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想讓元明亮留在京城而不是先來魯市,因為他預料到衙內和成達才的談判不會順利,以成達才的老謀深算,衙內想一個回合取勝,是天方夜譚。
不過夏想也清楚,面對衙內精心設計的咄咄逼人的攻勢,正處於低谷的達才集團資金周轉確實出現了問題,想要還擊也有心無力,好在自保還不成問題。
萬一……儘管來說可能性極低,但萬一衙內真的發瘋,非要拋售股份不可,成達才的底牌夏想也一清二楚,只能暗中籌集到最多10億的資金,就是說,衙內真要撕破臉面,真敢硬碰硬地出手的話,成達才還真有可能被衙內逼到牆角。
換了別人,成達才足以從容應對,舉重若輕地渡過難關。但對方是背靠大樹好乘涼的衙內,就很難有必勝的把握了。
幸好,夏想為成達才準備了最後的退路——元明亮。
在時機不成熟之前,元明亮不能現身,以防被衙內事先得知之後,搶了先機。先下手為強就有可能會對元明亮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夏想讓元明亮留在京城,一為居中指揮肖佳和衙內之間最後的決戰,二為讓元明亮躲在幕後,不至於暴露。
夏想對元明亮的縝密和考慮周全很有信心,認為有元明亮坐鎮指揮最後的戰役,必定會大獲全勝。沒想到的是,元明亮取得了全權指揮權之後,確實讓夏想原本就萬無一失的計畫更增加了保險係數,卻又因為元明亮過於精明和算計,讓夏想只想打退衙內並且小有警告的計畫被全盤推翻。
變成了乘勝追擊反圍剿的自衛反擊戰,而且還越戰越猛,打得衙內一方節節敗退,並且衙內一方先期投入的資金不但血本無歸,甚至還有吞併衙內其他產業的餘威。
等於是不但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還翻身翻得用力過猛了一些,直接就將衙內一方踩在了腳下!
其實按照夏想設想,將衙內打敗打怕了就行了,適當給衙內一個警告,小小地懲戒一下,吞併衙內幾百萬就收手,也好做到但有一線,也好日後相見。
倒不是夏想懼怕衙內,而是在委員長即將退下的前夕,多少給委員長一點面子,畢竟上次在京城,委員長還親自請他吃飯,來而不往非禮也,夏想同志是一個很容易記人好的好同志。
誰知,元明亮錯會他的意圖,也是元明亮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有利可圖的機會的商人性格使然,結果元明亮一出手,就將衙內前期投入的3000萬資金全部套牢!
這還不算,元明亮就如見到血腥的鯊魚一樣,雙眼放光,一張臉興奮得變了形,一連串的指示發出之後,醞釀了一次巨大的反撲,要一舉吞併衙內數億的資產。
衙內一方慌了,徹底地驚惶失措了,在一直聯繫不上衙內的情況之下,衙內的親信通過特殊渠道告知了委員長。
委員長震怒了。
隨後,委員長打出了幾個電話……
……
衙內得知京城方面的重大失利之時,京城方面已經全線失守,離一敗塗地只有一步之遙。
怎麼會這樣?衙內當時就如同被一道閃電擊中,呆愣當場,他認為最不可能出問題的環節出現了問題,對他的自信打擊之大,如當頭棒喝!
衙內在初步了解了情況之後,卻依然摸不清肖佳的真正實力,以及幕後有何方高人坐鎮,他當即決定,即刻返回京城。
隨後,衙內打電話給成達才:「成總,不好意思,京城方面出了點小問題,我需要立刻回去一趟,我們之間的事情,就暫時放一放,怎麼樣?」
成達才呵呵一笑:「也好,隨你,我這邊好說,只要宗總有時間,可以隨時重新開始談判。」
衙內嘴上說得輕鬆,心裡卻在猜測事件的背後是不是有成達才的影子,會不會是成達才在背後捅他一刀?懷疑歸懷疑,沒有證據不能胡亂指責,只好將憤怒和不解壓在心底,動身返京。
衙內在第二輪談判之後就突然收手,不符合成達才對衙內的推斷,肯定是哪裡出現了問題,帶著疑問,成達才撥通了夏想的電話,因為他能想到替他解圍的人之中,只有夏想會悄無聲息地出手,其他人,肯定會事先告知,並且還會向他邀功。
夏想此時也是剛剛得知京城方面的較量已經失控,雖然憂慮衙內一怒之下會動用政治力量反撲,畢竟衙內的錢可不好賺,卻也並沒有指責元明亮什麼,用人不疑也是他的一個原則,再說元明亮的舉動,也沒有犯法,完全在合法合理的範疇之內。
還沒想到應對之策——主要也是推測不準委員長會有什麼反應——成達才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夏書記,衙內突然收手回京城了,是不是京城方面出了什麼變故?」
夏想微微一想,還是沒有說得太明:「好象是衙內的一項吞併別人產業的計畫出現了偏差,被對方反擊得沒有還手之力了,所以他急著回去……」
成達才也不多問,呵呵一笑:「他一走不要緊,倒把我晾起來了,得了,我明天回燕市,今天晚上,就再體驗一下魯市的夜景了。」
夏想就說:「我讓天笑陪你到處走一走,看一看。」
「那就麻煩吳秘書了。」成達才沒客氣,他也是一時心血來潮,真想忙裡偷閒在魯市到處走一走。
安排好一切之後,夏想見時間還早,就準備再和元明亮通一個電話,商議一下下一步的步子該怎麼走,卻意外接到了許冠華來電。
「夏書記,有兩件事情想和你說一說,現在方便不?」許冠華的聲音有點急促。
夏想從聲音之中就聽出了許冠華的情緒波動很大,忙問:「什麼事,直接說。」
「第一件事情,我可能要調往羊城軍區。」
夏想著實吃了一驚,羊城軍區是老古勢力最薄弱的地方,許冠華調往羊城軍區,不是什麼太好的事情,如果在任上被排擠過多的話,許冠華不但不會出成績,還有可能被人算計。
怎麼就非要調往羊城,天下之大,好地方多的是……除非,除非是羊城軍區正好有好位置,曲線升遷。
還真讓夏想猜對了,許冠華又說:「去羊城軍區不是一個好選擇,但機會難得,正好有一個好位置,古老幫我爭取到了,還因此惹了許多人不高興,我不能辜負他老人家的一番心血。」
「說得是。」夏想表示贊成。
「第二件事情是,衙內惹怒我了,肖佳的事情,你別管了,我管定了,一定要讓衙內嘗到後果。」許冠華近乎咬牙地說道,很堅定,很憤懣。
「怎麼了?」夏想吃了一驚,他不在京城,消息肯定沒有人在京城的許冠華靈通,但也能聽得出來,許冠華和衙內之間爆發了前所未有的衝突,起因肯定還是正在進行之中的經濟戰爭。
「別提了,有些人厚顏無恥,用常規手段打不贏就暗下黑手了……」許冠華並未細說,只是又強調了一句,「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古老也讓我轉告,說是由他老人家坐鎮,誰也別想耍賴!」
連老古也怒了?夏想就知道,衙內一方肯定在失利之下,惱羞成怒,採取了非常規手法,不用說,是衙內背後的政治力量介入了,才惹怒了許冠華。
許冠華一怒,連帶老古也火了,倒是出乎夏想的意外,雖然沒聽說過老古和委員長之間有什麼過節,通常情況下,就算老古和委員長有過不和,也不會因為肖佳和衙內之間的經濟戰爭而讓老古一怒之下也親自上陣。
難道是……夏想猛然想起了什麼,恐怕肖佳事件只是一個引子,問題的根源還是在許冠華身上,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在許冠華的任命的背後的較量之上。
再由先前吳曉陽的挑釁以及施啟順的攪局,夏想就更清晰地得出了結論,老古真要藉機發作了。
怎會如此?
何至於此?
一場經濟戰爭,怎麼上升到了連老古也要親自出手的地步?要知道,衙內和肖佳之間的過招,雖然曠日持久,但動用的資金量並不多,充其量不過幾個億,據夏想往大里估計,也不過5個億,5個億的資金,就值得委員長出面,就值得老古過問?
那麼,除了因為老古要藉機發作的原因之外,應該還有其他不為他所知的另外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夏想還想問個清楚,許冠華卻掛斷了電話。
「夏書記,我話已經帶到了,你安心處理齊省的問題就行了,京城方面,由古老和我照應就行。」
夏想握著手中斷線的電話,無奈地一笑,事情已經脫離了他的控制,而且失控的速度之快,超出想像。
剛放下許冠華的電話,哦呢陳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夏書記,元先生出手過重,觸動了對方的底線,對方開始動用政治力量了。」饒是哦呢陳久經各種商戰,但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最高級別的對撞,還是不免心中擔憂。
「……」原來是元明亮用力過猛引發了猛烈的反彈,夏想深吸一口氣,將整個形勢迅速分析一遍,立刻做出了一個決定,「我即刻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