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才集團的宣傳部負責人語氣急促地告訴秋爰,達才集團有一項重大的決定要宣布,希望秋爰組織省台最強有力的班底前去採訪。秋爰本想拒絕,達才集團一向自恃業內老大的身份,一向對新聞媒體比較苛刻不說,還出手小氣,她才懶得親自出面,但對方一句話就立刻讓她改變了主意:「嗯,剛才忘了說,是夏書記特意叮囑我要親自打電話給您的……」
夏書記?全燕省姓夏的書記不少,但在秋爰眼中,卻只有一人,他就是夏想!
放下電話,秋爰睡意全無,立刻緊張起來,一連串地電話打了出去,將她手中最精幹的班底組織起來,整裝待命!
……
杜同國自從因為上一次燕省晚報事件受到連累,從燕省晚報出來之後,成功進入中青報駐燕省記者站當記者。經過兩年多的努力,現在終於坐到了站長的位置,可謂春風得意,比當年在燕省晚報時的處境不可同日而語,算是終於揚眉吐氣了。
杜同國現在結婚生子,在燕市的生活還算富足,他對自己目前的處境也十分滿意。父親在壩縣退休了,故土難離,不願意來燕市養老,他也沒有勉強。雖然他現在不算有錢人,但也有房有車,小有權力,也算是成功一族了。
當然,如果非要和夏想相比的話,杜同國自知還相差甚遠。但杜同國對夏想只有衷心的佩服,沒有一點羨慕嫉妒恨。因為夏想的才能他確實自嘆不如,而且夏想對他幫助很多,而夏想對他卻沒有要求任何回報,他就對夏想除了佩服之外,還更有感激。
最近兩個月來,和夏想之間的聯繫不多,大家都忙,夏想又不是小氣並且喜歡挑理的人,並非和他密切聯繫的人他才會幫忙,杜同國知道,就算他一年半載不和夏想聯繫,但一旦有事相求,夏想肯定會欣然出手。
夏想就是杜同國理想中的最好的朋友和最優秀的官員。
今天杜同國事情不多,處理完幾篇稿子傳回總部之後,下午就沒事了,就準備約上兩三朋友,到郊外的池塘釣魚。杜同國不愛吃魚,釣魚純屬自娛自樂,而且他鉤上來之後,臨走之前還會放掉,被人歡稱放生站長。杜同國也對魚塘老闆有言在先,他釣的魚,已經付過款了,放生之後,單獨放到一個池塘養著,不許再讓別人釣走,否則他就曝光魚塘老闆的魚塘是無證經營。
杜同國上了車,打了電話約好了朋友,又拿好了魚桿、遮陽傘和馬扎,開車出了市區。還沒有到和朋友約好的匯合地點時,手機響了。
杜同國也知道一般下午找他的電話,都沒有什麼正事,他一般就上午辦公,熟悉的人都清楚,都會上午來電。不熟悉的人下午來電,他一般也是看人辦事。
看了看來電,不認識,就猶豫了一下沒有接聽。不料電話打個不停,自動斷了之後,又撥了過來,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勢,杜同國就惱了,求人辦事還這麼不懂禮貌,太二了,他接聽了電話,很不客氣地說了一句:「哪位?」
「同國,下午是你的休息時間,不想接電話是不是?」裡面傳來了一個熟悉又輕鬆的聲音,是夏想,他還是老樣子沒變,語氣隨意而親切。
杜同國正在開車,頓時一腳急剎車站住,引來後面喇叭聲一片,他也顧不上理會,急忙靠邊停車:「夏書記,怎麼是您?我不認識您的新電話,所以一直沒接……有事您吩咐!」
夏想呵呵一笑:「不要客氣,是我有事要請你幫忙,請你來參加一個新聞發布會,同時發動你所有新聞界內的朋友,越多新聞媒體的朋友越好,怎麼樣,有沒有時間幫忙?」
不是有沒有時間的問題,是夏想有事,杜同國必須出面幫忙的問題,況且對他來說,是求之不得地和夏想接近的好機會。
杜同國迫不及待地答應了下來,一點也沒有他平常和人說話時要故意拿捏一下的腔調:「沒問題,領導發話,立刻照辦!」
杜同國當即回了朋友不再去釣魚,立刻又發動了他認識的所有國家級報社駐燕省的記者站的媒體朋友,短短十幾分鐘內就召集了十幾人,大家匯合在一起,浩浩蕩蕩地前往夏想指定的地點而去。
……
顧曾數年前在夏想的幫助下,在邱緒峰的引薦下,結識了華新社的副社長,從而如願以償擔任了華新社駐燕省分社的副社長。一年前,原社長調回總部任職,他順利接任了社長,和以前在燕省晚報的副總編的職務相比,又更進一步不說,還有了更好的發展前景。
當然從另一個意義來講,脫離了燕省宣傳部的控制範圍,馬霄對他沒有了什麼約束力,是讓顧曾最大感欣慰的事情。畢竟作為媒體人,如果被省委宣傳部長看不順眼,在燕省還想有大的發展無疑是痴人說夢,幸好有李丁山出面,有夏想幫忙,他才在去了京城之後,本來不抱太大的希望,沒想到還是經夏想的點睛之手的點撥,驚喜地打開了一道成功之門。
對於夏想當年的幫助,顧曾銘記在心,不敢忘記,時刻惦記著有朝一日,機會合適的話,一定要回報當年夏想的援手之恩。只可惜,從上次事件之後,他和夏想之間一直來往不多,而且夏想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他能幫上手,就讓他一直引為憾事。
今天上午在社裡處理了一些日常事務,顧曾中午向來要午休片刻,否則下午就沒有精神。下午2點,他準時醒來,正準備召開一個重要會議,電話突兀地響了。離開會不到5分鐘時間了,他猶豫著要不要接,擔心有什麼無所謂的事情影響他開會的情緒。換了平常他猶豫一下也不會接聽,今天也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就認為來電非常重要,不接不行。
顧曾就伸手拿起了電話:「你好,我是顧曾。」
「顧社長好,我是夏想……」話筒里傳來了夏想久違的聲音……
……
省委,省委書記辦公室。
下午3點,葉石生在聽完宋朝度的工作彙報之後,送走了宋朝度,站在窗前,望向窗外,窗外綠意昂然,夏日陽光大好。但葉石生心情卻十分不好,甚至可以說,很差。因為夏想的突然失蹤,因為四牛集團的向省委訴苦。
四牛集團是燕省舉足輕重的一家大型集團,不僅是利稅大戶,還關乎著燕省的形象。因為燕省在全國有影響的企業不多,四牛集團作為全國同行業的十強企業之一,為燕省的名牌戰略增光添彩了不少,也是因為四牛集團,才讓全國知名品牌極少的燕省多少挽了一些臉面。
四牛集團牛氣衝天,是因為他們確實有資本,有向省委講條件的底氣。
四牛集團的養殖場建在下馬區的具體經過,葉石生聽取了秘書麻秋的彙報。麻秋倒沒有誇大其詞,一向對夏想印象還算不錯的他,很客觀地陳述了夏想在四牛集團的養殖場建在下馬區的過程中所起的主導積極作用,並沒有過多的添油加醋,也沒有乘機在言論之中向不利於夏想的方向引導。
即使如此,葉石生在得知養殖場是夏想一手促成才建在下馬區的事實後,對於夏想在四牛集團的病牛事件之中所採取的消極態度,而大為不滿,甚至還隱隱有一絲怒氣,夏想平常不是有前手沒後手的人,怎麼在四牛事件上,和以前的所作所為判若兩人?
如果說僅僅是夏想的消極態度還不讓葉石生大感生氣的話,今天一早一系列眼花繚亂的事件發生之後,夏想卻玩起了失蹤,就讓他大光其火,認為夏想是有意逃避責任,是故意給人難堪。究竟是給誰難堪,給誰臉色看,他倒還不至於認為夏想是有意針對他。
葉石生也心裡清楚夏想和付先鋒之間的明爭暗鬥,但鬥爭再激烈,也要按照規矩來,畢竟官場中人,要遵循官場之上約定俗成的規定,不能肆意妄為。
夏想是下馬區的一把手,是副廳級幹部,不是什麼大小明星,犯不著玩失蹤。就算有什麼難處,有什麼過不去的坎,直接來找他就是,用不著情緒化地做出出格的事情,就讓葉石生對夏想的有點大失水準的做法頗為不滿,而且還對夏想政治智慧看低了一眼。
生了一會兒悶氣,葉石生又坐回到辦公桌前,隨手拿出一份文件看了幾眼。是一份內參,是中央關於成立大京城經濟圈的專家論證意見。不少專家提出了許多切實可行的觀點,基本上贊成者多,反對者少,熟悉內參流程的葉石生心裡清楚,中央傳達這份內參的用意是提前打打預防針,一般說來,大京城經濟圈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半年到一年之間,絕對會形成正式文件並且推廣實施。
經過上次和夏想、成達才的會面,葉石生已經完全打消了前往京城邁進副國級閑職然後養老的想法,有所為有所不為,他要在省委書記的位置上干到屆滿,如此,才對得起自己幾十年的官場生涯,才對得起自己想在燕省大展宏圖並且留下名聲的心愿。
是不是最後能得到一個副國級的待遇,葉石生也看開了,他相信他的努力中央領導看得見,也心中有數,與其跑關係求人情,不如踏實做好手中的事情,等大京城經濟圈上馬之後,還能不算是他的政績?有了這份政績,如果他再沒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