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連若菡的到來,蓮居一片歡聲笑語,衛辛早早趕來,先是幫著收拾乾淨了屋子,又按照連若菡的習慣布置了房間,整個蓮居從裡到外煥然一新。
夏想還未進門,就見連夏飛奔而來,一口一個爸爸叫得親切,直撲入懷。小傢伙越長越壯實了,夏想將他抱過頭頂,轉了一圈,逗得連夏咯咯笑個不停。
放下連夏進了房間,發現蓮居一如從前,彷彿時光流轉,瞬間回到從前,回到了他和連若菡剛剛認識時的時光,再看到衛辛一臉淺笑和複雜的目光,還有屋裡充滿衛辛風格的布局,夏想就有一種昔日重現的恍惚感。
連若菡一切都沒變,老樣子,盈盈一笑,猶如在水一方的蓮花,靜靜地看著夏想。衛辛卻是目光複雜,似有幽怨又似有無奈,直直地看了夏想幾眼,最終還是抱了連夏上樓,將空間留給了夏想和連若菡。
夏想和連若菡分開才不久,兩人也就淡然地坐在沙發上,說起了家常話。
連若菡打算過段時間飛一趟美國,網路公司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可能要在美國呆上兩三個月,她準備帶連夏一起去美國。夏想沒有什麼意見,連夏還是跟著連若菡好一些,連若菡不太嬌縱連夏,如果讓吳老爺子帶著,別看吳老爺子在政治上為人深不可測,但對連夏絕對是溺愛得沒邊了,不一定會把連夏慣成什麼樣子。
雖然未出正月,入夜以後氣溫下降極快,但連若菡還是想讓夏想陪她到外面散散步。夏想自然不會拂美人心意,就和連若菡出門,漫步在夜色之中。
連若菡緊緊挽住夏想的胳膊,頭在他的肩膀上靠了一會兒,笑了:「還好了,抱著你的胳膊還有溫暖的感覺,靠著你的肩膀還有踏實的感覺,證明你還愛我。」
夏想驚呼:「太唯心了,你這樣的測試對我不公平,只是證明你對我還有沒有感覺,不能證明我對你的愛。」
「我要怎樣就怎樣,你管不著。」連若菡不服氣地一笑,然後用按了按胸部,噘著嘴說道,「你說實話,我的這個地方,是不是沒有以前有彈性了?」
夏想樂了,伸手摸了一把:「沒有,還和以前一樣手感良好。我說你想勾引我就明說,不用用這種方法來暗示,都老夫老妻了,誰還不知道誰的小心思?」
「去你的,真丟人,誰要勾引你了?」連若菡的俏臉在路燈的映照之下,格外嬌媚動人,天氣一冷,她的臉龐更是凍得紅潤如花,夏想就忍不住摸了一下。
兩人沿著池塘散步,池水有一層浮冰,微風吹過,吹皺一池冰水,吱吱作響,在寂靜的夜裡,別有一番情調。
風吹影動,人影忽遠忽近,忽長忽短,恍如夢境。
夏想卻是十分清醒,因為他和連若菡說起吳家最近的動向。
「不太順利,我見了爸爸幾次,他每次來找爺爺,臉色都不太好,雖然我沒有聽清他們說些什麼,但好象是遇到了挺大的阻力,到現在也沒有什麼進展,據說是在中組部挺順利,到了政治局討論的時候,卡住了。」連若菡受夏想的影響,由以前一點也不關心政治,變成也適當地旁聽一些消息,她不刻意去聽,只要爸爸和爺爺不主動告訴她什麼,她才懶得去打聽。但在政治氣氛大過於生活氣氛的家中,想不聽到政治話題都難。
連若菡的話讓夏想吃了一顆定心丸,知道他的推測至少到目前為止,基本上還算正確。雖然還是膠著狀態,但拖得越久,對吳家越不利,因為吳才洋自認大權在握,大局在手,不想還是被卡,肯定心中焦急。
一急,就容易出現失誤。
吳家不比邱家,邱家勢弱,做事情必定全力以赴,並且抱定了犧牲其他方面利益的決心。吳家勢大,自恃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又不肯拿出利益交換,再有意外遭遇巨大阻力,對吳才洋是一次不小的打擊。
羞辱加激憤,吳才洋還真說不準犯錯誤,即便不犯錯誤,僵持時間一長,他自認即便得手也是一次失敗,有可能不想敗得太慘,就會主動放手。
「對了,爸爸和爺爺有一次談話,還提到了你……」連若菡可能感覺到了寒冷,身子緊緊貼緊夏想,更用力地抱住夏想的胳膊,還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你猜他們說了些什麼?」
夏想將連若菡抱在懷中,嘿嘿一笑:「反正不會是好話,也不會是壞話,大概是毀譽參半。」
連若菡睜大了眼睛:「你太厲害了,怎麼一猜就中?」
夏想搖頭笑笑:「我不厲害,你會跟了我?」
「少得瑟。」連若菡喜笑顏開,踢了夏想一腳,又說,「我也沒聽太仔細,只聽到好象說你對局勢的看法真的很准,連爸爸都有點佩服你了,不過他又說你眼高手低,看得准說不準,他還能重新扳回局面,要你好看。不過爺爺的意思好象是,不管這一次吳家能不能得手,他都建議把你拉攏過來,說是你一個難得的人才,以後絕對大有前途,吳家不把你納入核心體系,是一大損失。」
果然和他預想的一樣,老爺子對他還是心存想法,夏想無奈笑道:「老爺子的想法比較溫和,不過吳部長肯定有不同看法,他對我還是大有意見的。」
「你又猜對了,爸爸說,他不覺得吳家有多需要你,他倒想看看你憑藉自己的力量能走多遠,他還想看看……」
夏想接過連若菡的話:「他還想看看陳風一走,我在燕市沒有了最大的靠山,還能不能在下馬區順水順風……」
連若菡象一個小女孩一樣吃驚地張大了嘴巴:「你簡直太神了,猜得八九不離十。你太了解爸爸了,要是他知道了,非要嚇壞不可。」
夏想搖搖頭:「吳部長才不會嚇壞,他頂多吃驚,然後又會對我偶而猜中一次不以為然。」對吳才洋的態度,他早有意料,也知道想讓吳才洋對他改變態度沒那麼容易。吳才洋不但固執,而且他還大有才能,越是如此越是自負,向來自負之人,越容不得別人比他聰明,尤其是他看不順眼的人。
而自己,因為連若菡的事情,因為幫助邱家,現在差不多還是吳才洋最不喜歡的人之一。
「吳家需不需要我沒有關係,只要你和兒子需要我,就足夠了。」夏想又將連若菡深情地攬入懷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這一生有你陪伴,我了無遺憾。」
一句話如火焰一下點燃了連若菡心中的柔情蜜意,她直接就獻上了香吻:「雖然知道你在騙人,但我還是很開心。」
夏想確實不是在騙人,而是有感而發。他和吳家在接近和解的時候,又面臨著全新的重大的選擇,雖然不至於和以前一樣疏遠而敵對,但還是依然分屬不同的陣營,而且吳才洋對他,又有了新的顧慮。
利益決定立場,立場決定態度。如果在最初夏想曾經動過要依靠一個家族勢力的念頭,大樹底下好乘涼,也好步步高升的話,現在的他,雖然嚴格意外上來講,才是副廳,還沒有真正跨入高官的行列,但卻已經奠定了一定的政治基礎,擁有了錯綜複雜的關係網,最主要的是,他已經形成了自己的政治立場。
很堅定的政治立場,並且是不會改變的為官原則。
夜色漸深,夏想和連若菡回到蓮居,連夏已經被衛辛哄睡了。衛辛確實是一個天生的賢妻良母,對待孩子有足夠的耐心,連夏也非常喜歡和她在一起,對她也十分信賴。
夏想還沒有開口說什麼,連若菡主動讓他回家:「還是回去陪黧丫頭好了,今晚我就不跟她搶你了,反正我今天也不方便。等哪天方便了,我親口向她借用你一天,她也會答應。」
夏想就笑:「我成你們手中的玩具了,你讓我,我讓你,我是大活人,我有自主權。」
連若菡打了夏想一下:「少來,在我們兩人的秘密世界裡,你就是一個被我們擺布的大孩子,讓你怎麼著,你就得怎麼著,不聽話,信不信我讓黧丫頭喂你奶喝?」
夏想敗了,黧丫頭現在確實還奶水充足,有時也逗他,非讓他喝一口。說起奶,夏想忽然想起了連夏現在已經斷了奶,應該還在喝奶粉,忙問:「連夏現在喝什麼奶粉?」
「國外的奶粉,我直接讓人從國外寄來的,怎麼了?是不是不放心國內的奶粉?」連若菡很好奇夏想也會關心連夏的奶粉問題,「我才不讓他喝國內的奶粉,倒不是說國內的奶粉有多差,而是不想讓付家賺我一分錢。」
「什麼?」夏想驚呆了,「什麼不讓付家賺錢?快說清楚。」
連若菡嚇了一跳:「你不知道?我還以為你百事通萬事能,什麼事情都門兒清,原來也有不知道的時候……」她開心一笑,渾然不顧夏想的焦急,還是慢條斯理地說道,「四大家族各有壟斷行業,也在壟斷行業之外,都有各自涉足的產業,付家早在幾年前就涉足乳製品業了,國內不少奶粉廠家,都有付家的股份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