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6章 急轉

難怪唐天雲會嚇得大驚失色,原來是真材實料的恐嚇信!

夏想卻沒有一絲慌亂,他曾經勇往直前搏擊過滔天洪水,也曾經赤手空拳和亡命之徒對峙,甚至還被軍方帶隊一路從南向北,追殺千里,他從未退縮過,今天,只不過是一封並無新意的恐嚇信,在他看來,再平常不過了。

國家領導人都有人想暗殺,何況是他!

夏想伸手拿過子彈,很新,也不大,不過一粒花生米大小,就說:「天雲,五四的子彈,威力不小。」

唐天雲不明白夏書記怎麼一點也不害怕,還鎮靜自若?

敢向省委副書記寄子彈,是十分嚴重的政治事件,應該讓國安部門好好調查,找出黑手將其繩之以法。他正在開口說什麼,夏想卻輕輕地將子彈一扔,拿起了信紙。

信紙很厚,上面是列印的字體,密密麻麻排滿了五六張紙,上面是夏想的簡歷。

夏想對子彈不以為然,但對信紙上的簡歷,只看了幾眼,就頓時為之大驚!

他的簡歷在人民網上就可以查到,不足為奇,但可以在官方查到的簡歷,都是精簡之後並且經過層層審查才會對外公開的部分,而真實並且翔實的部分,永遠不會對外公布。

但……信紙的開頭列舉的確實是從官網上摘抄的簡歷,在幾百字的簡歷的下面,就生動地記錄了他的從燕市安縣時起,然後下馬區、然後郎市、然後天澤、然後秦唐,每一任上的重大事件,都無一遺漏地全部在列!

就如同有一個一直默默地跟在他的身邊的隱形人,不動聲色地記錄著他的一言一行,雖然不是事無巨細,描述得也不是栩栩如生,但三言兩語之中,每一件大事件都無一遺漏地記錄在案,關鍵是,真實得沒有一絲偏差!

夏想平生第一次感覺後背發麻、頭皮發冷,震驚得一時停止了呼吸!

從未記得身邊有如此隱藏至深的一個人物,怎麼就將他的每一步都清清楚楚地一字不差地寫在紙上,就讓他在對方面前猶如一張白紙一樣,幾乎沒有隱私可言!

當然,對方的記錄也並非是事實的全部,只是重大事件的簡述,諸如夏想的生活細節以及一些雖小但卻溫馨難忘的時刻,都沒有記錄,否則,夏想非嚇得跳起來不可。

是何方高人對他用心如此之深?

幾個深呼吸過後,夏想抬頭一看,見唐天雲已經出去,回到了座位之上,心中對唐天雲的讚許又多了幾分。

有眼色是一名好秘書的基本素養。

深呼吸幾口,夏想的心情漸漸平息了下來,心中的震驚之意雖然沒有完全消除,但也鎮定了不少。又回身拿起信,沉下心來,從頭到尾又仔仔細細地重新瀏覽了一遍。

第二遍,依然理不清頭緒。

還是震驚加後怕。

再推開窗戶,讓窗外的清新空氣進來,向遠處眺望羊城的美景,夏想的心境再一次平靜了許多。隨後,又拿起信,一字不漏地又過目一遍,終於……讓夏想發現了問題的所在!

信紙上記錄的他的每一任的大事件確實詳細,也完全真實,似乎無懈可擊,但如果再仔細推敲的話,就會發現一點,從字裡行間描述所流露出的語氣傾向可以得出結論,對方站在他的對立面。

就是說,記錄者是他歷任之上的政治對手。此為其一。

其二,對他身上所發生的重大事件的記錄,到燕省為止。由此也說明了一點,對手是在他燕省之時的政治對手。

其三,對於出燕省之後的歷任的經歷,雖然也有記錄,卻很少,而且並不翔實,一看就是道聽途說得出的結論,就更驗證了第二點的結論,對手是他在燕省時結下了仇家。

官場中人,在表面上的風光的背後,也是樹敵無數。走到哪裡都有朋友,同樣,也有數不清的對手。

再深入一想,對手既然十分清楚他在安縣時的經歷,肯定和他早早就認識了,因為對於在安縣的事情,甚至在安縣時的修路經歷,和民工兄弟的同甘共苦的往事,都很詳細。

認識的早晚不是問題的關鍵,問題的關鍵在於,正值他初來嶺南,正要大展手腳之時,怎麼就突然冒出了一個意外的對手出來?說實話,當見到子彈的第一眼,夏想想也未想就以為是吳公子的手筆。

但信件的內容,又讓他改變了看法,以吳公子粗枝大葉的性格和直來直去的行事手法,他不會做寄一封恐嚇信的無聊事情,更不會細心到去派人查實他以前的各種經歷——吳公子屬於是瘋狗一樣的性格,想咬就咬了,咬人之前,不會先陰森地露露牙齒。

恐嚇信其實並不能從實質上傷害到夏想什麼,只是起到了一個心理的震懾作用,就是告訴夏想——你小心點,在你的身後有一個對你了如指掌的對手,時刻在準備發現你的漏洞並且對你發動致命一擊。

究竟是誰呢?夏想想來想去,還是沒有一絲頭緒,主要也是燕省的事情過去得已經久遠了,對他恨之入骨的人,有人坐牢,有人政治前景黯淡,自顧不暇,有人不知所蹤,讓夏想一個個去推斷,還真難以猜到是誰。

隨他去,夏想冷笑一聲,將信件和子彈一併放進了抽屜。管他是誰在背後虛張聲勢,只要敢惹是生非,一律打了回去。

……

下班後,夏想驅車前往白雲莊園。

嚴小時對羊城一見鍾情,流連忘返,一連住了三天還不想走,京城有生意在召喚她也不理,樂不思蜀了。

也是因為可以守在夏想身邊的緣故,她很聰明,知道現在正是她獨享夏想的最難得的時機,豈能錯過?

倒了一杯紅酒,靜靜地泡在滿是泡沫的浴缸之中,嚴小時愜意地舒展了身子,感受到水的溫熱的撫摸,渾身酥軟,如墜雲端。

輕輕抬起一隻腿,看到光滑的大腿之下並未留下歲月的痕迹,她的眼神迷離,沉迷在如流水般的往事之中。雖說她和夏想不算是如花美眷,卻也能感受到似水流年的從容和淡然,心中流淌的是無限柔情和感慨。

今生遇到了他,雖有遺憾不能獨佔他一生,但也是一場永遠不願醒來的美夢……

正想得沉醉之時,電話卻響了。

嚴小時以為是夏想來電,忙接聽了電話,軟軟地「喂」了一聲:「喂……」

電話中卻傳來了一個熟悉但遙遠的聲音:「小時,是我……」

嚴小時的臉色迅速消退了激情,聲音也一下冰冷了許多:「是你……找我什麼事?」

「我在羊城。」對方微一停頓,似乎在猶豫是不是該繼續說下去,最後還是說出了請求,「我想和你見個面。」

「你怎麼知道我在羊城?」嚴小時是何許人也,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她來羊城,沒有幾人知道!

「我就是知道……你緊張什麼,我又不會害你。我和你見面,是想和談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事關夏想的安危。」對方拋出了誘餌。

「……」嚴小時考慮片刻,「等我想想,再給你打電話。」

掛斷了電話,嚴小時渾身虛脫一樣,無力地滑進了水中。

……

夏想悄然來到白雲莊園,停好車,步履輕鬆地行走在白雲莊園的花香小徑之上。

白雲莊園位於郊外,不但安靜,而且非常注重保護客人隱私。嚴小時包下了莊園之中的一處單獨的小院,除非主人有需求,否則就不會有人打擾。

想起嚴小時每次和他幽會都會將事情考慮得十分周到,夏想就不免感嘆,聰明而識大體的女人,是每個男人的夢想。

忽然,電話就嗡嗡地震動了。

夏想拿出電話一看,是一個十分陌生的號碼,心中想著今天的恐嚇信,就猶豫著接聽了。

「夏書記,不好意思冒然打來電話,希望沒有打擾您。」一個十分客氣的聲音傳入耳中,普通話很標準,一聽就不是羊城人,而是北方人。

「你是……」夏想一愣,一下子沒想起對方是誰。

「夏書記,不知道您是不是還記得我,我是李逸風……」

李逸風?夏想的思緒一下飄遠,飛向了遙遠的天澤。李逸風是當時天澤市委書記陳潔雯的秘書,後來外放擔任了縣長,轉眼間,四年已經過去了。

「逸風,你好。還在天澤?」夏想不失熱情地回應。

李逸風激動了,他只是試探著打一個電話,沒想到夏書記還記得他,讓他受寵若驚:「夏書記,我不在天澤了,也在羊城。」

李逸風怎麼也來羊城了?

……

悄然進入嚴小時的房間,見嚴小時身穿居家服,已經擺好了一桌子飯菜在等他,夏想欣然一笑。他最喜歡女人居家過日子的裝扮,十分讓人安心並且溫馨。

坐好之後,接過嚴小時遞來的筷子,夏想先品嘗了一口菜,贊道:「不錯,真不錯,小時的手藝大有長進。」忽然又覺得氣氛不對,抬頭一看,嚴小時低頭不語,一臉愁容。

「你……」嚴小時又抬頭看向了夏想,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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