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定思痛,這次發生的事情使我不僅感到是自己的恥辱,更為重要的是我感到對不起領導對我的信任,愧對領導的關心。發生這件事後,我知道無論怎樣都不足以彌補自己的過錯。因此,我不請求領導對我寬恕,無論領導怎樣從嚴從重處分我,我都不會有任何意見。希望自己的錯誤,給其他幹部敲響警鐘!最後,我請求領導再給我一次機會,在以後的工作中我會通過自己的行動來表示自己的覺醒,以加倍努力的工作來做出積極的貢獻,請領導相信我……」
白戰墨一把鼻涕一把淚,當著所有常委的面,泣不成聲,哭得一塌糊塗。
政治人物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見到一個大男人哭得痛不欲生,也都動了惻隱之心。尤其是中立立場的幾個常委,明顯不忍再看下去。
付先鋒暗中誇了白戰墨一句,好,識時務者為俊傑,哭就哭了,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只要能保住官位,保住權力,多哭幾場也不怕。劉備的江山還是哭來的,只要能成功,不用管採用什麼光彩或不光彩的手段。
陳風也看不下去了,揮了揮手:「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你先穩定一下情緒,到外面等候一下。」
白戰墨「嗯」了一聲,鞠躬下去。
胡增周嘆氣一聲:「戰墨同志認錯的態度非常誠懇,我看就記過處分好了。」
「記過處分,再扣半年工資。」付先鋒很大度地做出了姿態。
付先鋒的聰明之處在於,到了區委書記的層次,誰會當工資一回事兒?但他主動提出扣工資,就是要堵住別人的嘴,先拿出高姿態再說,反正就是要搶佔主動權。
「工資扣不扣意義不大,就記過處分就可以了。」紀委書記蘇功臣還是一樣慢條斯理地說道,「主要還是治病救人為主,讓戰墨同志記住一次深刻的教訓就可以了。」
李丁山、高海都不說話,就等陳風做出最後的決定。
陳風本意也沒有想因為一個錄音事件就將白戰墨免職,理由不夠充足,過錯也不足以免職,他就見好就收,記過處分也基本上達到了他想要的效果,就點頭說道:「也好,戰墨同志也是初犯,不清楚現在網路傳播的威力,才犯了一個大錯。這件事情也給我們一個警示,以後說話辦事一定要嚴格要求自己,開口之前,先要過過腦子,考慮一下自己是個什麼身份,不要一衝動就忘了自己是黨員幹部,代表的是廣大黨員和幹部的形象。希望大家引以為戒,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最後常委會一致形成決議,對下馬區委書記白戰墨黨內記過處分,為期一年。
中午的時候,消息傳到了下馬區,下午一上班,前來找夏想彙報工作的各局局長一下比平常多了不少,甚至一向和白戰墨關係最密切的教育局長鄭冠群,也腆著臉來彙報工作,臉上的笑容好象被霜打過的菊花一樣,乾癟而枯黃。
夏想倒沒有說什麼,鄭冠群彙報工作完畢,離開的時候,在門口正好遇到了施長樂。施長樂一見鄭冠群就樂了,笑得很開心:「老鄭,你也聽說了白書記背了處分的消息,行呀,反應挺快。」
鄭冠群最怕施長樂,因為施長樂最會整治人,他就尷尬地一笑,沒答話,就想趕緊溜之大吉。
施長樂豈能放過一個嘲笑鄭冠群的好機會?他繼續笑道:「下次再來找夏區長彙報工作,記得順手買兩袋醬油,因為我早就知道你打醬油的水平過人……哎,怎麼下樓了,白書記的辦公室在樓上。你說你,來一趟區委也不去看看白書記,是不是說不過去?」
施長樂的嗓門夠大,聲音夠響,樓道里到處都是迴音。本來已經下了幾步樓梯的鄭冠群一想不對事,施長樂一嚷,白書記肯定在樓上聽到了,他不上去的話,就顯得太不會做人了,只好恨恨地返回,瞪了施長樂一眼,又上樓去了。
施長樂哈哈一笑:「小心點,別挨罵。」
還真讓施長樂說對了,白戰墨正百事不順,聽到了施長樂在樓下的喊聲,然後鄭冠群就真的上來了。一想到鄭冠群先向夏想搖頭擺尾一番,又來順道看他一眼,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一見鄭冠群就劈頭蓋臉地訓了他一頓,直把鄭冠群罵得找不到東西南北,最後灰溜溜地跑了。
自此,鄭冠群恨施長樂入骨,一心想要報復。
下午下班時,夏想意外接到了於繁然的電話,於繁然提出在森林居坐一坐,夏想稍一猶豫,就答應了。
於繁然此時提出邀請,恐怕大有深意,果然,夏想趕到森林居的時候,沒想到,於繁然已經提前一步到了。
於繁然是常務副市長,比夏想大一級。官場之上,向來是下級等上級,沒有上級等下級的道理,於繁然恭候夏想的作派,顯然不僅僅是故作姿態那麼簡單。
夏想就忙客套兩句,和於繁然一起上樓。
說來也確實有一段時間沒和楚子高見面了,楚子高聽說夏想大駕光臨,急忙從郊縣趕回,特意來森林居等候夏想。
楚子高最近生意做得挺順,正在向郊縣擴張,忙得不可開交。夏想受傷事件,他也聽說了,也想到京城看望,也給夏想打過電話,被夏想婉拒了。楚子高現在就有一種離夏想越來越遠的感覺,他知道夏想的核心圈子裡都是一些舉足輕重的人物,他雖然也算一號人物,但和夏想身邊動輒幾億資金的人物相比,還在差了太遠,他現在的總資產也不過一個億。
楚子高自知自身能力有限,也就不再多想,只要夏想有吩咐,他隨時照做就行,反正他一心跟定夏想就行了。
因此夏想再次光臨森林居,楚子高還是打心眼裡喜出望外,急巴巴地不遠上百公里從郊縣趕回,就為了見夏想一面,當面表示一下他的心意。
夏想和於繁然在雅間坐好,就向於繁然介紹了楚子高。於繁然很客氣地和楚子高握手,說道:「我聽說過你,楚總,聽說是你的楚風樓給夏想帶來了好運?呵呵。」
常務副市長能夠清楚他和夏想之間的往事,是他的榮幸,楚子高就看了夏想一眼,見夏想一臉微笑,才敢大著膽子說道:「夏區長設計的休閑廣場就在楚風樓的旁邊,當年正好陳書記去視察,非常欣賞休閑廣場的設計,就記住了夏區長的名字。應該說,是夏區長給楚風樓給我帶來了好運。」
幾句話一說,楚子高就對於繁然有了一個大致的評價:會說話,會辦事,非常穩重。
夏想拍了拍楚子高的肩膀,笑道:「老楚,好久沒見你了,最近胖了點?呵呵。我現在在下馬區,來你的飯店不方便,有點遠,你就不能在下馬區開一家分店什麼的,也好讓我平常過去蹭蹭飯?」
楚子高被夏想的親熱的舉動一拍,又被他不見外的話一說,差點鼻子一酸掉下淚來。領導現在高升了,身邊都是大集團大老總,卻還沒有忘記他這個小人物,就讓他心中充滿了感動。
要不是於繁然在,他說不定還真能擠出幾滴眼淚。
強忍住眼淚,楚子高滿臉堆笑:「行,領導一句話,老楚立馬上。」
於繁然冷眼旁觀,心中感慨,夏想還真是一個會拉攏人心的年輕人,對上,深受信任和支持。對下,深得敬重和敬愛,果然正如吳才江所說的一樣,是一個天生的官場人。
楚子高又呆了一會兒,就主動告辭離開。
於繁然先沒有切入正題,而是談論起了森林公園的環境:「森林公園確實別有匠心,不管社會效益還是經濟效益,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聽說當時你也參加了設計工作?森林公園是遠景集團進軍燕市的第一個成功的項目,在森林公園成功的基礎之上,才有了現在的典藏苑和珍藏居的成功……」
典藏苑和珍藏居的現房已經銷售一空,夏想也買了兩套,已經精裝完畢,但還沒有入住,打算明年春天再入住。嚴小時、古玉還有孫現偉等人,也都在典藏苑有一兩套房子。
蕭伍也買了一套,離夏想的新房不遠,打算結婚用。
兩處小區的巨大成功,為遠景集團帶來了豐厚的利潤。隨後第二期和第三期樓盤幾乎同時開工,現在第二期樓盤也預售一空,第三期樓盤也預售了百分之六十,兩處小區的資金回籠之迅速,讓燕市所有的開發商為之咂舌。
但咂舌歸咂舌,所有人都知道兩處小區的成功是建立在森林公園的成功的基礎之上,具有不可複製性。因為森林公園當時開工興建時,許多人都不看好,認為肯定是一次失敗的投資。就算不失敗,在短時間內也無法回收資金,不管從哪個角度分析,都不是一筆合算的生意。
結果,森林公園出人意料地大獲成功。
所以儘管典藏苑和珍藏居無比成功,利潤驚人,關鍵是回報迅速,讓人嘆為觀止。但其他開發商除了羨慕之外,都沒有想到去複製遠景集團的成功。沒辦法,有些成功不能複製。燕市就一個森林公園,森林公園旁邊就有一個鋼廠和一個藥廠,以後想在市裡再尋找這樣的商機,除非幾十年後燕市再來一次全盤的規劃。
也正是遠景集團的高瞻遠矚,贏得了森林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