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6章 嶺南風景

嶺南省是位於中國大陸南端沿海的一個省份,位於南嶺以南,南海之濱,臨南海,與海南隔海相望。

嶺南在語言風俗、歷史文化等方面都有著極其獨特的一面,內部有三大民系,與中國大部分地區有很大的不同。作為中國經濟最發達的省份,嶺南也是政治大省,省內有兩個副省級城市,並擁有全國唯一一個以偉人名字命名的城市。

嶺南是改革開放之後才飛速騰飛的沿海省份,在歷史上,一直是偏遠而貧窮之地,當年唐朝之時,韓愈有詩云「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陽路八千」,可見當時的嶺南還是蠻荒之地,是貶官的流放之所。

一直貧窮偏遠的嶺南,在改革開放幾十年間,就迅速一舉躍居為國內第一經濟強省,也證明了一點,勞動人民的積極性一旦調動起來,創造力也是無窮的。沒有天生貧窮的人,只有天生不會勤勞致富的人。

夏想一行抵達羊城白雲機場的時候,正是中午時分。中央政治局委員、嶺南省委書記陳皓天、省長米紀火率省委班子全體成員,在機場舉行了隆重的迎接儀式。

組織部是見官大一級確實不假,但身為中組部副部長,謝信才才是副部級,而陳皓天卻是堂堂的副國級政治局委員,甚至有望在幾個月後晉陞為正國級的政治局常委,謝信才在飛機上還想,今天的接機儀式,應該從簡從短了,充其量有米紀火出面就不錯了。

卻沒想到,陳皓天降貴紆尊,親自接機!要知道,除非是國家領導人或政治局委員蒞臨羊城,就是一名國務委員前來,陳皓天也不會出面相迎。

好一場隆重的盛會,好一場出人意料的風雲際會!

謝信才心裡清楚,陳皓天聲勢浩大的迎接儀式,並非是來接他,而在迎接一個副部級官員——新任嶺南省委副書記夏想。

陳皓天滿面春風,和謝信才只是簡單一握手,只說了一句「歡迎」就隨即握住了夏想的手,無限感慨地說道:「夏想,正是嶺南好風景,花開時節又逢君,來得好,嶺南的春天會因為你的到來,而更加燦爛。」

謝信才在一旁被冷落,也不覺尷尬,在陳皓天面前,他沒有擺譜的資格,何況他對夏想也是心服口服。不過聽到陳皓天近乎詩興大發,以一句改動的古詩來歡迎夏想,就讓他暗暗咂舌,夏書記真神人也,讓一向輕易不會在人前流露真性情一面的陳皓天也大發感慨,不僅僅是陳皓天對夏想十分重視,更是他對夏想的愛護。

對陳皓天的性格,謝信才多少了解一二,知道陳皓天為人看似溫和,但隱藏極深,很少在人前真情流露,給外人的印象是深不可測,難以琢磨。今天親眼目睹陳皓天真實的一面,謝信才才明白,誰說陳皓天疏遠,是因為陳皓天覺得他不值得親近。看,陳皓天對夏想的態度,誰能想到眼前的熱情洋溢的陳皓天,就是在大部分人眼中嚴肅有餘的陳皓天?

謝信才對夏想的佩服,上升到了無與倫比的高度。儘管他也知道,陳皓天前來接機,背後有著不同尋常的政治意義,絕非只是高抬夏想這麼簡單。

至於幕後種種,謝信才也懶得猜測了,反正他只需要知道,他和夏想關係不錯就行了,能結交夏想這個朋友,是他最大的榮幸。

夏想對陳皓天親自來迎,也是出乎意料,不過一想也就釋然了,有多大的榮耀,就得承擔多大的責任,陳皓天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他就客氣地對陳皓天的接機表示了感謝:「讓陳書記親自接機,實在是我的榮幸,太意外了,太驚喜了。」

陳皓天呵呵一笑:「見外了,見外了。不過有句醜話我可得說到前頭,夏想,我來接機的事情,不會公開。」

夏想會意地笑了,第一次見到陳皓天風趣的一面。

隨後和米紀火握手。

相比陳皓天的熱情洋溢,米紀火的表現就沉穩多了,和夏想右手一握,慢條斯理地說道:「總算來了,還好,沒讓我等太久了。現在正是羊城的好時節,總好過夏天來,真讓你適應不了炎熱,不對,是燥熱。」

夏想來到嶺南,和去齊省的時候感覺好了許多,省委書記和省長都是他的熟識,他沒有生疏感。

「米省長來了一段時間了,怎麼樣,有沒有水土不服?」夏想的話,自然是一語雙關。

米紀火微微搖頭:「多少有點,嶺南在祖國差不多最南方了,京城差不多是最北方了,從京城到嶺南,坐飛機也要三個多小時,地理上的距離好克服,心理的距離,要慢慢調整。」

米紀火說話時語速不快,似乎每一句話說出都經過深思熟慮一樣,每次和他談話,總讓夏想想起總書記的講話。

到底是跟隨了總書記20多年,一言一行深受總書記的風格影響。

正要和下面的常委握手時,米紀火又一拍夏想的肩膀,小聲說了一句:「許冠華也來了,不過在外圍,他不方便進來。」

接機儀式很隆重,有警衛和工作人員在外圍,不讓閑雜人等靠近。許冠華當然不是閑雜人等,但他也不是省委官員,地方官員的上任,沒軍方什麼事情,他來,就已經越界了。如果再混雜在省委高官中間,就更是不倫不類了。

畢竟省委常委中,還有嶺南軍區的政委,許冠華身為羊城軍區的副政委如果現身,會讓嶺南軍區難做。

不過許冠華明知不該來還要前來,他又不是小孩,非要急於和夏想早上一刻見面,夏想就知道,恐怕事情的背後,還有隱情。

隨後,在陳皓天的引薦下,夏想一一和嶺南省委各個常委握手寒喧。

和大部分省份相同的是,嶺南省委一共13名常委,又因為嶺南有兩個副省級城市,羊城和鵬城兩地市委書記都是常委,再加上嶺南和齊省政治氣候大不相同,因此,嶺南的省委常委之中,沒有省紀委書記。

省紀委書記不是省委常委,是不可能的事情,事實上,夏想此來嶺南上任,並非只是平調,而是他一身兼兩職,不但是省委副書記,還身兼省紀委書記!

沒錯,夏想現在是國內第一大省的省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位高權重,責任之大,比齊省省委副書記之時,不可同日而語。

也是當時夏想一再猶豫是否前來嶺南的最大顧慮之一,因為省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既管提拔幹部又管監督幹部,權力之大,甚至連省長在某些方面也是退避三舍,實際上如果他再會善於玩弄權術的話,凌駕省長之上,成為嶺南實際上的二號人物,也不在話下。

也是總書記也支持他前來嶺南的根本原因所在,總書記信任他,認定他不會超越米紀火的權威而在嶺南專權,如果由別人擔任省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或許對於初出京城的米紀火來說,就如猛虎在側,如芒在背。

是信任,更是責任,夏想知道他此來嶺南,即為陳皓天化解危機,又為米紀火打好外圍,他肩上的責任,十分重大。

迎接儀式雖然隆重,但時間並不長,也沒有新聞記者隨行。半個小時後,以陳皓天為首,夏想和謝信才在後,浩浩蕩蕩的十幾輛車隊由機場出發,直奔省委而去。

南方春來早,此時的魯市還是天寒地凍,但羊城,已經春意盎然了。夏想坐在車內,心情也隨著外面漸次盛開的景色而大好了,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許久沒有再提及的一句名言——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他來嶺南,他認為是正確的道路,他就會堅持走到最後,並且要盡自己最大的可能,將動蕩和不安扼殺。

聯想到十六大前一年多,某重量級政治局委員突然隕落。十七大前一年多,又是一名政治局委員猝然落馬,黯然收場,現在離十八大不到一年了,他又來到了風暴中心的嶺南,等於是直接參預到了換屆之前的最後一輪較量之中,風險之高,危險之大,想都不用想。

十六大和十七大之前落馬的政治局委員,可都是有機會問鼎政治局常委的重量級人物,一樣在政治風暴之中被吹得七零八落,何況他一個小小的省委副書記,在緊要關頭,說不定真會成為替罪羊。

夏想搖頭笑笑,驅趕心中雜亂的念頭,首先,他不相信陳皓天會將他拋出當犧牲品,其次,他更不相信京城的幾個老人家會見死不救,最後,他也不會相信自己會任由別人擺布而沒有還手之力!

羊城,到底會有什麼樣的大場面在等他前來,夏想反倒隱隱充滿了期待。

車行半路,電話突兀地響了。

許冠華來電。

剛才在機場之上,許冠華還是沒能和夏想見上一面,也沒有通話。如果不是米紀火提醒,夏想就不會知道許冠華也來了機場。

此時打來電話,難道有事?夏想微一猶豫就接聽了電話。

許冠華的聲音有點急切:「夏書記,有人準備了大場面來迎接你,千萬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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