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想說得很肅然,表情很凝重,雖然也是他的肺腑之言,不過他也討了一個巧,因為他剛才說的幾句話,都在後世總理在一些重大場合所說的感動全國的話,他提前照搬過來,向總理表了決心,相信一定能給總理一個滿意的答案。
總理動容了。
夏想的話完全擊中了他的心扉,雖然是他幾年之後才會說出的話,但對於一個人來說,心中的大方向不會變,他就覺得夏想的話句句合他心意,對夏想好感大增。
易向師在一旁看出了總理對夏想的欣賞,心中暗暗讚歎,也不枉他精心安排一場,總算讓夏想在總理面前露了臉,前面他已經鋪好了橋,以後的路,就看夏想自己怎麼走了。
總理一轉身,發現了曹殊黧和夏東,就慈祥地說道:「我最喜歡小孩子了,來,讓我抱抱,可以不?」
曹殊黧忙將夏東送上前去:「總理您防著他一點,他不老實,喜歡亂抓……」
話未說完,夏東已經伸出手去,一把就摸在了總理的臉上。總理看來是真心喜歡小孩子,樂得哈哈大笑:「膽子不小,一點也不認生,好,好。男孩子,膽子大一些,步子大一些,都是好事。」
夏東卻不知道總理在是誰,也聽不懂總理在說什麼,他小腿蹬了幾下,突然就毫無徵兆地尿了起來,幸好總理是斜著抱他,夏東的尿就毫不客氣地澆了夏想一身!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總理更是伸手輕輕地夏東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尿你爸爸一身,可不是好小子。」說話間,總理還特意把夏東尿尿,一直等夏東尿完才說,「小孩子眼裡沒有總理,也沒有爸爸,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多好。」
總理的感慨是由衷之言,夏想知道,眼前的總理在他的任期之內,遭遇了許多天災人禍,總理四處奔赴,以將近古稀之年,忙碌操勞,幾乎片刻難得休息,真正做到了「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他一句無意中流露出對孩子天性的嚮往,也正是總理在面對災難之時,在面對百姓的求助之時,真情流露,熱淚長流的根源。
夏想忙接過夏東,向總理道歉,總理擺擺手:「沒什麼,我雖然是總理,但我也羨慕孩子的天真,也敬佩你在危急時刻的勇敢。」
夏想就又謙虛幾句,易向師就及時提醒總理時間到了,還有會議要開,總理就又和在場眾人一一握手,然後揮手向大家告別。
作為一次非正式的看望,總理出現在夏想的病房的消息不會見報,也不會有任何形式的公開宣傳,但政治就是越遮掩越有人感興趣,越感興趣就越有人喜歡刨根問底,總理上午出現在夏想的病房,下午,消息就化成了無數電波由京城飛向四面八方,尤其是飛向了幾百公里外的燕市。
燕省省委,省委書記辦公室。
葉石生坐在辦公室內,他本來打算明天一早到京城開會,同時和付家會面。下午一上班就意外聽到了總理親自到夏想病房探望的消息,他一人呆坐了半天,心中一片茫然,實在是猜不透總理突然看望夏想的用意。
夏想不過是燕市一個區的區長,在登臨絕頂的總理眼中,怎麼可能會記住他的名字?還要專門到病房慰問他的病情?聽說還淳淳教導了夏想一番,暢談了十幾分鐘?對於日理萬機的總理來說,在夏想一個副廳級幹部身上花費十幾分鐘的時間,其中就有非常耐人尋味的含義了。
夏想……憑什麼讓總理青睞?
難道是吳家的原因?不會。吳家永遠不會正式承認和夏想的關係,就算默認,想要幫助夏想,也只會在暗中伸手拉上一把,不會高調,更不會驚動總理。再說就算吳家想借總理之手捧一捧夏想,也未必想到就能做到,何總理雖然表面上是一個溫和總理,實際上立場堅定,有性格有原則,吳家的勢力不一定能打動總理。
關鍵是,吳家根本沒有必要興師動眾借總理的聲威來為夏想揚名!
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總理是一位平民總理,和幾大家族之間的關係比較疏遠。
難道說,總理就真的非常欣賞夏想?葉石生陷入了沉思之中,思來想去不得要領。他一直沒有聽到傳聞說是夏想和總理的關係也不錯,總理不管是以什麼身份去看望夏想,都讓他不解加震驚,心中對是否和付家會面產生了一絲動搖。
葉石生清楚,以他現在的處境,不允許走錯一步,一步走錯,或許所有的希望就會全部破滅。夏想和付家不和,他也隱隱聽到風聲說,吳家為了夏想的事情,向付家出手了,就讓他心中一涼,不由懷疑和付家走近,是不是真是一條正確的道路?
本來已經堅定的信念再次出現了鬆動,葉石生性格中猶豫的一面發作,他開始斟酌利弊,權衡得失,一個人足足在辦公室里沉默了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後,葉石生再次下定了決心,既然和付家差不多達成了初步協議,只差最後一步了,就不能言而無信。
不料葉石生剛剛說服自己,就又意外地接到一個電話,是一個讓他既震驚又不敢相信的電話。接完電話之後,他的心情久久難以平靜,剛剛堅定的信心再次動搖。
因為從京城方面又傳來一個驚人的消息,付老爺子親自出面到總政醫院看望了夏想!
葉石生就不明白了,付家此舉到底是出於什麼考慮?隨後他深入一想,得出了一個讓他吃驚的結論,難道說是付家向吳家低頭了?
不止葉石生震驚莫名,夏想在見到付先鋒和付老爺子出現的一刻起,也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感覺,太突然太出乎意料了!
好在他片刻之後恢複了鎮靜,也瞬間想到了什麼,正好他午休剛醒,精力十足,應付付家一老一少不成問題。
曹殊黧、連若菡和鳳美美一起出去了,不管是上街還是購物,反正不在房間,只有蕭伍一人在。蕭伍認識付先鋒,一見他出現,頓時握緊了拳頭,直想向前朝付先鋒一臉假笑的臉上猛砸一拳。
夏想用眼神制止了蕭伍的衝動,然後笑容滿面地迎上前去:「付書記大駕光臨,榮幸,榮幸。」然後又朝付老爺子恭敬地一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就是付老爺子了?」
付先鋒對夏想反應之快,由驚愕迅速轉化為一臉笑容,而且還笑得十分真誠,就不由暗暗佩服夏想,果然是個人物,演技出色,情商一流。
付老爺子第一次見到夏想,先是被他的年輕和俊朗震驚了一下。
一生沉迷於官場學問的他對面相之說也微有研究,知道一個人的面相是否威嚴、威武或是順眼,對自身的命運雖然沒有決定性的影響,但也有不容忽視的聯繫。畢竟一個給人第一印象不錯的人,以後也好進入別人的視線。
第一印象,首先來自於相貌,其他的言談舉止則在其次。
夏想的面相給他的感覺很奇特,首先夏想的相貌還算不錯,至少讓人第一眼看去,絕對不會心中反感。其次,夏想雖然不是英氣逼人的相貌,但也十分俊朗,最主要的是,夏想的笑容給人的感覺很真誠,眼神很清澈,讓人在第一眼的印象不錯之後,第二眼的印象就是覺得他可信和可交。
也就是說,他很容易讓別人產生好感,再有他的笑容和眼神又讓人有信賴的感覺,從面相上來說,夏想有為官之人最難得的親和力。
他才多大?好象聽付先鋒說過是28歲,一個28歲的年輕人,才在官場上沉浮了幾年,怎麼可能還有這麼真誠的笑容和清澈的眼神?一般來說,除非未入社會的年輕人才能給人一種真誠和可信的感覺,又或者在官場沉浮了十幾年的老官場,練就一身真假難辨的演戲的本領,也能入戲極深,即使是表演,也能讓人信以為真。
夏想肯定不是未入社會的年輕人,更不是沉浮了十幾年的老官場,他怎麼會有如此爐火純青的演技?付老爺子自然不會將夏想的真誠和清澈當成未經世事,卻又不願承認他是演技嫻熟,只一個照面,他心中對夏想就多了一種複雜的感覺——這個年輕人果然不簡單,有點讓人看不透。
付老爺子也不想在夏想面前露怯,呵呵一笑,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聲音中透露著親切:「小夏,我不請自來,沒有打擾你休息吧?聽先鋒你也受了傷,我就覺得有必要來看望你一下,希望你不嫌我老頭子礙事才好。」
夏想也是一臉熱切和激動:「哪裡,哪裡!您和付書記能來看我,是我的榮幸,是我應該受寵若驚才對。老爺子快請坐,付書記您也坐……我一點小病還驚動您老人家,真是過意不去。您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我好收拾一下,您看現在房間這麼亂,太怠慢您了。」
夏想的話十分客氣,又十分恭敬,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而且他說話時的表情也確實是誠惶誠恐,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就讓老爺子心中暗暗讚歎,夏想真會做人,也會做事,他明知道付先鋒是幕後黑手,卻一點也不表露出來,還熱情地招呼和客套,這份機心和隱忍,就讓他心中斷定,假以時日,夏想必成大器。
付老爺子擺擺手:「小夏,不必客套,算起來我們也不是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