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先鋒的置疑直接而有力,就如一腳踢出,正中葉天南的胸口。
好一記窩心腳!
葉天南一臉通紅,只被嗆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世上還有如此厚顏無恥的人,還有如此翻臉不認人的人,真是官場之大,無奇不有,付先鋒也算是官場之中一朵奇葩了。
葉天南出離了憤怒,失去了語言,只是重重地一拍付先鋒的桌子,嘴唇哆嗦了半天,最後才勉強冒出一句:「付省長,領教了!」
要是付先鋒淡然一笑,禮送他出門,他或許還能多少再佩服付先鋒一點點,不料讓他氣得差點吐血的是,付先鋒也毫不示弱地拍了桌子。
「請你馬上離開我的辦公室!」
省委副書記和省長拍桌子,也不是什麼大不了政治事件,國內官場生活之中,也不少見,但身為省長,對有望下一步晉陞為省長的省委副書記是否有資格擔任省長指點,就是僭越了,因為省長還決定不了省委副書記的升遷。
但付先鋒就另當別論了,他身後有龐大的家族勢力,付家在政治局也有一定的影響力,何況付家還有一名副總理!
當然就官場常態來說,付先鋒指責葉天南不夠資格擔任燕省省長,還是過了。
而直接請一名省委副書記離開省長辦公室,就不僅僅是不夠禮貌和尊重的問題了,而是絲毫不將葉天南的省委副書記的權威放在眼中的表現,也是對葉天南十足的輕視。
葉天南拂袖而去。
付先鋒只是目光冷冷地望著葉天南毅然決然的背影,嘴角浮現一絲玩味的冷笑。
過了一會兒,付先鋒又慢慢平靜下來,撥出了一個電話。
「夏書記,剛剛葉天南一臉不滿地離開了我的辦公室……」付先鋒提了一提,意在點明他的立場,隨後又落到了他關心的話題之上,「現在好象還沒有利好的消息傳出,會不會只颳風不下雨?」
夏想聽明白了付先鋒的意思,答道:「付省長,我從來沒有做過只颳風不下雨的事情,你不相信我,還能相信誰?估計還有一兩個小時就有消息了。」
「具體是怎麼操作的?」付先鋒似乎是不解,又好象還是對夏想能在金融市場呼風喚雨深表懷疑。
「我也不是金融專家,具體怎麼運作,說實話,我不太了解,也沒時間過問。但有一點可以保證,付省長,你現在可以坐等收穫了。」夏想可比葉天南了解付先鋒多了,開玩笑,他和付先鋒都有過生死交鋒,身邊又有一個間諜付先先,對付先鋒的性格和動向幾乎了如指掌。
「對於你,我還是信任多一些。」付先鋒也知道夏想從來說話算話,就跳躍性說到了下一個話題,「我有個想法,葉天南早晚會離開湘省,夏想,以你的年紀擔任省委副書記雖然年輕了一些,但凡事都有特例……」
「呵呵。」夏想笑了,是笑付先鋒還是改不了投機的性格,又在畫餡餅,他又不是輕易就被迷惑的人,也就一笑置之,也學付先鋒跳躍了話題,「我在京城,遇到了點麻煩,衙內和國華瑞似乎不想讓我在京城呆得舒心。」
「衙內……國華瑞……」付先鋒沉吟了一會兒,不置可否地說道,「理他們做什麼,別和他們一般見識。對了,你什麼時候回湘江?」
……放下付先鋒電話,夏想搖搖頭,付先鋒從來都是一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在他沒有提出條件之前,他一點兒也沒有幫他打擊衙內和國華瑞的意思。當然,夏想很清楚付先鋒或許會忌憚衙內三分,但對國華瑞就沒有一絲畏懼了。
話又說回來,他本來也沒有指望付先鋒幫他出手,在京城,他有足夠的實力自保。又一想,如果機會合適,拋出適當的利益讓付先鋒替他出手收拾了國華瑞,也不失為一著妙棋。
至於付先鋒提出的擔任省委副書記一職,夏想還真沒想過,按照他的設想,他在湘省省紀委書記的位置上,應該最少還能再干一年。
而葉天南最終是什麼下場,夏想不敢肯定,不願多想,畢竟到了葉天南的級別,很難再落馬了,主要也是京城有人護他心切。
後天就應該召開政治局會議了,要決定曹永國的命運,決定葉天南的前途,在重大時刻來臨之前,夏想也不免隱隱擔憂,連若菡的金融大計,真有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政局的影響力?
但願如此,雖然連若菡不是外人,但夏想實在對金融市場的彎彎道道不太精通,猶如霧裡看花一樣的不真實感讓他還是微微緊張,因為他清楚,曹永國的命運和他的命運息息相關,又是他的岳父,他必然要睜大雙眼。
而葉天南如果如願以償擔任了燕省的省長,不但會對他正在成長中的嫡系以致命一擊,也不會是燕省的幸運,更不是燕省人民之福。雖然就算葉天南擔任了省長,還有高晉周身為省委書記的牽制,但以夏想對二人的了解,高晉周在手腕和心機之上,和葉天南不在一個等級。
葉天南擔任了省長,也非高晉周之福。
夏想此時正在老古的宅院之中,陪老古散步,眼見中午已過,日頭偏西,暑氣漸消,老古忽然就棋興大起,非要讓他陪他下棋。
一老一少就坐在樹蔭之下,一手一塊西瓜,開始了布局。
……
連若菡的棋局已經完全布好了,在上午就已經正式發動了金融之戰。
早先夏想只提出百億巨資,連若菡就真的調集了百億美元。其後,因為軍方的追殺惹怒了連若菡,她決定不計成本也要報復一些人,就又分批調集了大量資金,到眼下為止,可以隨時調用的資金已經高達了200億美元。
足夠在國內的金融市場颳起一陣血雨腥風了。
南宮之中,嚴小時和衛辛出去逛街了,付先先有事飛回了秦唐,古玉已經前往機場,準備回京,曾經的盛況不再,只有連若菡和李沁在緊張而忙碌地操縱第一波衝擊。
連若菡和李沁熱火朝天,絲毫沒有感覺到人去樓空的冷清,反而各自熱情似火——也確實熱情似火,因為沒有外人的緣故,連若菡和李沁都只穿了貼身短衣,肉光緻緻,讓人一看之下猶如一副香艷圖。
但如果讓人知道二女手中正在操作百億巨資,正在對尚不完善的國內的金融市場進行狙擊和獵殺,肯定會大吃一驚。如果再讓人知道,不僅僅是她們在國內操作,還有境外資金配合,雙管齊下,而且還制定了十分周密的計畫,更會讓人震驚莫名。
除了在國內和國外同時出手之外,深知國內金融市場規則的連若菡,也早就打通了一些體制內的漏洞,疏通了許多環節,以吳家的勢力做到以上幾點很容易,何況還有一個為了讓付家產業能夠升值的付先鋒在積極主動地做了大量幕後的工作。
還是不好見光的工作。
所以第一階段,以提升付家的產業市值為切入點。
第二階段,以提升四大家族名下部分產業的股價為增長點和拉升點。
第三階段,以操縱股市的波動席捲利潤為延伸點。
第四階段,用在股市上合法席捲的股民的利潤,衝擊反對力量一系名下的產業。將全部利潤砸下也不怕,只要達到政治目的,連若菡拼了賠進幾十億美元,也要為夏想出一口惡氣。
……夏想並不知道連若菡的狠勁發作,竟然為了他狂砸幾十億玩,如果讓他知道了,說什麼也不肯,只可惜,很是了解他的連若菡對他隱瞞了真相,只告訴了他其一,並未說出其二。
不過也正是因為將錯就錯,正是因為連若菡的發狠,才讓事態演變成為夏想不敢相信的結果,讓他意識到了政治生活之中的另一種可能,也促使他更成熟更理智地奠定了政治理念的雛形。
第一階段和第二階段,到了下午就初見成效,包括付家在內的四大家族的旗下的部分產業,都有了不同程度地升值,雖然微小,但涉及範圍廣,雖然分散,但真正的圈內人士還是大吃一驚,因為不同行業同時升值的股票都屬於家族勢力的產業。
就立刻有人意識到,市場上的波動不是正常的波動,可能是有金融大鱷意圖操縱股市。
還真讓有心人猜對了,第二天,股市的波動就更明顯了,買進和賣進異常頻繁,但都有特定的針對性。一開始還讓人摸不到頭腦,但在京城之中,負責一些高層名下產業的金融人士就立刻意識到了不妙,正準備採取措施時,更大的衝擊來了。
境外似乎又有巨資湧入,同時,還有許多金融網站和金融機構,紛紛放風,大膽預言,說什麼的都有,明是好意,實際上生生攪亂了股民的視線。
因為一開始的動蕩是和風細雨,都以為以後也是循序漸進的資金湧入,到了下午,突然就有更多的資金洶湧,又有更多地拋售進行,讓所有股民都感覺到了異常。
伴隨著金融市場的動蕩和陣痛,在境內和境外資金的夾擊之下,在國內眾多金融機構明裡暗裡的配合之下,金融海嘯的威力初顯——而政治局第二次人事任命會議,就在海嘯的波及之下,正式召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