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抓獲,軒然大波

古向國一瞬間如同被一盆涼水澆中,從頭涼到腳,都不知道怎麼回到了辦公室,坐在椅子上半天沒有動彈一分,大約過了十幾分鐘才回過神兒來,想再和路洪占通個電話,如何做好彌補,卻發現路洪占的電話也打不通了。

風暴,好一場颳得突然又颳得非常及時的風暴,從上而下壓來,直颳得人頭暈目眩,分不清方向。

夏想,到底在哪裡,又在做些什麼?古向國幾乎不敢去想後果,也不願意去想夏想現在是如何地得意忘形。

夏想並沒有如古向國猜測得一樣得意忘形,但滿心喜悅卻是少不了,他現在正和呂一可、於兵以及歷飛在一起,在市紀委位於市區東北之處的一座專門雙規黨政幹部的小院中,正在討論案情。

一個布置簡陋的房間中,龍孔坐在下首,面對上首兩名紀委辦案人員,他表情扭曲,顫抖地接過一支煙,連吸兩口,似乎在回憶什麼,過了一會兒,不等辦案人員開口就說:「我說,我交待,全部交待,爭取寬大處理。」

兩名辦案人員對視一眼,一臉驚訝,他們辦案無數,見過頑固反抗的,見過死皮賴臉的,見過趾高氣揚的,也見過痛哭流涕的,總之基本上都會心存幻想,不會上來就招供。他們也早就聽說過龍孔的名聲,十分兇悍的一個人,全市犯人聽到他的名字都會害怕、發抖……還以為要打一場攻堅戰,不想上來第一句話就要招供,龍孔龍大凶神惡煞,也太草包了吧?

龍孔也不是很草包,主要是他很清楚一系列的事件發生之後,見識了夏想周密而步步緊逼的手段,他就知道抵抗是沒有用的,肯定對方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而且行動迅速而果斷,直接就出動了市紀委,現在路洪占又被請到了省廳,他就知道,眼下最好的做法就是主動坦白,爭取主動權,爭取立功。

「疤臉就藏在郎市……」龍孔第一句話就交了底。

另一間會議室中,夏想將手中的證據全部移交給呂一可:「剩下的工作,就由呂書記接手了,調查組的同志已經圓滿完成了任務,在此,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對調查組同志做出的成績表示感謝。」

於兵滿臉喜色,他一出馬,難題就迎刃而解,而且夏想已經向宋省長做了彙報,對他的工作表示了肯定,同時宋省長也對結果十分滿意,就讓他面上有光,感覺不虛此行。

雖然是在夏想的幫助之下圓滿完成了任務,但確實顯得他能力出眾,出手不凡,而且現在路洪占又受到了省廳的狠批,此次收穫,確實頗豐,就讓於兵大喜過望,同時也對夏想周密的布局和過人的手段佩服不已。

因為整個事件,幾乎完全是出自夏想一人之手,如果只憑調查組的力量,確實是在郎市雙眼一抹黑,別說調查出事件真相了,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收穫。

不過事情發展到現在,也讓於兵明白了夏想請求調查組前來郎市的用意其實是虛晃一槍,讓調查組在正面牽制路洪占的注意力,然後讓歷飛和蕭伍暗中下手,從陳大頭住宅附近放風把風的人之中,經過精心排查,確認其中有哦呢陳的人,也有警察——還真應了警匪一窩的老話——就又出動了英成,暗中控制了幾人,連夜審訊之後終於撬開了幾人之口,順藤摸瓜,掌握了第一手線索。

實際在調查組剛來之時,夏想就私下裡向他透露,疤臉脫逃事件絕對是一起精心預謀的人為事件,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龍孔——分管全市所有看守所的副局長,也是路洪占最得力的同盟。

於兵在聽取了案情彙報之後,綜合郎市的實際情況得出的分析,也是認為夏想的結論符合客觀事實,就同意了夏想明面上讓調查組大張旗鼓地調查但一無所獲的表相,同時讓歷飛暗中跟蹤調查,最終雙管齊下,一舉拿到了至關重要的證據。

雖然有了證據,但想要讓龍孔低頭也不容易,畢竟路洪占還是政法委書記,在政法系統也有深厚的影響力,只要他在郎市一天,想動市公安局內部的人,就必定困難重重。

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路洪占是總源頭,只要他巍然不動,所有人都不敢出面作證,就算敢,也有可能在關鍵時刻翻供,楊彬的前車之鑒,猶在耳邊,誰不擔驚受怕?什麼都比不上小命重要!

誰知更讓於兵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路洪占突然就被省廳緊急召走——好一手調虎離山,好一場及時雨!

隨後在紀委同志的配合下,在市委正在召開常委會之時,就已經控制了龍孔。又是一手瞞天過海,就讓於兵無比佩服夏想幾乎不差分毫的手段,完全是步步推進,算無遺漏。

隨後常委會一結束,省廳電話打了過來,說是路洪占已經趕到了燕市,同時紀委書記呂一可也親自前來為夏想助陣,一系列的布局至此算是全部完成。

於兵從事公安工作十幾年了,夏想的手法既有政治考量,又有精心策劃的一面,就讓他大開眼界,嘆為觀止,暗暗嘆服夏想當真厲害,年紀不大,手腕高超,而且還是行事老辣,不急不躁。如果是朋友,將是一個值得結交的摯友。如果是對手,將是一個十分可怕的勁敵。

幸好,於兵暗暗慶幸,他和夏想有成為朋友的可能。

……

呂一可坐在夏想對面,低頭看了半天審訊紀錄,抬起頭來時已經一臉嚴肅的表情:「鐵證如山,必須嚴辦。」

呂一可很清楚,夏想的計畫周密而萬無一失,而且上有省廳對路洪占的憤怒,下有龍孔的供詞和相關幹警的口供,中有市委書記艾成文的點頭——艾成文的態度他心知肚明,夏想已經向他交了底,艾書記也是大力支持他將疤臉事件大做文章,再加上他本來對夏想的好感以及對路洪占的厭惡,此次拿出了把柄,必定要不死不休了。

最後會議形成了共識,由於兵負責向省廳彙報案件,夏想負責向市委解釋,呂一可負責協同檢察院將龍孔提出刑事起訴,趁路洪占不在郎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案子做成鐵案。

夏想及時向宋朝度彙報了一下進展,提出讓歷飛暫時留在郎市協助調查,宋朝度同意了,隨後他就通知了公安廳長馬傑,馬傑自然沒有意見。

調查組使命完成,於兵即刻動身返回燕市,以圖進一步在燕市拖住路洪占。

於兵剛走,紀委辦案人員進來彙報:「呂書記,龍孔供出了疤臉的落腳地點!」

呂一可大喜,看了夏想一眼,夏想就對英成下了命令:「立刻實施抓捕!」

英成領命而去,歷飛也不甘示弱,要一同前去,夏想也沒阻攔。本想他也想去,想親眼看到疤臉落網,但因為還有案情要和呂一可商議,只好讓英成和歷飛同去。

就在英成和歷飛出動的時候,古向國也出手了,他迅速指使市局,要求在路局長不在的期間,都做好本職工作,不要亂講話,亂指責,否則出了任何問題,後果自負。

同時古向國還讓市局之中他的親信迅速查明事情真相,查出龍孔下落,另外立刻通知疤臉轉移,儘快逃出郎市……

一時之間,郎市有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正在進行之中,都在爭分奪秒,此時此刻,提前一分鐘甚至就能決定生死!

……

郎市市北有一片新開發的樓盤,名叫向陽小區。向陽小區是經濟適用房,面向的都是普通百姓,房價不高,地點偏僻,遠離市區,但有一點,安靜且來往人員少。

向陽小區有幾十棟住宅,樓間距密集,因為是安居工程,裡面沒有停車場,所以身處其中,有一種壓抑的感覺,還好綠化還不錯,而且很有生活氣息。

在5號樓504房間中,疤臉正拎著一隻酒瓶站在窗前,望向外面,窗外灰濛濛一片,正如疤臉的心情一樣,灰暗而沒有一比光亮。他一揚脖喝光了瓶中的酒,然後一揚手將酒瓶摔個粉碎:「媽的,過得什麼日子,天天象狗一樣,沒有一點自由,沒有一點樂趣,還不如幹上一票,活著乾死了算。」

房間之中空空蕩蕩,連裝修都沒有,更沒有傢俱,整個房間只有一張床和幾把椅子,十分寒酸。

一個頭大如斗的男人坐在床邊,喝得醉眼朦朧,他努力睜大眼睛,看了疤臉一眼,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疤臉,你能活著出了看守所就不錯了,還想怎麼著?要不絕對槍斃你。行了,好死不如賴活著,能活命,能有酒喝,就是快樂似神仙。」

疤臉一條胳膊還吊著繃帶,胸前也密密麻麻纏了紗布,整個人還有點萎靡不振,而且半邊臉上還有淤青,顯然是舊傷未好,他轉身來到床前坐下,吐了一口唾沫:「說起來我的所有朋友中,就陳大哥對我最好,來,我敬大哥一杯。」

桌子擺著豬頭肉、花生米和一些冷盤,還有幾瓶高度數白酒,已經空了兩瓶,兩人喝了不少酒,都有了幾分醉意。

陳大頭和疤臉一碰杯,一飲而盡,感慨說道:「人生,就是他媽的一個悲劇,你沒錢的時候想要有錢,等有錢了,你又沒有了一個健康的身體,想玩什麼都玩不了,你說老天不是捉弄人嗎?」

疤臉一聽,立刻擠眉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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