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著，今天有什麼收穫？」衛明剛進了工部研究所，就看到朱由校坐在那裡一邊品茶，一邊戲謔的說道。這貨好像早就料到了會是這種情況，準備好了才來這裡笑話自己的。而旁邊就有如同一條哈巴狗一樣佝僂著身子的魏忠賢魏公公。魏忠賢就是這樣，在外人面前，他就如同一隻老虎一樣，張牙舞爪的。而在朱由校面前，他就變成了徹徹底底的一條狗，一條忠實的狗。如果朱由校想要對付個誰的話，讓魏忠賢上，絕對沒錯。肯定會將對方咬個骨斷筋折的。說到底，魏忠賢也只是朱由校養的一條狗罷了。雖然好像這條狗和自己的奶媽走的挺進的。
「怎麼說，你都知道了？你知道了還讓我去出洋相。」衛明沒好氣的說道，自顧自的拿起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乾，再倒。連喝了好幾杯才將自己心中的怒氣給平息了下來。
「不讓你去看看怎行？不讓你去看看你會知道我們大明朝都是一些什麼樣的牛人？這些人啊，都是一些油鹽不進的王八。你看他一眼，他就會把頭縮回去。躲在殼子里，讓你看不見，打不著。等到你不看他了，他又會跳出來，咬你的腳後跟。典型的王八形象。對付這種人，就得時不時的敲打一下。當年張居正首輔提出來的考成法就是一種很好的措施。這些人啊，是禁不住嚇唬的。今天晚上，錦衣衛和東廠就會出動，拿著他們的家產賬目去和他們一個一個要錢。到時候，要是拿出來了倒還好說，要是拿不出來的，哼！」朱由校眼中寒光一閃，將衛明嚇了一跳。這還是那個木匠皇帝嗎？現在朱由校身上的變化越來越大了，弄的衛明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了。自己到底是弄出了一個什麼樣的怪物？如果把朱由校給整成李世民那樣的，那才叫做自找苦吃。
「陛下啊，這樣不好吧。如果這樣做的話，難免會造成很多的冤假錯案。畢竟，錦衣衛和東廠的人也是人，難免和誰有個仇怨，再加以利用的話，未免給皇上帶來不好的名聲啊。」衛明說道。一邊說，一邊偷瞄了魏忠賢一眼。有魏忠賢在，衛明可不敢對朱由校太隨便了。要是以後朱由校看自己不順眼了的話，魏忠賢再加以利用打小報告秋後算賬，那自己就鐵定完蛋了。做人，還是本分點兒好。
「你還是叫我老朱吧，那樣聽的也順耳點兒。」朱由校卻擺擺手說道，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魏忠賢也笑眯眯的，好像完全不在意衛明當著他的面說東廠的壞話。不是說魏忠賢就是一個小混混嗎？哪裡來的這麼深的城府？
「微臣不敢。」衛明立馬跪了下來，今天的事情有點兒奇怪，還是小心點兒的好。
「行了，起來吧。你愛叫什麼叫什麼吧。」朱由校看了魏忠賢一眼，知道衛明在忌憚什麼，也確實不好說。不過心中決定，以後出來的時候就不帶魏忠賢了。反正自己的那條密道也挖的差不多了，等到完工了，魏忠賢也就沒有什麼用了。
「這件事情我也想過。」見衛明起身，朱由校才繼續說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畢竟這事兒咱們不可能親手去操辦。事情都是人干出來的。其中有些貓膩也是自然的，咱們能夠做的，只是防微杜漸。在這次事件之後，徹查此事。如果其中有什麼重大的違規違紀的現象的話，朕也絕對不會徇私枉法的。」朱由校說的輕鬆，但是聽的衛明和魏忠賢都是心頭一震。皇帝說話還是很有公信力的。一般說什麼就會幹什麼。畢竟，人家一般的情況下是不用動手的，動動嘴就行，肯定會有很多的人去幫著辦。魏忠賢想著是回去之後，一定要告訴自己那些爪牙們，能做的事兒就做，不能做的事兒盡量不做，或者做的小點兒，不要被皇帝抓住尾巴了。畢竟，現在閹黨才剛剛上台，魏忠賢的這個司禮監秉筆太監和他的小弟王體乾的司禮監掌印太監做的並不安穩。現在，東林黨鬧的正凶，可以說是權傾朝野，魏忠賢才嶄露頭角，雖然有得利助手（朱由校的奶媽客氏），但是東林黨人的名聲也不是蓋的。早就說過了，皇帝就好像一個公司的老闆，而官員就是職員，有些時候，並不是你老闆想要怎麼做就能夠怎麼做的。做什麼，你都要有個道道，比如開個股東大會什麼的。現在劉一燝已經提出辭呈，不幹了，干不下去了。滿朝野都是東林黨的人，讓他怎麼玩兒？等到葉向高來了，葉向高就是這個公司的第二大股東，其他雜七雜八的人就成為了各個小股東。厲害的王朝，厲害的皇帝，一般都會佔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股份，說話算話，不想干滾蛋。但是明朝明顯不是這麼一個朝廷。很多時候，皇帝都得圍著大臣轉。就算是魏忠賢說服了朱由校，想要把東林黨人玩兒死，但是朱由校也會跟魏忠賢說一句：「老魏，你想多了，還是歇一會兒吧。」現在要是有什麼把柄落在了東林黨人的手上，魏忠賢毫不懷疑自己得捲鋪蓋卷回家繼續當混混。估摸著混混也當不成了，哪個混混會看得起一個身體不完全的太監啊！說起話來都陰陽怪氣的，不揍你算你長的結實。尤其是東林黨裡邊的老人楊漣，以前就放過狠話要往死里整自己，還是小心為妙。
而衛明的想法就比較單純了。看來，今晚又會是風雨飄搖的一晚啊！
又聊了一會兒，朱由校便打道回府了。估摸著著急的回去翻牌子。據說他有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叫張嫣，人長的年輕漂亮，又能說會跳的，而且識字，比半文盲朱由校要強多了。現在天天喜愛的不行，還要封皇后什麼的。
等到朱由校走了之後，衛明就趕緊吩咐吃飯。請皇帝吃飯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兒。不是你請他吃什麼就吃什麼。最起碼吃之前，要有人先吃，得驗毒。之後皇帝才可以吃。而要是皇帝吃個什麼過敏了，跑肚拉稀臉上長痘痘了，這都是要抄家滅族的。誰知道是不是你動了手腳，放了瀉藥什麼來噁心皇上的。所以，一般來說，衛明是不會讓朱由校在自己家裡吃飯的。朱由檢就沒有什麼事兒了，這貨吃死了也就吃死了。至少在他當皇帝之前，沒有什麼太大的事兒。就算是吃死了，也不會有那麼多的麻煩。不過照朱由檢這麼個吃法，衛明估計就算不會食物中毒，也會撐死。中午飯又沒有虧待你，至於晚飯吃這麼多嗎？就跟幾輩子沒有吃過飯似得。
吃完晚飯之後，衛明就讓人大門緊閉，整個工部研究所和後邊的衛府的安保級別提升了不止一個等級。眾人早早的就回房睡覺了。別人或許不知道為什麼這樣，還會睡著，但是衛明卻睡不著。不一會兒就像外邊看看，聽著外邊悉悉索索的聲音，看著外邊被火把打紅了的牆壁，搖頭嘆息。不知道誰又要倒霉了。現在能夠做的，只是希望倒霉不要降臨在自己的身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