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想離開京城回到湘江之時,總理出現在老古的宅院之中。
老古看了看總理日漸消瘦的臉龐,沉默了半晌才說了一句:「還有兩年就下了,別這麼勞累了,累壞了身體,總是得不償失。」
和政治局會議時相比,總理的表情從容了許多,也有了一絲倦容,顯示出一個老人真實的一面,他搖頭說道:「不勞累不行,都想讓自己的執政理念得以繼續執行下去,所以……都要勞心勞力。古老,你要是也不幫我,我還能指望誰呢。」
老古不和總理的眼睛對視,卻望向了天空:「我最近身體不太好,準備到道觀里再住一段時間。」
總理的神色又黯然了幾分,想說什麼,又搖了搖頭,嘆息說道:「也好,那古老就多保重身體。」
望著總理腳步沉重而又孤單的背影,老古差點心一軟又開口留人,終究還是沒有張開嘴。
他又想起夏想在整個會議期間一直陪他下棋,就又在心中暗罵了夏想一句小滑頭,明是陪他下棋,其實還是在他面前打感情牌,擔心他再向總理的一方搖擺。
小傢伙真厲害,看出了他心軟的一面,想通此節,老古有點鬱悶的心情終於又舒展了幾分,無奈地笑了,終於明白他還真有點拿夏想的無賴沒辦法。
夏想回到湘江之後,沒有先回省委,而是直接去了南宮,他要見連若菡。
南宮此時差不多算是人去樓空了,只有連若菡和李沁了,嚴小時和衛辛先夏想一步回到了燕市,也不知是嚴小時的故意安排,還是衛辛的有意離開,反正在夏想落地之前,曾經熱鬧非凡的南宮,現在已經冷冷清清。
又或許聰明如嚴小時細心如衛辛,都知道在此次戰役之中,最大的功臣是連若菡,她們只是在一旁搖旗吶喊並且打了幾十斤醬油。
不管是嚴小時、衛辛,還是古玉、付先先,她們都沒有猜到夏想的心思,其實夏想回來是想當面對她們說一聲辛苦了。
儘管說來所謂的八女鬧湘江,雖然聲勢浩大,但自始至終夏想並沒有真正和八女一起在南宮團聚過一次,只不過是徒有虛名的盛會罷了。當然,夏想也沒想過什麼八女同聚的盛會,只是終於事情告一段落之後,他感覺到了女人們對他的殷切關懷和溫暖,確實有必要向她們表示感謝。
哪怕她們再是心甘情願的付出,也必須讓她們感受他的承情。
曹殊黧的溫柔體貼,默默付出。連若菡的義無反顧,不顧一切的對他的支持。古玉的單純多思,卻又對他一往情深。嚴小時的十年守候,痴心不改。付先先的任性放縱,來去自如。衛辛的纏綿多情,心細如髮……都是他一生最值得珍藏的財富。
夏想真心感謝為他全心付出的女人們。
當然,還有最甘於人後並且對他又最言聽計從的肖佳,也是他幸福和幸運的源泉之一。
南宮此時已經恢複了寧靜,夏想敲門進去,只有連若菡和李沁二人,他在門外就聽到了二人的歡呼,不由搖頭一笑,一進門,就看到了連若菡和李沁各穿短褲,不但露出了白生生的大腿,上身也只穿了一件小背心,二人比肩而立,真有爭芳鬥豔之意。
其實夏想知道,她們只是對他不設防而已,如果說連若菡對他還有挑逗之意,李沁就完全沒有男女之想了。
夏想等了片刻,見李沁還有迴避的意識,就輕輕咳嗽一聲:「那個……有人來了,要注意一下形象。」
連若菡才不理夏想,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正想看?」
李沁才意識到不雅,臉一紅,忙跑進了房間,關了門,夏想才長舒一口氣,說道:「看你一人的就行了,古人有言,朋友妻,不可欺。」
「那不是朋友的妻子,就可以打主意了?」連若菡抓住了夏想話里的漏洞,藉機嘲弄他。
「搗亂!」夏想板起了臉,拿出了男人的威嚴,「再胡鬧,打屁股了。」
連若菡一把勾住夏想的脖子,整個身子都貼了上來:「對你的手段早就有免疫力了,你除了會打屁股之後,還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看我怕你不?」
夏想無語了,雖然男人似乎比女人勇猛,其實在某些方面,男人還是處於劣勢……所以他無言以對了,但不說話也沒能逃過連若菡的索求,最後還是抱著連若菡上樓而去。
沒注意到身後樓下,李沁悄悄打開房門的一角,看到夏想和連若菡親熱的一幕,不由臉一紅,吐了吐舌頭,又縮了回去,心中卻想齊亞南好象對她從來沒有過如此親昵的舉動,不由心思浮沉了。
其實也怪李沁,她在齊亞南面前表現得太刻板了,很少有溫存和柔順的一面。女人可以用才華和智慧縱橫商場,但征服男人,還必須依靠自身的柔情如水。
夏想和連若菡一響貪歡,二人都是前所未有的釋放,畢竟一根弦一直綳得太緊了,一次糾纏一次撞擊也是一次深入的交流。
夏想沒有事後一支煙的習慣,何況他本來抽煙就少,能不抽則不抽,所以此時他靠在寬大的床背之上,左手將連若菡攬在懷裡,右手枕在腦後。
「說說戰果……」夏想不太懂金融,但他也十分關心連若菡精心策劃的金融大戰的成果,雖然對政治局會議的影響他已經清楚了,但在金融市場的具體收穫,他還不得而知。
「戰果輝煌,你剛才很賣力了,我給你打80分。」連若菡嘻嘻一笑。
「……」夏想大汗,都什麼跟什麼,連若菡誠心氣人是不是?他就輕輕在連若菡的屁股上打了一下,「別搗亂,說正事。」
連若菡輕叫一聲,還手擰了夏想一把,才又俏笑一聲,說起了金融大戰的初期戰果。
還是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戰果輝煌。
連若菡也知道向夏想講述如何利用政策上的漏洞,如何利用資金上的優勢狙擊和恐嚇,如何利用境外資金來對沖,等等,比較枯燥,就長話長說,只說重點。
經歷過美國金融戰爭的連若菡,現在已經成長為一位有著豐富金融實戰經驗的專家級高手。
國內的資本市場還不完善,監管也存在著許多盲點和誤區,再加上許多高層名下的上市企業,為了上市虛報業績,再加上股權複雜,反應遲緩,等等,就成功地讓連若菡發現了可乘之機。
連若菡的目的很明確,誰反對夏想,她就拿誰的產業開刀,就狙擊誰的產業,讓誰的產業受阻受挫並且貶值,當然,她也不會蠻幹,在精心策劃之下,在李沁的具體操作之下,不但在國內股市獲利頗豐,沒有賠上一分錢,還大大的賺了一筆。
同時,也讓一部分人的產業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連若菡採取打壓一部分警告一部分抬高一部分的做法,胡蘿蔔加大棒的政策,永遠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最終讓一部分人惱火一部分人警惕一部分人猶豫,最終才形成了對政治局部分委員直接而有力的衝擊!
連若菡娓娓道來,說了足足有半個多小時,還是從簡從短,夏想雖然聽得頭大,但一想到其中涉及到幾十億上百億資金的運作和對撞,也是令人熱血沸騰。
但在熱血沸騰之外,還有更讓夏想深思的一面,就是他終於意識到,當經濟實力足夠強大的時候,完全可以左右政治局勢,哪怕很微小,哪怕很艱難,但在今天,第一步邁出並且收穫了成功之後,他就知道,當一個人受困於體制而無法突圍之時,還可以利用手中的經濟利劍,斬破樊籠,從而可以順利從側面打破僵局。
同時,此次會議也讓夏想再次清醒地認識到,國內的政治派系,平民一系也好,家族勢力也好,團系也好,有一點的政治理念是相同的,就是不遺餘力地維護黨的統治地位,堅持一黨治國。在總原則相同的情形之下,執政理念之上的分岐其實也並不嚴重,都在同一面紅旗下,同一個思想體系孕育而出,基本的出發點和思路其實大致相同。
所不同的是,從形而上講,是以德治國還是以法治國的不同。從形而下來說,是偏左還是偏右的問題。以前夏想也曾在選擇立場之中,難以做出決斷,但在連若菡的金融之戰之中,他忽然看到了另一條可行之路……
電話鈴聲打斷了夏想的沉思,他悄然一笑,發現連若菡已經滑落到了一邊,沉沉地睡去,心生愛惜,她也太累了,也確實該好好休息了。
電話是鄭盛直接打來的,他的聲音有不小的波動:「夏書記,速來省委,有重大會議召開。」
「出什麼事情了?」夏想心一沉。
「葉天南同志正式向中央提出辭職。」鄭盛頓了一頓,「省委有必要統一思想,儘可能挽留天南同志!」
辭職?夏想一下從床上跳到地上,怎麼會?印象中,國內政治生活之中,還沒有過省委副書記主動辭職的先例,葉天南究竟意欲何為?
驀然,夏想想到了一點,忍不住要鼓掌叫好了,好一個智慧高超的葉天南,他也發現了另一條可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