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是倒霉的話，喝口水都塞牙。剛剛把銀行的事情敲定，連夜和李長庚和畢懋良開完會，天亮了，衛明剛剛睡下，倒霉孩子就來了。
有段兒日子沒有見這貨了，跟朱由校說了一句，朱由校便下旨將袁崇煥去遼東混資歷了。你說你一個外將，回來之後你不去找兵部的人，你來這裡幹什麼？還眼不是眼，嘴不是嘴的，估摸著昨天晚上就沒有在驛站過夜，直接就跑了回來，灰頭土臉的樣子，就沒有一個人樣。
「怎麼了你這是？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我要睡覺。」衛明沒好氣的說道。不管在什麼時候，邊將是不應該與朝中的大臣聯繫的，這是有謀反的嫌疑的，上綱上線之後是要殺頭的。你袁崇煥再任性的話，也不要把我給害了不是？歷史上你把錢龍錫給坑了，這輩子你可別把我也坑了。
「遼東出事了。」袁崇煥大喘氣的說道。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二杆子這麼著急的時候。
「出事兒你應該去找兵部去，找我一個工部右侍郎做什麼？」衛明嘴上雖然這麼說，最後還是加了一句「到底出了什麼事兒了？」
「士兵們鬧騰的厲害。」袁崇煥咽了口吐沫，艱難的說道。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還真的不好意思開口。不管是誰找人借錢都不會好意思的。
「鬧騰的厲害？士兵們沒事兒鬧騰個什麼玩意兒？」衛明心裡一驚，頓時感覺到事情有些大發了，將袁崇煥安頓的坐下，讓他慢慢說。這事情是必須要搞清楚的，比睡覺什麼的重要多了。
「前些日子本來說是要有軍餉運過去的，可是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等了大半個月了，都沒有見到錢。士兵們議論紛紛，說是上官把錢都給貪污了，然後謠言越來越大，熊廷弼和王化貞都打了好幾架了，孫經略現在正在壓制……」
「我沒有時間和你在這裡磨嘰，也不想知道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了，你就說，問題的關鍵在那裡，怎麼樣才能夠解決。」衛明皺眉說道。這個時候還有功夫廢話，都說你是個二杆子，還真是。一到關鍵時刻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缺錢。」袁崇煥嘴皮子利索了，說話也不結巴了，還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貨就是從來不求人的鳥樣。說話愛說大話。這次明顯就是孫承宗在那裡壓力很大，看這貨是衛明給舉薦過去的，讓他回來催糧餉來著。這還真的是有些難為他了。
「哎呀我的媽呀！」衛明雙手狠狠的揉了揉臉。他媽的努爾哈赤，就不讓我消停一會兒。真想現在就弄兩門進口大炮炸死他。心裡狠狠的罵了一句野蠻人，想了一會兒，對著衛府的方向喊道：「朱由檢，開飯啦！」
「哪兒呢？哪兒開飯了？」衛明的話音剛落，從衛府那裡跑來了朱由檢。臉上還有水漬，身上的衣服也不甚整潔。這貨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聽到吃飯就連命都不要了。不管在幹什麼，立馬停下來找飯吃。
「去，把你哥找來。」衛明說道。大明朝還是真的是一個怪朝代。別的皇朝，人家都有錢修宮殿，明朝倒是好，一年收入個四百來萬，結果光是軍費就五百多萬，這日子還怎麼過？
「哦，好的。」朱由檢將耷拉了半邊的衣服穿好，著急忙慌的騎著馬就跑了。現在這小子的馬術確實得了，至少要比衛明好的多。衛明看的汗顏不已。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屁孩兒都比下去了，還有什麼顏面可言？
不一會兒，朱由校也來了，進門一看袁崇煥，愣了一下，不過看衛明臉色陰沉，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坐了下來，問道：「怎麼了，這麼著急。」
「問他，就一個二愣子。」衛明沒好氣的說道。
朱由校轉過頭來看著一身風塵的袁崇煥，還以為衛明又良心大發，要救濟誰呢。
「是這樣的……」袁崇煥和衛明說話吞吞吐吐的講不明白，但是好朱由校反而就能放得開，一邊說著，還一邊瞅著朱由檢。尤其是朱由檢的那雙腳，實在是給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了。
「原來是這樣。那缺口有多少？」朱由校一聽是錢的問題，反而鬆了口氣。要是放在以前和他提錢，他不拿刀砍你就算是你長的結實。現在不同了。剛剛收颳了幾千萬兩的銀子，人家是有錢人。
「大概四十萬兩。」袁崇煥偷偷的看了衛明一眼，說道。
「四十萬兩，你丫的怎麼不去搶劫啊！」朱由校一聽，就跳了起來了。四十萬兩雖然不算是多，但是一次就要四十萬兩，這光是遼東方面啊！光是北邊就有九處防守的地方，如果一處就四十萬，那還了得？我還過不過了？
「得了吧你就，四十萬算是少的了。你知道現在一年的軍費有多少嗎？沒有個四五百萬絕對抓瞎。別忘了，當兵的就是為了混口飯吃，你連口飯都不讓他們吃，憑什麼給你賣命？不拿刀子砍你就算是不錯的了。不過，四十萬現在真的不能給你。當兵的也太過了吧，不給錢就鬧情緒，要是開了這個口子，以後還了得？打對半，給一半，二十萬兩，其餘的再說。」衛明說道。不過說完之後，好像感覺自己又說多了。這張賤嘴，怎麼就管不住呢？狠狠的抽了兩下才說道：「我是工部的官員，這些事情不歸我管。以後有事兒你直接找兵部，找皇上也行，就是不要來找我。」說完，衛明拿著小茶壺就要往回走。這一天天鬧騰的，都還沒有給孩子起名字呢。
「等等！」朱由校吼了一嗓子，衛明頓了一下，還是給人家乖乖的回來了。皇帝的話還是要聽的。
「我沒有這麼多的錢啊！」朱由校悄悄的湊到衛明的耳朵旁邊說道。
「你說什麼呢你！你入股的那一百萬兩呢？拿出來給了不是得了？」衛明奇怪了。怎麼會沒錢呢？
「那可是入股的錢，咱們辦什麼是辦什麼的錢，怎麼能夠一概而論？我要是拿這錢去給了軍費，那就是挪用公款。我是皇帝，我要是做不了榜樣的話，以後誰還會按照規矩辦事兒？實不相瞞，遼東之所以欠下了軍費，就是我將國庫里的一百萬兩給拿了出來入股了。現在咱們必須想想辦法，從別的地方弄錢去。要不這樣吧，我先從銀行里借二十萬兩，借期一年。等到了時候，連本帶利一起還，你看怎麼樣？也算是給咱們銀行裡邊創造了收入。有了我借的第一筆款子，到時候別人再次借的時候，就會放心很多。你完全可以拿著這玩意兒去打個廣告什麼的，我別的不行，皇室的這塊兒金字招牌還是很管用的。」朱由校一本正經的說道，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你什麼時候這麼有經濟頭腦了？」衛明奇怪了，這小子難道自學成才了？
「這不是你平時教導的好嗎？哎，還有，我想要再修一個宮殿，我自己設計自己蓋。老是做小的玩意兒實在是沒有意思，你看借我幾個錢怎麼樣？不多，也就二十萬兩。」朱由校笑眯眯的說道。
「原來你在這兒等著我呢？不借，想都不要想。二十萬的軍費我可以不和你簽合同，讓你直接提走。但是要是建宮殿的話，拿出抵押的東西來。要不然的話，免談。」衛明啄著茶，說道。這小子，有兩錢兒就憋不住了。讓他看著銀行，不監守自盜才是怪事兒。是不是應該想個好一點兒的地方藏錢呢？衛明沉思中。
「哎，別介呀，咱們再商量商量。你看上皇宮的那塊兒地方了，你自己挑，哎，你別走啊！咱們再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