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人心易變

康少燁在隔壁聽到了夏想的聲音,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夏想專程來看望他,他還特意梳理了一下頭髮,想要注意一下形象,沒想到,夏想過門而不入,直接到了隔壁老錢的房間。

聽到隔壁傳來的熱情、溫情的說笑聲和各種感人的聲音,康少燁的心情就越來越差。在夏想眼中,他連一個民工都不如?他可是堂堂的區委副書記,就算夏想和他沒有私人情誼,於公來說,也理應看望他。

康少燁越想越氣,急火攻心之下,又差點犯病。

其實他的病情也好了大半,一直賴著不肯出院,也是想避避風頭,雖然火樹大廈事件還沒有查到下馬區的黨政領導身上,但萬一有什麼蛛絲馬跡指向了他,豈不是麻煩?就躲在醫院裡好了,以養病為由,也沒人會不近人情地非要到醫院問東問西,等風聲一過他再出院,正好避過了各種麻煩。

只不過今天夏想意外出現在隔壁探望老錢,又讓康少燁敏感而脆弱的心理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夏想正在房間和老錢說話,忽然就有一人意外出現在他的面前,正是歷飛。

歷飛來二院探望老丈人,聽到外面人聲鼎沸,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出於職業的敏感,他急忙衝到外面一看,人群已經自動散去,一打聽,原來是夏想回來了,頓時讓他喜出望外,急忙來老錢的房間找夏想。

夏想正一臉愧疚地對老錢說道:「兇手已經抓住了,但主凶還在逃,正在追捕,具體情況我還沒有來得及過問,等我了解了詳細情況之後,一定給你一個交待。老錢,你的血不能白流,腿不能白斷。」

老錢從內心深處雖然也很痛恨兇手,但因為一直惦念夏想的原因,很少想起去恨打他的人。現在夏想沒事了,老錢的心思想到了兇手的歹毒,氣憤地說道:「抓住他,一定得好好收拾他一頓,太狠了,簡直就是畜生!」

老錢所痛恨的是兇手對付夏想時的歹毒,倒忘了最後鐵鍬落到了他的身上。

老錢話一出口,房間內包括熊海洋在內的幾名工人都一臉悲憤,都恨得咬牙切齒。

正好歷飛推開人群走了進來,來不及向夏想報告,先接了老錢的話:「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混在村民之中的幾個兇手都被關押在看守所,他們在看守所中因為過於活躍,有的被鞋帶絆倒摔傷了胳膊,有的喝水時說話嗆了一下,嗆得一直咳嗽,有人比較調皮,玩躲貓貓時摔破了頭,還有人精力過剩,非要做什麼俯卧撐,結果扭傷了腰,還有更可笑的就是出手打傷老錢的那個人,洗澡的時候自己摔倒,結果小身板太不結實了,摔斷了胳膊腿不說,連肋骨都斷了幾根,現在還沒好……」

歷飛話未說完,病房內已經一片掌聲雷動,工人們也許不理解歷飛話中的隱晦的含義,但他們知道惡有惡報之後,發自內心的高興掩飾不住。

夏想雖然知道其中的貓膩,但也不好說些什麼,在公安系統內部也有不成文的規定,對於一些確實情節特別惡劣的惡人,都會暗中實施一些體罰,有關方面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曾經製造過燕市特大爆炸案的惡魔金辱朝在被執行槍決時,就有執行法警偷偷將子彈頭磨平的傳聞,為的是一槍打出能夠製造更大的恐怖效果,以消心頭之恨,因為金辱朝製造的特大爆炸案奪去了許多無辜者的性命。

歷飛眉飛色舞地說完,才「啪」地打了一個立正,向夏想敬了一個禮:「領導!」

歷飛在火樹大廈事件之後,因禍得福,被黃建軍委以重任,接手了陸小區分管的一攤子工作,一躍成為區分局排名第三的副局長。

歷飛當然清楚,不是因為他能力出眾,也不是因為他在處置火樹大廈的事件之中,表現出色,而是夏想掌控了局面,雖然受傷,依然有著決定性的影響力,所以黃建軍才會大力對他提拔重用。

歷飛就對夏想十分感激,說到底他認識了孫安許多年,反而在升職的幫助之上,剛認識幾年的夏想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就讓他對夏想不但高看一眼,還死心塌地。

當時夏想的英勇和慷慨歷歷在目,歷飛也曾是熱血男兒,也是被夏想的舉動所折服,覺得夏想不但是為人還是做官,都值得他追隨。

因此剛才的敬禮和一聲領導,都是發自真心的表現。

夏想見歷飛精神狀態不錯,知道他是大權在握,心情舒暢,就笑罵了一句:「你算是舒服了,是不?最近路子挺順?」

歷飛忙嘿嘿一笑:「都是領導栽培,我是特意來向領導表示感謝的,並且專門彙報一下工作……牛奇現在去向不明,牛金住院治療,不過據醫生說,可能有一隻腿保不住了,太可惜了,睡覺也不老實,非要從床上摔下來,怪誰?我都替他感到惋惜。」

歷飛也有了一定的演戲的水平,搖頭嘆息的樣子,好象還是真心替牛金感到痛心一樣:「看守所的所長因此還被批評了一頓,聽說還扣了三個月工資。不過這件事情也正好引起了市局的重視,決定在全市範圍內開展一次安全檢查,統一加固一下床鋪。」說話間,他又想起了什麼,神秘地笑了,「陳書記發了大火,到市局各處視察工作,不是橫挑鼻子豎挑眼,就是大發雷霆,還下令調查牛金摔傷事件,他認為是人為的原因……不過陳書記不是公安系統出身,他的不太專業的結論引起了不少公安幹警的質疑……」

夏想也知道陳玉龍身為政法委書記,又是付先鋒一系,自然不會輕易放過牛金事件,肯定要嚴查一番,是不能查出真相暫且不論,就算只為樹威,他也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在公安系統拉攏一些和孫定國不和的人的大好機會,從另一個方面來講,他也要做做樣子給牛奇看。

儘管夏想並不清楚牛奇和康少燁或是白戰墨之間有了什麼交易,才讓牛奇冒著風險遠赴寧省去追拿王大炮,但他能猜到,牛奇在此時寧願請長期病假也要千里追兇,顯然是孤注一擲了,連前途都自願放棄,對牛奇來說,除了他的兒子值得他這麼做,其他事情已經不入他的眼了。

由此可以判定,差不多牛奇是拿自己的性命來換取牛金的平安。

至於牛金摔傷雙腿事件,夏想暫時不敢妄下結論,也許是蔣玉涵的手筆,也許是陳玉龍等人故意為之,就是為了逼牛奇就範,不管是哪一種,牛奇現在已經被套上了枷鎖。

夏想又坐了一會兒,和老錢說了說話,就接到了李紅江、馮旭光、范錚、孫現偉、沈立春等人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的電話打進來,不是慰問就是要為他接風洗塵,忙得他不可開交,只好一一推脫,畢竟還有許多正事要辦。

讓夏想沒有想到的是,正當他準備離開病房,回區委之時,嚴小時意外出現了。

嚴小時在他在京城住院期間,和范錚探望過一次,不過當時人多,她和范錚沒有怎麼停留就走了,是向鄒老交作業去了,也沒說幾句話。不想剛回燕市,嚴小時就聽到了消息,居然追到了醫院。

嚴小時一身風衣,灰色典雅風衣,長靴,長腿,脖間又系了一條紅紗巾,更顯格外嫵媚動人。在夏想認識的幾名女子之中,嚴小時最會穿衣打扮,衣著最合體迷人。

人靠衣裝,此話一點不假。嚴小時本來就是明艷照人,再加上衣著的襯托,更顯得花容月貌,當前一站,讓不少工人都自慚形穢,自動讓出了空間。

嚴小時笑意吟吟,手捧一束鮮花,將鮮花放在老錢的床頭,說道:「祝錢大哥早日康復。」

然後她又沖夏想輕輕招了招手:「夏區長回來了?看來身體大好了,真是好事。」

夏想以為她還會再說些什麼,不料她只是揮手再見,轉身走了,留給眾人一個浮想聯翩的背影。

夏想卻沒有望著嚴小時的背影出神,而是暗笑嚴小時剛才的作派,其實她是生氣了。雖然她臉上笑意洋溢,實際上她的眼神之中,有隱隱的怒氣。她能瞞過別人,卻瞞不過夏想。

至於她為什麼生氣,夏想才懶得去猜。女人心,海底針,他就不用去費力大海撈針了。

夏想沒有驚動任何人,獨身一人回到了下馬區區委大院。連若菡去了遠景集團,蕭伍回了江山房產,其他人也都各忙各的,夏想也知道下馬區不少人應該已經聽到了風聲,知道他在燕市,但具體他何時回到區委,卻無人知曉,而且白戰墨也是故意不問,意思是,你不說,他就裝不知道。

夏想站著區委門前,心中感慨萬千。雖然才短短几日光景,卻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嘆,他知道,當他重新邁入區委大門以後,下馬區又將迎來新的動蕩。

周一,又臨近中午,人人都在忙碌,夏想就正好趁人不注意,竟然一路通暢地溜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坐在熟悉的椅子上,看著一塵不染的桌子和收拾得乾淨利落的房間,他就知道,金紅心和晁偉綱還算用心。

看看時間12點多了,晁偉綱肯定吃飯去了。

夏想一點也不餓,坐下想了半天事情,理順了一下情緒,就當前的局勢,深入做了一次分析。

省里,葉石生和范睿恆之間因為方進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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