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兩種態度

財政局辦公大樓離區委不遠,就隔了兩條街。整個下馬區的道路所有主幹道差不多都初步成形,也鋪設完工,個別道路因為後期施工的原因,沒有完工也是正常。夏想聽了施長樂的話,心想你哪裡是彙報工作來了,根本就是擺困難提條件來了。

他沒說話,只是漫不經心地看了謝源清一眼。

謝源清雖然算不上和夏想十分默契,但也能看出來夏想不太喜歡施長樂的為人,正好,他也看施長樂不太順眼,就略帶嘲諷地說道:「資金缺口?我看施局長的車也是新買的,還聽說財政局一下購進了3輛好車,既然有缺口,錢是從哪裡來的?還有修路的問題,你昨天向白書記彙報工作的時候,有沒有向他提一提?我估計你向白書記彙報工作的時候,肯定只表忠心沒提困難,是不是?」

施長樂是有點胖,但還沒有胖到在空調房間中站著不動就流汗的地步。謝源清話一出口,他的額頭就滲出了細細的汗珠,當著夏想的面又不好擦一下,只好尷尬地任由汗水從臉上流下。

任何地方的財政永遠都會有缺口,就和一個家庭永遠覺得錢不夠花一樣,尤其是國內公款吃喝公款消費之風盛行,每年光是公車消費和公款吃喝,可以建造幾千所希望小學,官員們個個張開血盆大口山吃海喝,缺口不大得驚人才怪!

當然,市裡非要卡卡下馬區財政的脖子也正常,施長樂想隨風搖擺,他不喜歡,胡增周也不會喜歡。市財政局掌握在胡增周手中,雖然是譚龍分管,但沒有胡增周點頭,譚龍的批示就算管用,也只能管用一部分,拖、卡、扣的情況肯定十分嚴重。

夏想才不會出頭向市裡要錢,施長樂既然喜歡搖擺,就讓他知道一下搖擺的後果也好。反正他有理由相信,白戰墨如果出面向市裡要錢,肯定會吃憋。

官場上的事情就是這麼複雜,派系越多,方方面面的顧慮就越多,事情就難辦。按照規矩來,有時說不定會卡死你。不按規矩來,除非你有能力和手腕,否則也是免談。

不過有缺口也好,省得他們拿到錢後亂吃亂喝,夏想就說:「沒錢就省著點花,要想辦法開源節流,不要總想著伸手向上級要錢。說實話,市裡對下馬區的支持力度已經不小了,光是基礎建設就投入了多少?你自己可以算一筆帳,這些錢要是放到別的區,相當於好幾年的財政撥款了。我對財政局的要求就是,可花可不花的錢,不花。可要可不要的錢,不要。現在下馬區的基礎建設投入很大,但新進的投資也不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稅收補充進來,繼續保持一下艱苦奮鬥的作風,發揚一下風格。」

夏想又頓了一頓,忽然笑了:「有時間源清去財政局視察一下工作,你的眼力好,看看財政局的同志的辦公條件和區委區政府相比怎麼樣?」

謝源清知道了夏想的意思,點頭說道:「我會好好替區委區政府把把關,不讓個別人糟塌了國家的錢。」

夏想不滿地說道:「源清同志,話不能這麼說,還是要相信長樂同志的黨性和原則性,更要相信財政局同志們端正的工作態度,他們都是克已奉公的好同志,是不是?」

謝源清好象不太給夏想面子,反駁了一句:「是不是好同志,得看過才知道,不能聽信一面之詞。」

夏區長和謝區長一問一答,直把施長樂唬得心裡七上八下,不明白夏區長到底唱得是哪一出?當然夏區長對他不太滿意,他能看得出來。不過夏區長既不提修路的事情,又對資金缺口的問題不主動不積極,難道說夏區長絲毫不將他這個財政局長放在眼裡,不想拉攏拉攏他,也好將財權掌握在手中?

而謝區長有點當面和夏區長頂撞的意思,他到底是演戲,還是就是和夏區長關係不太和順?

想起他向白戰墨彙報工作時,白書記可是十分熱絡,態度也和藹可親,施長樂就對夏想十分不滿,心想既然夏區長對他不冷不熱,以後就鐵了心向白書記靠攏好了,以後別怪他在撥款上面不夠痛快就行。

施長樂走後,謝源清站在窗前,望向窗外施長樂遠去的背影,說道:「難道就放棄施長樂了?」

夏想搖頭一笑:「施長樂此人不可靠,既然不可靠就沒有拉攏的必要,也談不上放棄一說。」

「那您的意思是?」謝源清也是覺得施長樂為人太滑頭了,他也猜到施長樂的用心,是向白戰墨表忠心,向夏想提困難,如果夏想幫他解決困難,他就適當向夏想靠攏一點,如果不能,就有可能鐵了心倒向白戰墨。不過夏想似乎絲毫不在意施長樂的態度,一點也沒有暗示的意思,就讓謝源清有點不解。

難道夏想一點也不在意財政局被書記完全掌控,還是他另有謀算?

對於夏想的政治智慧,謝源清由開始時的懷疑,到現在也有點欣賞,多少也認為夏想確實比他想像中還要高明一些。只不過有時夏想的套路讓人摸不著頭腦,該強硬的時候不強硬,大事上裝糊塗,小事上卻又過於計較,真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想不通謝源清才懶得去想,他現在就一心抱定只要配合了夏想工作,讓吳才江滿意了,他就能升遷。所以對於是不是得罪白戰墨,是不是和其他常委處好關係,他並不上心。

夏想看了謝源清一眼,想了一想,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說道:「安排一下到財政局的視察工作,去了之後只看成績不挑毛病,還有一點,對於施長樂提出的各項困難一概不做正面回答,另外,重點觀察一下常務副局長談長天的表現。」

謝源清都一一記下,然後告辭離去。他再不懂事也知道夏想有些事情避而不談自然有他的道理,領導不主動回答的問題,就不要再問第二遍!

兩天後,連若菡母子連同衛辛回到了燕市,衛辛一到燕市就著手去辦理燕春國際的一應事宜,夏想也抽了空去蓮居見了連若菡。

9月的蓮居,荷花盛開,奼紫嫣紅連成一片,美不勝收。夏想趕到的時候,連若菡正手拉著小連夏在湖邊漫步。連夏已經一歲多了,可以用手拉著勉強走路了,看他歪歪扭扭連路都不太穩,卻又急急想向前跑的樣子,夏想忍俊不禁。

連若菡回頭看見夏想,驀然站住,雙眼獃獃地看了他半天,見他臉色微顯憔悴,神態之間稍有疲憊,沒來由地心中涌過一陣心酸,抱起小連夏撲入了夏想的懷中,哽咽說道:「你說我們之間怎麼就這麼多磨難?以前三叔打壓過你一次,現在爺爺也教訓了你一次,還有爸爸也……到底是你欠吳家人還是吳家人欠你的了?」

夏想沒想到一見面,連若菡就柔情似水,本來想逗她幾句,卻也心情沉重說不出話來,只好安慰兩句:「一開始是我的錯,後來三叔出手的時候,算是償還了一部分。再到老爺子和你爸出手,我騙了老吳家閨女的過錯就算抹平了,從此互不相欠。」

連若菡破涕為笑:「你和他們之間抹平了,和我之間還有賬沒有算完……」

「那得算多久?」

「一輩子!」連若菡咬著嘴唇,流露出讓夏想既熟悉又陌生的風情,「你一輩子也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不對,好象說反了,應該是你別逃出我的手掌心才對。」

「就對,就是我要把你掌控在我的手中。」連若菡吃吃地笑,一臉狡猾。

夏想明白了:「現在承認了,是不是?自始至終都是你在算計我,而不是我在哄騙你。快走,快到京城當著老爺子的面告訴他,是你主動誘我上當,我才是受害者。」

「去你的。」連若菡抱著孩子不方便擰夏想,就抬頭踢了他一腳,「得了便宜又賣乖,一個大男人沒一點擔待,真丟人。」

夏想嘿嘿直笑,卻發現兒子一雙漆黑的眼睛緊盯著他不放,臉中有好奇有疑問還有不解,還不時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去抓夏想的頭髮。

才多長時間不見,又不認識了,小孩子的記憶力確實短,夏想就伸手去抱連夏:「來,讓爸爸抱抱。」

小連夏卻一回身將頭埋在了連若菡的懷中,不肯讓夏想抱,讓夏想很沒面子,只好撓了撓頭說道:「怎麼,不喜歡爸爸了?」

小連夏又回過頭來,歪著頭好象在努力回憶什麼,過了一會兒突然說了一句:「壞爸爸,不陪媽媽和寶寶,壞爸爸!」聲音惟妙惟肖,絕對是學自連若菡。

連若菡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難得地兩頰飛紅,說道:「以為他還小,就沒有背著他,沒想到偶而罵你兩句,就被他學了去。」

夏想不幹了:「你可不能向兒子灌輸不良思想,要一再地告誡他叮囑他,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是最疼他愛他並且在意他的爸爸,甚至比媽媽還好……」

不一會兒,小連夏就又和夏想熟悉起來,不再認生,被夏想拉著滿地亂跑,咯咯地笑個不停。連若菡站在陽光之下,看著父子之間的親情互動,臉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她站在湖邊,人比花嬌,一時間讓她整個人都煥發出迷人的光彩,嬌美不可方物。

比起以前,現在的連若菡成熟了許多,在穿衣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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