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夏想的真正所圖

胡增周理所當然地認為,以程曦學的身份既然公開對產業結構調整置疑,肯定是上層授意。上層有人對產業結構調整不滿,以燕省的保守,必然會立刻停止產業結構調整的步伐,甚至還有可能會解散領導小組,就算不解散,也基本上會閑置。

他再看向夏想時,目光中就充滿了惋惜。

夏想也看出了胡增周的遺憾,他一是認為自己被人利用了,前途堪憂,二是為燕市沒有機會進行產業結構調整而無奈,就一臉輕鬆的笑容說道:「多謝胡市長的關心,其實我提筆撰文反駁程曦學,也不是一時衝動,更不是被人利用,而是要為產業結構調整正名。再說我也是為了和我的導師一呼一應,以強有力的聲音反擊程曦學的言論。」

「你的導師是誰?」胡增周驚訝地問道。

「鄒儒。」夏想就將他到京城拜鄒儒為師的事情一說,也沒隱瞞在外經貿部程曦學現身的一幕,以及易向師的立場,最後他遲疑一下,還是將何副總理意外躲在幕後看戲的情形也說了出來。

胡增周一臉凝重,半晌沒有說話。

胡增周的性格柔中帶剛,也有堅韌的一面。他來到燕市之後,非常想有所作為,不僅僅是因為他在省里根基不穩,也是因為他在章程市呆了幾年,深感章程市的落後和貧窮。來到燕市後,被燕市蓬勃向上的生機所感染,覺得生當其時,如果不在自己的任期內為燕市描繪藍圖,就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對省委省政府的不負責任,對燕市人民的不負責任。

胡增周想要大有作為的心思,比陳風強烈多了。

燕市既是省會,又是新興的城市,想要改造想要擴建,相對來說比老城都容易不少,沒有太多的遺留問題。但也正是因為燕市是省會,在省委的眼皮底下,才一舉一動都受到省里的關注,很難推行任何創新。產業結構調整對燕市來說是難得的機遇,胡增周一直想等第一批試點城市成功之後,說什麼也要說服省里,讓燕市成為第二批試點城市,誰曾想,剛剛有了成績之時,平空殺了程曦學事件。

好一個程曦學,早不說晚不說,偏偏趕在燕省剛剛有了一點成績,柯達的投資塵埃落定之時再說,明面上是對國內幾家省份的產業結構調整指指點點,實際上是給燕省臉色看。因為燕省正當其沖,正是現階段所有推行產業結構調整的省份中,成績最耀眼的一個。

胡增周就心裡清楚,由何副總理主導的產業結構調整,觸動了國內最大保守派的利益,他們開始反擊了。但因為上層之中支持產業結構調整的人也為數不少,反對派形不成絕對優勢,只好採用旁敲側擊的方式,先由宣傳戰入手,先造勢,給各省施加壓力,再各個擊破。

燕省聞風而動,省委宣傳部居然配合上頭造勢,讓胡增周也是大吃一驚,心想馬霄此人深諳政治投機之道,或者說他本人就是保守派在燕省的代表,竟然趁葉石生出訪之機,在全省的主要媒體上組織專家和程曦學呼應。儘管說來此事也在他的許可權之內,他也有決定權,但誰不知道葉石生對產業結構調整的支持態度?馬霄此舉明擺著是和葉石生唱反調。

敢和省委書記對著干,不是故意欺負葉石生脾氣好性格軟嗎?不是仗著有崔向撐腰,在省委常委中,有幾個牢靠的同盟嗎?胡增周經過和陳風緊急磋商之後,由陳風出面以市委的名義向市委宣傳部傳達市委意見,關於產業結構調整的討論和爭論,燕市所有媒體不得參預,否則一旦發現,嚴肅查處。

定下了燕市的基調之後,胡增周還是覺得心裡不太踏實。他也了解葉石生的脾氣,擔心他承受不了來自上層和燕省的雙重壓力,會放緩產業結構調整的步伐,甚至有可能對領導小組提出關停。

胡增周最不願意看到領導小組被閑置,領導小組有任何風吹草動,就意味著燕省產業結構調整政策的大變。他還是非常期待夏想能在領導小組做出巨大的成績,帶動燕省產業結構調整的高潮,從而可以讓燕市也藉此機會進行產業結構調整。他有信心在燕市大展宏圖,實現心中的理想。

燕市是新興城市,不管是擴建市區,還是發展房產,或是引進高精企業,都有太多的大有可為之處。但目前限於保守的政策,以及省里不允許燕市有太多的動作,為燕市的發展劃定了太多的條條框框,才讓燕市固步自封,在國內幾十個省會城市中,排名幾乎最後,甚至還不如發達省份的許多地級市。

當然也可以理解省里的想法,作為省會,燕市是全省11個地市的表率,不能有絲毫差錯,否則燕市出了問題,丟臉面的不是一個燕市,而是整個燕省。

如今面對上層和省里錯綜複雜的局勢,胡增周不免有些頭疼。又見夏想也介入了論戰之後,對他的做法也是頗有微辭。

儘管他也知道產業結構調整的幕後推手是何辰東,但胡增周並不看好何辰東的前景,認為何辰東就算下一任接任總理,也是難以有所作為。因為現在形勢比以前更加複雜,隨著改革的深入,已經開始觸及到了最大保守勢力的底線,前進,必然困難重重。後退,又沒有了退路。最終雖然有可能是殺開一條血路前進,但誰在最前面,誰就會首當其衝受到牽連和衝擊,甚至還有可能在兩股勢力的交錯之時,被衝撞得粉身碎骨!

出於對夏想的愛護,他還是希望夏想能低調再低調,等大戰過後,再出來收拾殘局比較好,才是聰明的最穩妥的選擇。

胡增周現在也慢慢了解到了一些夏想的性格,表面上看夏想行事周正,非常謹慎,實際上他骨子裡有一股冒險精神,不管是從壩縣到城中村改造小組,還是從安縣再到領導小組,都有弄險的性質在內。雖然說在城中村的經歷為他在燕市的人脈奠定了基礎,但從安縣跳到省委,明面上是由副處提了正處,卻因為進入了領導小組的緣故,不可避免地成為兩大勢力較量的戰場,還是勝則花團錦簇,敗則一片黯淡。

勝敗之間,天淵之別,有點豪賭的意思。

胡增周也承認,其實人在官場就是時刻在賭博,但夏想下的賭注未免太大了一些,簡直就是壓上了身家性命,他就不免為他嘆息,到底是年輕人,步子應該穩妥一些,即使是改革開放也是摸著石頭過河,也要摸索著前進,怎麼能不管不顧就一下跳了進去?

思索再三,胡增周還是勸道:「我想你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才做出的決定,但我還是說你幾句,小夏,燕省不比南方省份,離京城太近,政治氣候又保守,葉書記對產業結構調整的支持又不是那麼堅定,現在國家和燕省兩級報紙都對產業結構調整提出了置疑的聲音,萬一葉書記改變了主意,由支持變為態度曖昧,甚至退回到以前保守的態度,你大力為產業結構調整的聲音,在葉書記看來,就成了刺耳的聲音。」

夏想明白鬍增周的意思,如果葉石生迫於壓力退縮的話,確實會讓燕省的產業結構調整的工作難以為繼,前面的成就當然不能一筆抹殺,但後續工作將會無法進行。省委書記主持大局,就算范睿恆再堅持,葉石生態度消極的話,許多工作也不能開展。關鍵是還有以崔向為首一幫反對勢力,他們再在葉石生面前煽風點火的話,葉石生難免會再次倒向他們。

夏想點點頭:「胡市長說得很有道理,不過我並不認為葉書記會改變主意,相反,他很有可能還一如既往地支持產業結構調整,甚至比以前的態度更堅決,信心更充足。」

「怎麼說?」胡增周不解地問。

「葉書記是去嶺南省回訪去了,嶺南省是國內第一經濟大省,也是國內產業結構調整的先驅,現在的經濟總量相當於數個燕省,葉書記此去,肯定大受震動,再加上嶺南省委書記海德長現在在中央的分量,海德長又是產業結構調整的堅定支持者,葉書記對產業結構調整的信心只會增大,不會減弱。」夏想自信滿滿地說道,通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他現在自認比胡增周更了解葉石生,「而且葉書記回來後,發現燕省媒體上面的文章,不發火才怪。在內憂外患的逼迫之下,葉書記的選擇會是堅定立場,沉著應戰。」

儘管燕省之內只有一家燕省日報發表了置疑文章,其他幾家省級報紙都保持了沉默,顯然也有葉石生的人在其中起到了一定作用。不過身為省委書記,被副書記崔向和宣傳部長馬霄聯合擺了一道,憤怒之心可想而知。葉石生再軟弱他也是燕省一把手,何況現在還有人和他同仇敵愾,他更是底氣十足,肯定要拿宣傳部開刀了。

夏想有理由相信,在這件事情上,范睿恆會堅定地站在葉石生一方。

也不能說崔向和馬霄沒有政治智慧,一是二人自認有高層撐腰,二來也是有付家站在身後,三來估計也是得到了上層某人的授意,四是也想乘機多撈一些政治分,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崔向在賭葉石生在上層風向改變,燕省風起雲湧的局勢之下,會選擇妥協。

夏想卻堅定地認為葉石生會鼓足勇氣,奮起反擊。

「你這麼肯定?」胡增周不太相信夏想的判斷。

夏想就笑:「不急,兩天後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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