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頭疼

秦時武沒想到孫定國強行調整他的工作,當即表示反對:「孫局,我不服,當時正是周末,本來局裡警力就不足,我接到報警電話之後,立刻安排了警察出警,誰知路上堵車,事情又發生得太快,還沒有趕到現場就……」

「不要說了,我已經決定了。」孫定國態度堅決地頂了回去,「先停職反省,等查清真相之後,再另行處理。」

秦時武仗著有陳玉龍撐腰,有點不將孫定國放在眼裡,認為他剛進常委會,根基不穩,就強硬地頂了一句:「孫局不要獨斷專行,我要向市委反映情況。」

孫定國「啪」地一拍桌子:「隨便!不要忘了,誰是局長,在公安口,還得由我說了算!」

孫定國擲地有聲,霸道氣勢一覽無餘。

在場的人都不敢正眼看孫定國,都覺得一直以來的強勢局長,自從進入了常委會之後,就更強勢了。沒辦法,誰讓人家是市委常委,手中大權在握。副局長雖然表面上比正局長差了半格,但市委常委的頭銜一掛,可就整整大了一級。

孫定國在市委裡面也有關鍵的一票,他的話,現在在市局裡,就是無人敢正面反駁的定論!

秦時武氣急敗壞地摔門而去,孫定國看也沒有看他一眼,反而輕描淡寫地對當場的眾人說道:「誰要是覺得我的決定不正確,可以直接到市委找陳書記說道說道。」

誰不知道陳風對夏想的維護之意比孫定國一點不差?誰還主動去自討沒趣?

和市局孫定國一言九鼎的局面不同的是,下馬區分局的會議室內,黃建軍提出讓陸小區暫時停職反省的決定,遭到了幾名副局長的聯合反對。

黃建軍怒不可遏,沒想到他身為區委常委,在局裡還做不到說一不二,再加上見陸小區有恃無恐的樣子,聯想到夏想現在還在京城住院,他就再也壓不住心頭之火,拿出了當年在部隊上的雷厲風行的作風,說道:「勒令陸小區同志停職反省是我的職責範圍之內的事情,如果有不同意見,請直接向區委或市局提出反對意見,讓區委和市局來推翻我的決定好了。再不服的話,有本事讓上頭挪開我的位置!」

黃建軍的狠話說完,猛然一摔手中的記事本:「散會!」

幾名副局長面面相覷,儘管心中惱火,儘管心中不服,但又確實沒有辦法,誰讓黃建軍是一把手,是區委常委?沒辦法,再向上頭和市局反映情況好了,不信扳不倒你。

周一下午,下馬區分局副局長陸小區被停職反省,他心中不服找到白戰墨,對黃建軍獨斷專行大搞一言堂的做法表示了強烈的不滿,要求白戰墨主持公道。

白戰墨當即打電話給黃建軍,質問是怎麼一回事,要求黃建軍從大局出發,站在政治的高度上看待問題。白戰墨說了半天的官話套話,卻被黃建軍一句話給頂了回來:「公安系統內部的工作調整,我作為局長和黨組書記,有權處置分局內部事務,白書記就不必操心了!」

「啪」的一聲,黃建軍居然搶先掛斷了電話。

和領導通話哪裡有先放電話的道理?白戰墨再有涵養也勃然大怒,一下將電話摔到到上,破口大罵:「反了,都他媽的上天了,不把我書記放在眼裡,是不是?走著瞧!!」

白戰墨摔了電話之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沖陸小區說道:「你先回去,我再考慮考慮。」

陸小區失魂落魄地走了,他知道黃建軍強硬地頂回了白戰墨就預示著一個不好的開端,下馬區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隨著夏想的出事,一去不復返了!

白戰墨比陸小區有更多的事情要頭疼,因為市裡的工作組已經成立,由高海擔任組長,陳天宇擔任副組長,現在已經下到了小斗村進行查帳。小斗村村支部到底有沒有問題,他心裡沒底。現在的局勢是,區里、市裡甚至省里,都是人人自危,唯恐一有不慎就被夏想事件牽連。用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局勢遠遠超出他當時的預料,也和付先鋒事先信誓旦旦地說法完全不符。

付先鋒的原話是:「夏想腿一斷,前景玩完,許多人一開始或許會震怒,但想清楚之後就會撒手不管。想想看,一個瘸腿的人等於在政治生命上被判了死刑,夏想既然沒有了前途,對官場中人來說就等於沒有了可以利用的價值,很快怒氣就會轉化為同情,然後同情就變成了可憐,然後就不了了之了……雷聲大,雨點小!」

付先鋒的話還猶在耳邊,但局勢卻已經失控,並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誠然,夏想只是受傷並沒有致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維護夏想的人態度太堅定,白戰墨就知道,付先鋒失算了,失算就失算在不但沒有斷了夏想的腿和前途,還成就了他的名聲!

現在的局勢不是雷聲大雨點小了,而是天雷陣陣,烏雲滾滾,眼見就要大雨傾盆了。

康少燁住院了,暫時沒有好轉的跡象,夏想也住院了,也不知道什麼回來工作,下馬區的工作差不多就陷入了停頓之中,白戰墨就有焦頭爛額的感覺,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才好。力不從心,筋疲力盡,他從內心深處感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頭疼,十分頭疼。

夏想,你怎麼就不能殘廢一次?你不殘廢,讓別人怎麼出頭?

一想到夏想傷好之後回來下馬區,不知道會展開什麼樣的報復,白戰墨就從心底升起寒意。他見識過夏想的手段,悄無聲息地就將下馬區一多半常委團結在他的周圍,讓他為之齒冷!

關鍵是,萬一王大炮落網了怎麼辦?

白戰墨拿起電話打給付先鋒,想讓付先鋒拿出個主意,不料撥了過去提示關機。

他不甘心,又打到了付先鋒的辦公室,秘書說,付書記回京城了……

白戰墨心中一跳,今天大周一,事情正多的時候,怎麼就回了京城?難道說事情不妙?再說回京城也犯不著關了手機,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他就有點焦躁不安,開始在辦公室急得團團轉,六神無主。

白戰墨不過是急得團團轉,付先鋒開車賓士在高速路上,也是大為頭疼,並且氣得一直在罵娘。

不為別的,只為王大炮的愚蠢和沒有大腦!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而且事發之後,一系列的事件隨之而來,讓他喘不過氣來。他只有先將王大炮的問題放到一邊,沉著應對眼前的狀況,否則稍有不慎露出了馬腳就全盤皆輸了。

儘管他也知道陳風等人都在懷疑他是幕後黑手,但懷疑歸懷疑,沒有證據,沒有一個人敢對一個廳級幹部、燕市市委的二號人物扣上一頂大帽子,否則要負嚴重的政治責任。正是看準了這一點,付先鋒才有恃無恐,才假裝和所有人一起努力做好善後工作,好象他真的和事件沒有一點關係一樣。

別人懷疑是別人的事情,他自己若無其事是他的事情,表面文章必須做足,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誰又能拿他如何?只要是光明正大的方面,他就堅決支持。只要有可以商榷的地方,他還是該保自己人就保,一點也不客氣,要的就是一如往常的姿態,要的就是讓別人看不出來他心中的恐慌。

實際上,他心中真的恐慌了。

他的恐慌不是因為燕省和燕市局勢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而是因為王大炮。

燕省也好燕市也好,再鬧騰再折騰,也會有一個度,也會一直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政治上的事情,講究的是規矩和方圓,不是一兩個人的盛怒就能橫掃一切的時代了,不管是范睿恆、宋朝度,還是陳風、李丁山,都是有政治智慧之人,先期處理幾個小蝦米替夏想出氣,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秦時武、陸小區能保住就保,保不住,就當了棄子,無關大局,反正他們也不知道真正的秘密。付先鋒的著眼點在兩處,一是葉石生的態度是重中之重,只要葉石生不是不顧一切地為夏想出面,他就有把握穩住整個燕省的局勢。

另一個就是王大炮。

而以目前的情形來看,葉石生也只是做做表面文章,給夏想一個應有的待遇,而不是真正地動怒,並且追究到底。葉石生現在恐怕對夏想事件的過程和結果,都不甚關心,他更關心的是即將和付家的進一步接觸。

也就是崔向對葉石生許諾而葉石生動心之後,必須要給葉石生展示一下付家的力量,讓葉石生堅定信心。

同時,調走方進江之事也在暗中緊鑼密鼓地進行著。其實方進江調任其他地級市任市委書記,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不用付先鋒暗中操作。付先鋒想要的效果是,調走方進江,進來付家人。

他太想控制市委組織部了,因為省委組織部被梅昇平控制,處處卡脖子卡得很難受,讓他深感組織部被對手掌握的無奈,因此拉攏了葉石生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葉石生點頭答應放他的人入主市委組織部!

葉石生也含蓄地表示了同意,前提是,他到京城和付家見面之後再做出決定。

葉石生如果鐵了心要安插人入主市委組織部,再有崔向在一旁附和,梅昇平再是反對也無效,省委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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