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章 敲打,矛盾間雜

不用多久,頂多兩年後,遠景規劃中的一條由京城通往台北的鐵路將要興建,正要穿過郎市的東部,也正好位於古向國提議中的興建大型立交橋的地方。現在上馬興建,建成之後,鐵路也差不多開始動工了,到時剛剛建成的立交橋就必須拆掉。

一建一拆之間,浪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市政府的投資就會打了水漂,但有人會穩賺不賠,就是承建商。夏想甚至已經可以猜到,工程肯定會落到哦呢陳手中!

他必須要制止古向國的假公濟私的行徑!

因為市政工程向來是政府投資,是政府行為,因此,花的是老百姓的錢。一進一出,初步估計要損失幾個億。

當然損失的是政府,是納稅人的錢,不是古向國的錢,也不是哦呢陳的錢。興建的時候,政府會投入。等到拆遷的時候,政府會補助。進出之間,開發商不會有任何損失,還會賺得盆盈缽滿。

是一條穩賺不賠的官商結合之下的生財之道。

別的副市長是否清楚,夏想不願意去猜測,他清楚其中的門門道道,他就不能讓古向國的計謀得逞。

「古市長,興建立交橋的建議不可行!」夏想也就單刀直入,直接提出了反對意見,「以郎市的規模,上一座大型立交橋是浪費人力物力,做不到物盡其用,我認為沒有必要上馬。」

夏想的反對意見很直接,一點也沒留情面,就讓古向國臉面上有點掛不住。其實古向國不知道,夏想還是給他留了情面,沒有直接說出他的用意,否則肯定會讓他更是顏面掃地。

「立交橋的項目經過了規劃局專家的論證,不但切實可行,而且還十分有利於郎市的經濟的發展,對提升郎市的整體形象,十分有用。夏市長太武斷了,一口否定,不是討論問題的態度。」古向國很不滿地說道,頗有理直氣壯的意味。

古向國氣勢上佔上風,就是為了要壓夏想一頭,畢竟他是市長,同時,也是為了掩蓋他的心虛。他以為夏想不清楚其中的內情,卻不知道,夏想是什麼人,夏想對建築行業的門道很清,還有,他具有別人所沒有的優勢——前矚性。

陳智捷發言說道:「我認為夏市長說得有道理,以燕市現在的規模,一共才兩座立交橋,而且利用率很低,燕市市政府也在反思立交橋工程沒有物盡其用,是面子工程。再結合燕省和國內其他城市的經驗,以郎市目前的生產總值和人口密度來說,基本上建造一座立交橋就相當於擺設。我的意見是,不如將有限的資金投入到更需要的地方去,比如興建一座大型會議中心,也比一座立交橋更有實際意義。」

古向國當然清楚會議中心會比立交橋更有利於郎市的經濟建設,但卻不利於他的精明打算,所以對於陳智捷非常偏袒地向著夏想說話,反駁說道:「郎市確實有建造會議中心的遠景規劃,但會議中心是會議中心,立交橋是立交橋,不能因為上馬會議中心,就不顧市民的出行方便。相比之下,立交橋對老百姓的實惠最大,也最能體現市政府為百姓做實事的決心。」

往往貪官都會有官面堂皇的一面,就夏想親眼所見的貪官,以及後世不少落馬之後被揭露的貪官,差不多個個道貌岸然,人前人後大講特講反腐倡廉,而且還要口口聲聲為國為民,等到落馬之後,不但百姓不相信他是一個貪官、大貪官,就連平常一直在一起的同事也是十分驚訝。

真人不露相,貪官也不露相。

邵丁就及時附和了古向國的話:「我覺得古市長的提議還是非常符合郎市的現狀的,隨著私家車的普及,同時,湧入郎市的外來人口越來越多,而且東開區一帶,又有佔住漆廠,人流十分密集,迫切需要一座立交橋緩解交通壓力。我贊成古市長的提議,認為完全有必要上馬一座立交橋。」

「是的,確實如此。」王鬧也及時表態,表示了贊成,「古市長和邵市長說得都很有道理,當然,夏市長的說法,從出發點也是好的……就我看來,立交橋還是有必要上馬的。」

王鬧雖然贊同了古向國的意見,但也含蓄地向夏想釋放了善意,就引來了古向國大含深意的目光。王鬧急忙低下頭,假裝沒看見。

柳先柄的態度很堅決,不比王鬧還一副唯恐得罪夏想的態度,他十分慷慨地說道:「立交橋項目,必須上馬,不上馬不行。郎市馬上就要成為大京城經濟圈的試點城市了,連一座立交橋也沒有,太有損郎市的形象了。我認為立交橋不但要建,而且還要儘快上馬。」

柳先柄氣勢十足,說話時配合著揮舞的手勢,大有大將之風。

武若嵐不無鄙夷地看了柳先柄一眼,先是輕輕敲了敲桌子,等柳先柄扭頭過來看向她的時候,她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柳市長,說話不要太大聲了,會議室也不大,吵得耳朵嗡嗡響,容易失眠。」

朱睿樂正在喝水,「噗」的一下吐了一地,忙笑著擺手:「不好意思,嗆了一下,武市長請繼續發言。」

朱睿樂明顯的譏笑之意,柳先柄豈能看不出來?他想說什麼,卻又被武若嵐的話打斷了。

「我覺得古市長的提議太倉促了,立交橋不是不能興建,但不是現在。現在郎市規模還小,以後的發展是向東部傾斜還是向北部傾斜?現在還沒有定論。再說大京城經濟圈上馬之後,省里對郎市的定位肯定會有所調整,現在就倉促上馬立交橋,萬一和省里的政策不符,豈不是在做無用功?」

不得不說,武若嵐的發言最有現實意義,也最具說服力,她的話音一落,就連古向國也微微面露驚訝之色,顯然沒有想到武若嵐會有這麼深刻的見解。

儘管反對和質疑的聲音不少,但古向國就是想搶時間先在政府班子達成共識,然後再提交常委會討論,因為政府班子如果意見不統一,在常委會上討論的時候會很尷尬,畢竟現在政府班子一共佔了三個常委名額,分量很重。

時間不等人,等鐵道部的批文下來之後,所有人都清楚了有鐵路穿過立交橋的話,他的用心就會昭然若揭,亮相於眾目睽睽之下。現階段消息還沒有正式對外披露,但他已經通過特殊渠道得知了內情,所以才會打一個時間差,聯手大賺一筆。

畢竟,政策上的變化,也怪罪不到他的頭上,錢要賺,但要賺得合情合理,並且還要沒有後遺症,所以就要利用對政策的先知和敏感,在合理合法的範圍之內,賺錢。

古向國就決定充分發揮市長的權威,要強壓夏想一頭:「我看暫時就先這樣,儘管有些同志有不同的意見,但還是請同志們以大局為重,不要只是一味地反對。有意見的同志就先保留一下意見,我的態度是,有些項目,必須上馬,有反對的聲音也要上。」

古向國大手一揮,市政府一把手的權威流露無餘,顯然是不想再給夏想等人發言的機會。

夏想見此情景,知道古向國決定孤注一擲要強行提交到常委會討論了,古向國是市長,可以在政府常務會議上拍板決定,但立交橋是關係到郎市整體利益的大事,必須要經常委會討論,他就雙手一伸:「既然古市長堅持,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就上常委會討論好了。不過……」忽然語氣一轉折,他又輕描淡寫地補充了一句,「我想事先提醒古市長一下,有些背後的事情,其實大家都知道,說到明面上比較好,藏在背後,反而會收到相反的效果。」

至此,夏想更明白了一點,立交橋的上馬,不但惠及哦呢陳和古向國,而且因為涉及到要採購大量油漆,還可以為佔住漆帶來豐厚的收入,真是一舉三得的好手腕。

唯一的輸家就是市政府的財政收入。

如果夏想沒有什麼原則性,反正又不涉及到他的個人利益,他抬抬手也就過去了。政府的錢,從來不缺少被有意無意的形象工程、政績工程甚至是某些內幕工程瓜分的先例,但夏想不能容忍在他的眼皮底下發生這樣的事情,說好聽一點是官商結合的腐敗工程,說難聽一點就是利用信息的不對稱性進行的高智商的經濟犯罪!

本來最近夏想的注意力被牽到了冷質方的身後事上面,但因為案件進展緩慢,他也正好加大了對大學城的監管力度以及對觀光農業的支持力度,準備好好為郎市的經濟建設做出應有的貢獻,不想先是出王薔薇的油漆事件,現在又出了立交橋事件,兩件事件都直接和哦呢陳有關係,間接和佐藤有關係,佔住漆的問題,再一次以一種多種交織的矛盾的形勢,展現在夏想面前。

再有因為陳大頭是佔住漆的總代理商,夏想就清楚,他和佐藤之間的第一次會面,恐怕不會輕鬆。

政府會議結束後,古向國留下了王鬧、柳先柄和邵丁,繼續開會研究細節問題,夏想、陳智捷、朱睿樂和武若嵐就都離開了會議室,政府班子明顯分成了兩派。

夏想沒有回辦公室,而是直接來到了艾成文的辦公室,先就古向國提議的立交橋的問題和艾成文交換了意見。

艾成文表示也聽說了此事,他還沒有就此事進行深入的研究,初步看法是,有一定的可性行。夏想也沒有向艾成文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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