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廉退下在即,夏想一瞬間就替陳潔雯想好了一個搭班子的人選。
朱睿樂!
趁梅昇平還在,將朱睿樂提上去,以朱睿樂的城府和心機,牽制陳潔雯肯定不成問題。
至於夏安,就還讓他在鐵縣呆著,不能一有挫折就調走,保護得太周到了,很難長成大樹。
吃飯的時候,曹永國、夏想、張廉、夏安還有夏天成坐在一桌,席間邊吃邊談,氣氛倒也融洽。
張廉好酒,不幾杯就有了醉意,大著膽子敬了曹永國一杯,曹永國欣然乾杯,讓張廉十分開心,覺得面上有光。
一般市長平常很少有機會見到省長,和省長坐在一起吃飯的機會就更少了,能敬省長一杯也是榮幸。到了市長級別,眼界就開了,不會因為曹永國是西省省長就怠慢幾分,因為到了省部級,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成為國家領導人,就算不升到中央,指不定哪一天一轉身就回到了燕省擔任了省委書記。
快退了,能和一個省長一起吃飯,又和一個絕對前景大好的市委書記同席,張廉心情大好,就說了許多話,比如陳潔雯的種種,比如夏安被王略景仗勢欺負,要退了,忌諱也沒有那麼多了,再仗著幾分酒意,算是把單城的一些內情都抖了出來。
夏想聽了,眉頭微微皺起,心裡閃過許多念頭。
夏安不好攔著張市長,也只能悶頭喝酒。他確實工作很受憋屈,心裡也堵得慌,還真想有機會就調走,也好讓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勢利小人瞧瞧,他也不是等閑之輩。但老爸一再告誡他,不要事事都想著夏想,現在要多靠自己了。
夏想當時靠誰了?人的路,終究要自己走,不是自己走出來的路,基礎不紮實,也走不長久。
夏天成現在比前沉穩多了,隨著老大老二都當上了官兒,而且老大的官兒越做越大,成了市委書記,在他眼裡,以前高高在上的單城市委書記和市長,也都不再那麼耀眼了,是呀,他的親家還是省長呢,那可是正部級幹部。
夏天成一輩子老實,就是認一個死理,在他看來,夏想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今天,就是靠得踏實、認真,做人可靠,因此別看夏安當了縣長,也就是古代的縣太爺,他照樣拿他的死理來教訓夏安。
也正是因為夏天成的固執,才讓夏安沒敢向夏想提起他被陳潔雯打壓的事情。
倒是許寧大有意見,認為夏天成偏向夏想,對夏安的前程不放在心裡,還說她要親自打電話給夏想,讓夏想出面解決。明明是夏想惹下了禍事,如果不是夏想得罪了陳潔雯,陳潔雯也不用一到單城,就把氣發到夏安身上。
夏安一開始以為許寧就是說說氣話,批評了她幾句,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不料許寧還真打電話給夏想,不過夏想今非昔比,一般人的電話肯定打不到他的辦公室,許寧打了之後,被辦公室給攔下了,沒有上報。
後來許寧又問夏想手機時,夏安才知道真相,怒了,打了許寧一個耳光,警告她如果再胡鬧,後果自負。
許寧被打哭了,不過也老實了。夏安以前是有點怕她,但自從擔任秘書之後,慢慢就直起了腰板,等當上縣長之後,更是在家裡威風多了。以前她父母個個都要對夏安指點兩句,現在見了夏安,都陪著笑,不敢再亂提條件。
因為夏安很反感她家裡要求這個要求那個,有一次明令告訴她,如果她想讓他早早在官場上摔一個跟頭再也爬不起來,就讓她家裡在外面胡說胡吹好了。許寧才嚇著了,忙告誡家裡人,不要對外面亂說話,夏安仕途才剛起步,一陣風就颳倒了。
倒是張蘭心疼老二,幾次提出讓夏天成出面找夏想說道說道,讓夏想出面幫幫老二,別讓老二工作上這麼為難。
夏天成不同意,背著手,望著天,說了一句很有哲理味道的話:「你懂什麼?兒孫自有兒孫福,你能管得了一輩子?你看老大現在出息了吧?當初你還不想讓老大留在省城,說是他一個人能幹得了什麼?你看他能幹得了什麼,他能娶省長的女兒,能當市委書記!要不是我,老大被你拉回單城,現在一個月能賺1000塊錢不?」
頓時說得張蘭啞口無言,半天才不服氣地回敬了一句:「你就是事後諸葛,嘴上說得好聽。你自己怎麼沒本事去當個市委書記?」
「市委書記怎麼了?」夏天成哈哈大笑,「我是市委書記他爹,是省長他親家!」
……夏天成並沒有因為夏安一時的受制而生氣,他現在看開了,夏想一步步走到今天,不也是經過了打磨?玉不琢,不成器,人不磨,也難成大器。
經歷了世事滄桑的夏天成,老了老了,愈加心胸寬廣,胸懷坦蕩,什麼都看開了。
也正是因為老爸的坦蕩和放開,才讓夏想沒有受到老家一些七拐八拐的親戚的困擾,要不光是一些七大姑八大姨求他辦東辦西,就足夠他頭疼了。
都是老爸幫他擋了駕。
曹永國見夏想一家其樂融融,也是微微感慨,雖說曹殊黧當初嫁給夏想,他心裡也覺得女兒是下嫁了,吃虧了,多少有點抵觸心理。後來也是看夏想小夥子確實不錯,而女兒又實在是喜歡夏想,也就沒有勉強阻攔。
現在看來,當時的決定還真是無比正確。如果非讓曹殊黧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富二代或官二代,她是不是幸福還要兩說,至少她不可能再找一個堪比夏想一樣精英。
官場精英!
夏想的前程……就連身為省長的他也不免喟嘆一聲,四個字,不可限量。
真正的不可限量,最終能到什麼高度,他現在不敢想像,也不願意多想,一想,就有點讓人目眩。就算先不提長遠,就是眼前有可能高配常委的提議,就讓他有點既羨慕夏想的好運,又對夏想火箭一般的升遷速度,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33歲的省委常委,副省級,比號稱國內官場神話的古秋實晉陞副省還年輕了一歲。不要小瞧一歲的差距,有時官場上的一歲就是天地之差。
曹永國有時也會忍不住想一個問題,似乎就從他認識夏想之後,他的仕途之路才突然之間順暢了許多,莫非也是夏想給他帶來的好運?
官場中人,都相信運氣一說,因為有時不相信不行。在邢端台擔任西省省長的時候,大小安全事故不斷,儘管處置得力而及時,還是因此連累了邢端台的仕途,因此他才平調到了齊省,而不是擔任省委書記。
但他上任以後,夏想偶而會打來電話,說是最近哪裡出了安全事故,要他多注意一下。他就去排查,一查,還真是險之又險差點發生。幾次排除了險情之後,他在西省任上,一直非常平穩地到了今天,比起邢端台在任時,順當多了。
夏想除了審時度勢眼光奇准之外,也確實是運氣好得驚人,就拿此次秦唐市委書記高配常委來說,完全是因為京唐港的興建和首鋼的東遷,讓中央覺得有必要讓秦唐市委書記提高級別,才能相應地負起更大的責任,有更大的自主權,好運,就偏偏又落到了夏想的頭上。
儘管曹永國也清楚,其中也有宋朝度長遠安排的成分在內,但安排是一方面,有時機遇也確實非常重要。許多人趕不上的事情,就都讓夏想趕上了,不服也不行。別的不說,就是夏想和關遠曲認識,和古秋實結交,都是讓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曹永國越想越是心驚,不算他在內,夏想現在結交的省部級高官,差不多都快上了兩位數了,而且還是都能說得上話的,比他的人脈還廣,不想還好,一想震驚。
如果曹永國知道夏想在葉石生家中的遭遇,就不止是震驚了,而是張口結舌了——夏想沒有透露半分他和總書記私下見面的事情,有些話不能說,稍微有點風聲傳出,他在總書記心目中的形象,就完全毀掉了,而且還會帶來十分嚴重的後果。
曹永國暗中打量夏想幾眼,見夏想多了一絲成熟,目光沉靜,表情沉穩,心中更加欣慰了。夏想究竟能走到哪一步他也不敢多想了,能走多遠是多遠,但眼下,在高配常委的事情上,他初五過後就回京,要替夏想精心運作!
自己的女婿,又是曹家全部的希望所在,他不百分之百用心支持怎麼成?想想這些年來,其實在夏想的升遷之路上,他還真沒有幫他什麼,這一次,他要竭盡全力助夏想一次!
……在單城只呆了兩天,夏想和曹永國就動身返程了,事情太多,不能久留。
夏安心裡有了底,知道夏想還是一心向他,也就放了心,心裡也大概知道了年後單城的人事變動,會朝著他有利的方向發展,新任市長,有可能是哥哥的關係,而且聽說還很有手腕,他就十分期待。
回到燕市,夏想也沒有休息,直接打電話給范錚,范錚熱情邀請,並說:「曹省長方便的話,也一起過來,我爸說,想和曹省長喝兩杯。」
夏想原以為岳父不會去,不料曹永國一口應承:「好,就去。」
更讓夏想沒想到的是,陳風也來到了燕市,並且上演了一場三巨頭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