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剛的西省首富之名,並非浪得虛名,也確實他有百億的身家。
安達礦業是他名下主要產業之一,但卻不是最賺錢的產業。江剛的聰明之處正在於此,以安達礦業為幌子,讓許多人都不知道他最主要的利潤來源其實是電力行業。
沒錯,江剛持有西省省內不少煤電或風電公司的股票。
電力行業是國計民生的行業,穩賺不賠,想要持有電力行業的股票,不容易,尤其是內部股權。江剛就是江剛,他手眼通天,成功地在暗中轉移了資金,不將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面。
江剛不但持有電力公司的股票,還交叉控股了一些其他產業,知道他的底細的人,都對他投資的眼光讚不絕口。
實際上,江剛真實的身家比對外公開的部分還要多上許多,他西省首富的名號名至實歸,比排名第三的王勝帥的資產多出近50億。換言之,王勝帥和他相比,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的對手。
但王勝帥卻有了取而代之之心,江剛就不免對王勝帥的痴心妄想嗤之以鼻。
整個西省,誰也別想取代他首富的地位!
當然,江剛並不知道的是,他自以為隱藏至深的手法,在一人眼中,卻是毫無秘密可言。甚至西省許多人都不了解江剛到底涉足了多少行業,但那個人不但清清楚楚地知道,還幾乎將他的底細列成了一個表格,然後按照表格上的順序,準備各個擊破。
如果讓江剛知道他的秘密已經被人完全破解,也許他會震驚得不知所以。但現在,他只是氣憤得無以復加,養不教,父不過,江安太讓他失望太讓他傷心了。
儘管他能從市局脫身是雷治學過問的結果,但話又說回來,他並不認為雷治學的一個電話就值安達礦業百分之五的股份,況且在夏想步步緊逼的情形之下,雷治學並沒有出手阻止夏想推動能源型經濟轉型,而且聽王向前說,雷治學也想坐收漁翁之利,想踩著無數煤老闆的屍體撈上一筆政績,好戴著光環進入政治局。
政治人物都有翻臉不認人的本事,江剛算是領教了。
正是因此,江剛就一心認為雷小明是奉雷治學之命,通過江安向他索要股份。雷治學真敢開口,胃口真是大得驚人,以前,他曾經先後送出了不少股份,再多方運作,採取併購或吞併的方法,讓雷治學控制了至少七家煤礦。
只靠七家煤礦的分紅,一年下來就是天文數字。再加上雷治學衣食住行國家全管,不用花一分錢,他還要怎樣?
人的貪心怎麼就沒有夠?
江剛現在焦頭爛額,夏想的逼迫,雷治學的壓力,不爭氣的傻瓜兒子,還有虎視眈眈的王勝帥,再加上他現在身陷保鏢門之中,可以說是四面楚歌了。
甚至王向前還說,據說,張平少正在策劃針對私人保鏢的一次重大行動,可能要對私人保鏢出重拳打擊,安達礦業就是首當其衝的打擊對象!
江剛要暴跳如雷了,江安被夏想暴打一頓的舊帳還沒算清,夏想卻又和他之間結下了新怨,難道說,夏想非要逼他走向絕路?
幾百億的資產,還能斗一個根基不穩的省長?
況且還是沒有經過人代會的代省長!
江剛怒了,如果夏想欺人太甚的話,他拿出100億砸向人大代表,不信不能讓夏想在明年三月的人代會上落選!
有什麼了不起,一個落選的省長,就是政治上的失敗者。
江剛打定了主意要和夏想對抗到底,他沒有退路。作為西省現狀的既得利益者,一退則是萬劫不復之地。
有了一個王勝帥倒向夏想還遠遠不夠,就算國務院的政策正式公布,也只是一紙空文。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不放手,夏想難道還能吃了他不成?
想了想,江剛打出了第一個電話:「準備1億流動資金。」
第一步,調動1億資金成立新型採煤研究中心,以研究國際化、標準化的採煤流程為幌子,將西省各家煤企組織在研究中心的框架之內,他出錢出力出計畫,要將反對夏想經濟轉型的所有西省煤企聯合起來,群力群策,不信夏想只有王勝帥一人投誠,就能打開西省煤企的全部江山。
第二步,加強各大煤企幾間的互動,私人友情加強,交叉控股,各方繼續推動。江剛就又陸續打出了幾個電話,提出各種條件,要和各家煤企置換股票或是直接購買,總之,他不求控股別家公司,只希望在各家煤企的董事會之中都有一席之地,決定重大事項的時候,他都要有發言權。
第三步就是……陳艷。
送出百分之五的股份——如果不是江安非要胡鬧,他才不會同意拿百分之五的股份為代價來換取陳艷對付夏想——陳艷到現在還沒有得手,難道是不想動手還是動手卻沒有動得了夏想?
可不行,他的錢還從來沒有打過水漂。如果陳艷不能拿出真本事,就得吐出他的錢,他的錢很扎手,不是人人花得起。況且江剛有理由相信,陳艷在從江安手中騙取百分之五的股份時,欺騙了江安幼小並且單純的心靈。
江剛說單純,陳艷則說是愚蠢。
陳艷的電話一打就通,她的聲音很輕快,就如一隻早晨的百靈鳥:「江總,有何指教?」
要是以前,江剛說不定還和陳艷玩笑幾句,現在他火燒眉毛了,一點心情也沒有,就直截了當地說道:「指教沒有,要求卻有。」
陳艷立刻就聽出了江剛語氣之中的不善,「喲」了一聲:「江總不要著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和夏想已經初步接觸了……嗯,可以含蓄地透露一下,是零距離接觸,但離負距離接觸,還差了一點兒火候。夏想不是一個輕易相信別人的人,對女人也一樣,他喜歡循序漸進……」
妖精……江剛對陳艷既媚如酒又酥如柳的聲音有本能的抵觸心理,不是他意志堅定,而是他吃過類似女人的虧,就說:「好,但願如你所說。別怪我說話不好聽,陳艷,錢,你已經到手了,但要是不能履行承諾的話,對不起,還款的時候,估計就成了高利貸。」
「江總也太小瞧人了,晉陽一姐什麼時候失手過?要不,我先在你身上演練一遍?」
「免了,免了。」江剛呵呵一笑,笑聲中有幾許躲閃,「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可不要讓我等太久了,夏想現在步步緊逼,我都沒有退路了。」
「江總怎麼會沒有退路?別開玩笑了。我這邊得手也不是一句話的事情,不如我們一起動手,雙管齊下,可以更快地見到效益。」陳艷突然就拋出了一個誘餌。
江剛微一思忖,唯恐是計,又怕錯過好機會,就說:「說來聽聽。」
「其實江安和雷小明的關係這麼好,雷小明可是完全可以影響雷治學的決策。還有一點……」陳艷故意停頓一下,吊了吊江剛的胃口,「礦難事故,地方電網和國家電網之間的矛盾糾紛,都可以用來大做文章,為夏想的臉上抹黑……」
對呀,江安差點一下跳了起來,說陳艷是個妖精一點不假,鬼點子多得很,不愧為晉陽一姐,真有兩把刀。不,是九把刀。
就憑剛才陳艷的一個點子,百分之五的股份就花得值!江安就如撥雲見日一樣,一下感覺到了眼前晴空萬里,心情無比舒暢,呵呵一笑:「陳總高明。」
「我可不高明,我是又柔弱又膽小的小女人。」陳艷吃吃一笑,笑聲之中有說不出來的媚意。
江安心中一跳,忙深呼吸幾口,放下陳艷的電話,他才感覺輕鬆了不少,心中的胡思亂想才算停止了。
雙管齊下,對,一方面由陳艷出手徐徐圖之,一方面,他組建反夏想聯盟,再一方面,從礦難以及地方電網與國家電網之間的矛盾入手,也可以挖一個大大的陷阱讓夏想跳進去。
如此一想,忽然覺得江安沒那麼面相可憎了,再怎麼著也是他的親生兒子,江剛猶豫片刻,還是撥通了江安的電話:「江安,這麼著,你和小明一起過來和我見個面,事情都好商量。」
「我的百分之十的股份,由我隨便處置,你不許插手。」江安肯定喝酒了,舌頭很大。
「好,聽你的。」江剛後退一步,現在他忽然感覺兒子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他和雷小明關係密切,拉雷小明下水之後,雷治學想不下水也得下來。
「那行,我聯繫一下小明,就儘快過去。」
江剛終於自得地笑了,夏想對他四面包圍,讓他四面楚歌,他也不白給,他也有妙計,即將突破重圍,並且還夏想一個大大的驚喜。
……
做完柔體體操之後,只穿了三點式的陳艷在房間中,赤足走動,臉上掛滿了汗水,健美的身材沒有一絲贅肉,完美而勻稱。
她似乎在想什麼事情,忽然就笑了:「付伯舉視察,付家進軍西省煤炭產業,夏想加緊收網,要拿江剛當反面典型,江剛拚死反抗,鹿死誰手?對不起了夏大省長,你和江剛誰勝誰負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為我帶來最大的利益,我就幫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