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許久都沒有聯繫的成達才,在聽到消息後,也打了電話給夏想。
「儘是胡扯,要說別人貪污受賄我不敢保證,說你也貪污受賄,誰瞎了狗眼?」成達才也是氣憤異常,「幸虧一些人沒有把達才集團也牽涉進來,否則,我還真要親自上陣,和他們說道說道。」
成達才語氣之中流露出的關切和憤懣,確實是發自真實,也讓夏想感動,關鍵時刻,有無數人和他站在一起,讓他大為心安。
不過有一點讓他感到奇怪的是,事情已經鬧大了,怎麼付先鋒和老古都沒有一點兒動靜?
老古沒有動靜還可以理解,他畢竟已經不在權力核心了,再和中紀委的關係不熟的話,不知道具體內情也說得過去,但付先鋒應該第一時間聽到消息,以他的好奇和機心,肯定會千方百計打探清楚,看看有沒有可乘之機加以利用。
就算付先鋒沒有親眼看到照片,就算他不知道事件的兩個女主角是誰,他也會關注事件本身,不管是他想從正面推動,還是從反面入手,他肯定不會放過眼前的大好機會。
不過直到今天他還沒有一點消息,始終保持了沉默,就是怪事了。
但付先鋒和老古的沉默,不是讓夏想最不解的事情,最讓他頭大的是現在的秦唐不但有衛辛在,還有古玉和付先先,現在又來了連若菡和曹殊黧,更有宋一凡也來了,差不多成為美女大聚會了。
值此中紀委正調查他的生活作風問題之時,他身邊美女如雲,不是公然向中紀委示威么?夏想搖頭一笑,如果他出門前呼後擁全是美女,讓崔向看到,不知道會不會氣出好歹。
先不管了,先安置好幾人再說,畢竟都是一片好心,在大難來臨之時,都堅定地和他站在一起,是他應該感念在心的情義。
夏想現在雖然被調查期間,但沒有被限制人身自由,他就獨自一人去見連若菡和曹殊黧,因為他想聽聽聽吳才洋和吳老爺子的態度。
走在路上,注意到身後沒有尾巴,就放了心。現在的秦唐,頗有風聲鶴唳的景象,不提牛林廣遍布大街小巷的勢力,就是崔向也有可能暗中有眼線布置。
崔向表面上只帶了幾個人,但誰知道他暗中沒有安插人手在秦唐布局?所以,還是小心為上。
不過還好,哦呢陳在秦唐,至少牽制了牛林廣大部分力量,讓牛林廣沒有辦法乘機作亂,否則,在崔向調查他的期間,牛林廣還不將秦唐鬧一個天翻地覆?
只是夏想並不知道的是,哦呢陳和牛林廣之間,現在已經劍拔弩張了,只差一點就到了擦槍走火的邊緣!
半路上,接到了付先先的電話。
「哎,聽說大房來了?那你肯定不敢來看我們了,算了,我很大方的,不和你一般計較。對了,有件事情要告訴你,付先鋒出國了,封閉培訓,好象要一個月才回來……」
才說沒幾句,古玉又搶過了電話:「你夫人來了,就不用我和先先交待你吃飯穿衣問題了,你自己小心點,別再讓人抓住把柄。還有,我和爺爺生氣了,最近沒理他。今天才想起給他打電話,許冠華說,爺爺去山裡散心了,住在道觀里,要住一個月才下山。」
得,時機還真是不湊巧,老古和付先鋒兩大殺招都不在京城,怪不得對事件一點反應都沒有,原來如此……再深入一想,夏想恍然大悟,崔向是不知道付先先和古玉是誰,恐怕有人知道,但此人正是趁老古和付先鋒都不在的時候推動此事,用心高深。
夏想心裡有數了,既然布局之時連老古和付先鋒的因素都考慮在內了,難保不把吳才洋的因素也考慮在內,也就是說,此次中紀委的調查,將是他面臨的前所未有的一次重大考驗。
過關了還好說,過不了關,真有可能落馬。
甚至毫不誇張地說,就算製造一起冤假錯案,也是擺出的不將他掀翻就誓不罷休的趨勢。
到了飛天大酒店,見到了略嫌憔悴的曹殊黧和一臉憤憤不平的連若菡,夏想還沒有來得及說笑幾句,曹殊黧就一頭撲進了他的懷中。
「辭官算了,咱們不當這個破書記了,幹什麼這是,調查這個調查那個,還讓不讓人清靜了?」曹殊黧心疼地抱住夏想,眼淚流了出來,「你瞧你都瘦了,當一個什麼省委常委,累成這樣,何苦來著?沒貪污反而被人說成貪污,世界上還有沒有好人了?我好歹也有幾億美元,稀罕一個省委常委去貪污錢來養家?」
這話要是讓崔向聽到了,不氣死才怪。好歹也有幾億美元,說得好象大風刮來的一樣。
話又說回來了,如果真的公布了曹殊黧有幾億美元的事實,絕對是強有力的鐵證,可以頓時讓中紀委的調查閉嘴。是呀,夫人有幾億美元,他還稀罕去貪污幾百上千萬的人民幣?
但顯然,事情不能公開,因為會有沒完沒了更多的調查,還有蒼蠅一樣的新聞媒體,更是一件天大的麻煩事情。
夏想抱著曹殊黧,拍著她的後背給她安慰,再一看連若菡,臉上隱隱有不甘和不願,說到底她不是正妻,不能享受最先和夏想擁抱的權利。
不過連若菡的性格和曹殊黧大不相同,她堅強多了,也不會抱著夏想流淚。
寬慰好曹殊黧,坐下之後,連若菡第一句話就是:「爺爺說了,事情很棘手,他也在想辦法,讓你自己先頂一段時間。」
吳老爺子也說棘手的事情,肯定是非常棘手了。但老爺子卻說讓他自己先挺一段時間,是什麼意思,是說吳家要袖手旁觀了?
不等夏想發問,連若菡又說:「爸爸的意思也是一樣,反正就是讓你自己先看著辦,他現在不方便說話。」
不方便說話?夏想明白了什麼,知道事態確實上升到了高層博弈了,很不幸,他真的成了一次重大碰撞的支點。
其實吳老爺子也好,吳才洋也好,兩人的言外之意就是,打鐵還要靠自身硬。他們相信他在女人問題上翻不了船,但對他的經濟問題,沒有十足的底氣,所以不會輕易發話。
說白了,如果最終查到的結果是經濟上沒問題,就一切好說,經濟上有確鑿的證據,而且數額特別巨大的話,對他的處理結果就會進入討價還價的階段。
再一想也是,如果不是對方準備充分,也不可能在中紀委最終推動對他的調查取證,崔向堂堂的中紀委副書記的身份,也不可能親自前來秦唐。
看來,在初期,吳才洋沒能插上手——也不怪他,他畢竟只是政治局委員,不是常委,而中紀委有相當大的獨立性,他還說不上話——在中期,老古和付先鋒先後不在京城,如今進了最後一局,就是說,他差不多是孤軍奮戰了。
由此更可以推斷,背後的巨手能量之強,令人震驚。
在賓館陪曹殊黧和連若菡呆到晚上9點多,夏想就離開了,他不想在外留宿再惹人議論,更不想讓外界知道曹殊黧和連若菡來到了秦唐,否則也是麻煩,萬一崔向心血來潮非要讓曹殊黧也配合調查,難免要讓黧丫頭受到委屈。
曹殊黧到底溫柔體貼,提也未提照片上面的兩人是誰,連若菡開始也沒提,等送夏想下樓的時候,就咬著夏想的耳朵問了一句:「左擁右抱的兩大美女,是誰?你享齊人之福,我沒意見,但得讓我知道是誰,是不是配得上你。如果不配你,我會鄙視你的品味……」
連若菡亦真亦假,讓夏想不好應對,但事到如今,他又不得不明說了,因為連若菡早晚會知道!
「照片你沒看到,看到了你就知道我比竇娥還冤。哪裡是左擁右抱了?我就是站在她們身後,打開房門的一瞬間,被人拍了照。左邊的美女是付先先,右邊的是古玉,你都認識。」
連若菡一臉促狹的表情:「那我倒要審審你了,你大晚上的,和兩個美女同居一室,是何居心?」
夏想無奈一笑:「看,多想了不是?付先先是投資商,古玉也來考察項目,正好她們也認識,就一起坐了坐,出於禮貌,我要送人回房間,結果就被人追蹤拍了照……你說你不琢磨我被人陷害,反而問一些細枝末節,真是讓人失望。」
「失望你個大頭鬼。」連若菡白了夏想一眼,「黧丫頭不好意思問你是不是真有生活作風問題,我是替她問的,她有權利知道!還有,我告訴你,如果你這一次過不了關,聽我的,就不幹了,我們打造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出來。」
……夜晚的秦唐,春風沉醉,紙醉金迷,站在繁花似錦的街頭,回味起剛才連若菡的話,夏想暗暗失笑。過不了關可不是干不幹的問題,而是要坐牢的問題。
莫非說,他真要獨自面對崔向的傾軋了,真的要自己先扛過第一關了?
孤軍作戰,夏想並不怕,他只是並不知道,崔向手中到底有什麼樣的可以置他於死地的底牌?
崔向並沒有讓夏想久等,第二天,他就再次召喚夏想問話,並且向夏想展示了重要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