腆著一張小人臉不知廉恥的說道，將東方小莫氣得牙痒痒。這些天來，秦雨欣和小囡囡也知道東方小莫到底是個什麼人了，見他吃癟，心情大好，笑起來肆無忌憚，讓東方小莫的臉更黑了，卻也找不到發泄的地方，一鞭子下去，馬在廣東城並不算寬廣的街道上賓士起來，引來路人們的陣陣喝罵。
衛明就這樣靜悄悄的進入了廣東城了，沒有引起一點兒的波瀾。車隊稱不上是華貴，甚至比不上一般的商賈之家，想要引起注意都很難。去兩廣總督陳邦瞻那裡打了個照面，沒有去住他給安排的高宅大院，而是選擇了一個小門獨戶的地方住了下來。這是早就讓王胖子給安排好了的。陳邦瞻應該是比衛明起步還晚，但是人家愣是趕在了衛明之前來到了廣東，好像這個兩廣總督的位置坐的還挺舒服，不得不佩服陳邦瞻的心性。因為從王胖子那裡，衛明知道了，水師打了敗仗，這或許也是朱由校讓衛明來的原因。
「聯合艦隊？你就別吹了，不就是幾個洋鬼子開的幾艘破船，又沒組織，又沒有紀律的海盜嗎？說的還挺玄乎。正規軍被海盜給打敗了，就不要說那些沒用的，不夠丟人的。」衛明聽著王胖子的彙報，就沒有一個消息是氣順的。怪不得海禁早就開了，到了現在還沒有出海的動靜，原來原因在這裡。或許當初禁海就是因為海盜橫行的緣故，不過這就是因噎廢食。難道你怕吃飯噎死還不吃飯了？這根本就不可能。現在的海盜這麼猖獗？好像還真的是這樣。鄭成功他老子鄭芝龍就是有名的海盜。當海盜都能夠組建出那麼龐大的軍隊來，確實不容易。也可以看出海上的油水到底有多大！
「老大，話雖然是這麼個話，但是他們確實有兩把刷子。當初在開海的時候，我們就被他們給轟了一炮。雖然沒有什麼人員傷亡，但是很丟臉啊！所以廣東巡撫王尊德就派出了水軍前去驅逐，沒有想到的是，中了埋伏。總共去了十艘，一艘觸礁了，一艘被擊沉了，還有兩艘被擊傷，狼狽的跑回來了。」王胖子內心也很掙扎。這是衛明第一次將他外派出來辦事兒，就辦成這個德行，讓他感覺很丟人，也辜負了衛明的期望。不過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畢竟，他不想衛明因為大意而被人家沾了便宜。
「那海盜的傷亡怎麼樣？」衛明問道。不會是人家一艘船都沒有出事兒吧？要是這樣的話，那這仗打的也太完蛋了點兒。
「嘿，他們的那些小舢板還敢叫船？只有兩艘大船，還沒有咱們最小的船大呢。」王胖子又要絮叨，被衛明瞪了一眼，才縮回脖子說道：「他們總共來了有五六十艘大大小小的船，剛開始損失了大概二十艘，要不是這樣的話，咱們的水師將領也不會冒進被人家給引到了礁石密集的區域，自然也不會觸礁。等到一艘船觸礁之後，大家都慌了，水師將領指揮大家往回撤，在後撤的過程中，被集火幹掉了一艘，打傷了兩艘。咱們也幹掉了他們一艘大船，五艘小船，然後咱們的水師就灰溜溜的回來了。」王胖子臉上看不到一點兒的光彩。按說這樣的戰績算是不錯的了。以兩艘大船的代價換了大概三十艘大小船隻，不能算是贏，當然也算不上是輸，怎麼從廣東上下的臉上就看不到一點兒的高興之色呢？
「這戰績還算是可以了，不至於讓你們灰心喪氣成這樣吧？」衛明奇怪的問道。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場戰役輸就輸在了水師對海域的不了解還有輕敵冒進上。你不了解還要這樣做，不輸才叫奇怪呢。海盜們的戰鬥力也就是那麼回事兒，不至於讓自己過分的忌憚。
「衛哥，這話可不能這麼說，讓水師的人聽見了，簡直就是在打他們的臉。那些是什麼人？是水賊，是海盜。咱們是什麼？是正規軍，是大明的水師。他們就算是死傷再大，也沒有咱們死一個人的損失大。最最關鍵的是，咱們有人被人家給俘虜了。」前邊說的慷慨激昂，後邊就沒有什麼底氣了。畢竟，被人家給俘虜了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怎麼回事兒？」衛明臉一下子黑了下來。有人被俘虜了？在打海戰的時候？那肯定是掉水裡了。掉水裡了，要是救不上來了，就該淹死。讓海盜給俘虜了，這像什麼話？還有比這更丟人的事兒嗎？
「事情是這樣的。原本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但是沒有想到的是，觸礁那艘戰船上的船長捨不得放棄戰船，說是要與戰船同生死共患難。那個時候原本只有幾艘小船的海盜，突然之間冒出來不少的大小戰船，水師統領怕被大量的海盜包圍，只能夠放棄救援。可是那位船長還沒有來得及自殺，便被不知道從哪裡攀上來的海盜給制服了。這次事件被引為水師的奇恥大辱。」王胖子也沒有臉面去看衛明。因為衛明的原因，他當時也在戰船上。上了戰船，那就是水師的一員，所以王胖子現在都深感其辱，大有一種無顏見江東父老的氣勢。
衛明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華夏人從骨子裡的驕傲啊！不管是這次水師統帥去漫無目的的追蹤海盜還是戰船船長的自殺未遂，都能夠看出來，華夏人從骨子裡的驕傲。別看現在整個大明還有很多的人吃不飽飯，但是對於那些外國人來說，他們絕對會昂起頭顱來做人。就算是被打死，也絕對不會吭一聲。他們有身為漢人的驕傲，也是整個華夏民族的驕傲。但是殊不知，這種驕傲在軍師戰爭上絕對不可取的。太祖還說過呢，要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術上重視敵人。你不能夠戰略戰術上都藐視敵人，那敵人還不高興壞了？迎面衝來了一群傻子，不像是打仗，倒像是春遊，哪個將軍不願意去打這樣的敵人？一排子彈突突過去，根本就不用瞄準的，因為敵人就會自動的堵在槍眼上，絕對的彈無虛發。這不是在打仗，這是在送死。這是要將整個國祚當成厚禮送給別人的傻瓜做法。這種想法，必須得到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