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夏想一直沉穩有度,很少有失態和慌亂的時候,但今天他的大腦一瞬間一片空白,蕭伍是他前生今世的兄弟,衛辛是他最難以割捨的親人,兩人同時出事,就如一刀刺在夏想的心臟之上,讓他短暫的失神之後,心中一下升騰起萬丈怒火。
「出了什麼事?」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裡。
毛作天是蕭伍從燕市帶來了三個身手不凡的兄弟之一,他今天陪同蕭伍和衛辛去考察市場,蕭伍和衛辛的車在前面,他的車在後面,相距不過100米。
路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紅燈,蕭伍停在最前面,他的左側是一輛混凝土攪拌車,車上的水泥罐還在不停地轉動,以保持混凝土的活性。攪拌車的牌照被泥土掩蓋看不清楚,毛作天只看了一眼,也沒在意。他一直在建築市場呆了多年,知道許多工程車經常擋住牌照,也沒有多想。
綠燈一變,蕭伍起步之後,直行,而在他左側的攪拌車突然強行右轉——右轉車本該在蕭伍的車的右道,位於左道卻右轉,完全是視交通規則於無物。
因為對方車大,而且轉彎的角度很刁鑽,開的又是霸道車,蕭伍只好剎車讓行,不料攪拌車將蕭伍別死之後,卻又突然停住,然後車上的水泥罐突然倒轉,一倒轉,水泥罐中的混凝土就傾泄而出,直朝蕭伍的車上洶湧而至。
混凝土裡面如果摻雜了速凝劑,一旦倒出,幾分鐘之內就會凝固。對方的意圖很明顯,將一罐混凝土全部澆鑄在沃爾沃車上的話,短短時間內,沃爾沃汽車就會成為一個巨大的混凝土柱,凝固之後,就是神仙也救不了車裡兩人的命。
絕對會窒息而死!
無比歹毒的殺人招數,而且,還可以以交通事故推卸大部分責任,甚至司機有可能連死刑都判不了!
好一個蕭伍,關鍵時刻做出了一個無比正確的決定,眼見混凝土滾滾而下,落在了前車蓋上,他急速倒車,也不管後面是什麼情況,一腳油門踩死,汽車狂吼一聲,前輪冒煙,原地打轉數圈,才「吱」的一聲巨響,汽車猛然迅速倒退,只聽「砰」的一聲巨響,狠狠地撞在了後面一輛霸道上面。
霸道越野車比沃爾沃高大威猛多了,還是被沃爾沃撞得原地打轉,差點翻車。沃爾沃收勢不住,又向後連撞兩車,最後一下撞在路邊的一輛公交車上,才算停了下來。
此時,混凝土攪拌車已經將一車的混凝土全部泄在了馬路正中,司機也不管善後,跳車而逃。
蕭伍及時逃出了生天,卻有一輛小奧拓因為緊跟在攪拌車的後面,被一部分混凝土埋在裡面,遭受了滅頂之災,片刻之後就被凝固在混凝土之中,眼見裡面的人是活不成了。
蕭伍雖然逃過一難,但後退的時候因為撞擊力過猛,尤其是最後和公交車的相撞,因為公交車正在行駛,兩種速度加在一起,撞擊力驚人,當即將蕭伍和衛辛都震得昏迷不醒!
……
夏想發怒了,平生從未有過的怒意在胸中高漲,他當即吩咐毛作天:「立刻通知鐘山和柯林,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盡一切可能保護蕭伍和衛辛的安全!」
毛作天立刻照辦。
正好李紅江、孫現偉和朱虎、齊亞南等人還在,夏想就又一個電話打給了孫現偉:「現偉,立刻組織全部力量待命,同時從燕市再調幾十人前來郎市。」
孫現偉本來還要洗浴中心泡澡,和一個湘妹子調情,一聽蕭伍出了大事,頓時大怒:「媽的,敢動蕭伍兄弟,老子不整死他!」
當即起身,立刻聯繫李紅江、齊亞南和朱虎,要求幾人全部出動,組織精兵強將,立刻來郎市支援。
李紅江大怒,一個電話打到燕市,要求立刻組織20人的人手前來郎市。朱虎更是暴跳如雷,讓江山房產所有的精幹力量,立刻前來郎市。齊亞南和李沁還稍微保持了一絲理智,除了調兵遣將之外,兩人又緊急籌備了500萬的現金,以備不時之需。
一時之間,從郎市到燕市,熱線不斷,風聲大緊。
夏想調動了班底的力量之後,才想起他現在還在解決民工工資問題的現場,就對雁永良說道:「永良,我是郎市的常務副市長夏想,你信得過我的話,現在帶人先回去,工資問題,半個月之內一定解決,過年前,會讓所有的工人兄弟有錢回家。」
雁永良在夏想剛才一系列的命令發出之後,就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一般人,一聽他是常務副市長,就有點不相信地問道:「夏市長說話算話?」
夏想慷慨地說道:「你可以一個電話打到燕市,隨便哪一個工地上有熟人,問一問他們,當年下馬區的夏想有沒有對工人兄弟說過一句假話!」
扔下一句話後,夏想轉身就走,他現在明白了一點,今天的事件絕對是有人精心策劃針對他的手筆,因為蕭伍開的是他的車,很顯然,對方要的是他的命。
是哦呢陳?夏想胸中的怒火幾乎要將胸膛沖開,他大聲喊過歷飛:「立即通知英局和表局,全市幹警出動,封鎖道路,追捕逃逸的司機!」
歷飛聽了事件的經過之後,也是義憤填膺,才知道郎市之地,果然比起燕市兇險無數,不過卻更激起了他的血性,跟著夏市長就是有幹勁,男人,就應該干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
歷飛領命而去,夏想又交待了李財源一聲,讓他在現場繼續負責維持秩序,然後夏想親自開車,讓司機坐在一旁,風馳電掣地朝現場開去。
李財源和湯化來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夏市長匆忙離去,他們一邊維持秩序,一邊打探消息,在得知了事情真相之後,李財源和湯化來驚訝得目瞪口呆,對方太囂張太張狂也太歹毒了,分明是想害死夏市長,真是狂妄到無法無天了。
不是哦呢陳又能是誰?
那麼今天的聚眾討薪事件,也有可能是哦呢陳一手策劃的?兩人見外面聚在一起的人群還沒有散去,而且因為警察的撤離,慢慢有了失控的跡象,不由心急如焚。他們沒有處理群體事件的經驗,知道工人一旦失控,打砸搶還是輕的,說不定還會出人命。
怎麼辦?人群已經有了躁動,人群之中有人大喊:「衝到項目部,搶東西去,搶一個賺一個。」
眼見人群就要暴動的時候,一個人跳到了高處,大喊起來:「我是雁永良,大家都聽我說一句。我剛才打電話到燕市,問了一個工程隊,他們說夏書記當年在燕市,是所有工人兄弟心目中最好的幹部,他的話,一句頂十句。剛才在我們中間的人就是當年的夏書記現在的夏市長,夏市長說了,過年前,保證人人拿到工資回家過年。誰不相信我的話,誰在燕市有認識的工程隊,打電話一問就知道了。」
人群停止了躁動,不少人撥出了電話。幾分鐘,所有撥出電話的人都肅然起敬,開始向周圍的人說起夏想在工人之間的威望。
不出十分鐘,聚集在一起的全部工人,一鬨而散,沒有一人再留下來鬧事。口碑的力量如此巨大,尤其是工人之間口耳相傳的事迹,猶如一股春風,立刻吹散了工人心中的疑慮。
所有人都對夏想的承諾,深信不疑。
工人散去之勢無法挽留,留在工人之中的哦呢陳的人見大勢已去,就打電話向哦呢陳彙報情況,承認今天的策動失敗。
哦呢陳卻無心關注今天工人的鬧事事件,本來他想今天乘機給夏想添亂,弄一起工人的群體事件,最好再有人受傷什麼的,夏想就名聲大損了——他也是從以前的一些事件中得到了靈感——利用工人鬧事,在拆遷中亂中取利,也是他一慣的手段,沒想到,工人沒有鬧起事情,反而意外發生了一起不該發生的車禍。
消息傳到哦呢陳耳中,就讓他一下呆立當場,心中大叫不好。
車禍事件是麻揚天的手筆,他自然清楚,因為麻揚天事先向他透露過一點口風,說要給夏想一點顏色嘗嘗,少說也要讓夏想的汽車報廢,人受點傷,讓他以後出門擔驚受怕,肯定就會老實一點收斂不少。哦呢陳不置可否,既不贊成也不反對,因為他有他的手段,不想再和夏想硬碰硬了,只想在背後下點黑手,讓夏想就算知道是他,也有火發不出。
沒想到麻揚天還真會挑時機,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在他昨天剛和夏想沒有談攏之後,突然發難,夏想百分之百會認為是他下的黑手,而且麻揚天下手也太狠了一點,哪裡是報廢汽車的做法?根本就是報廢人命的狠手!
夏想不發狂才怪!
哦呢陳不由暗暗腹誹麻揚天雖然心狠手辣,但還是有點笨,居然還害錯了人。
陰錯陽差之下,哦呢陳知道他必定會被當成替罪羊,但又沒法解釋,他在郎市的許多生意都有麻揚天的股份,他又不能埋怨麻揚天什麼。麻揚天直接從京城派人來插手郎市的事情,也是對他能力的質疑,而且古向國也事先沒有告訴他是想置夏想於死地,也讓他心中十分不滿。
但現在不是不滿的時候,應該好好想想如何承受夏想的怒火——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