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未雨綢繆

除了要出成績之外,還必須將潛在的對手算計在內。馬萬正、宋朝度都是他強有力的競爭者。而夏想,和二人關係又非常好。兩三年後,夏想至少也到了副廳級,在他的協助之下,馬萬正和宋朝度任何一個人,都如虎添翼,可以從容地挑戰他的權威。

想想夏想在副處級時就人脈深廣,關係網複雜,到了副廳的時候,肯定更是天地寬闊。到時不管他支持的是馬萬正還是宋朝度,反正都會站在自己的對立面。崔向正是出於未雨綢繆的考慮,才要提前扼殺夏想的前途。

只是事情往往難以預料,沒想到,他費盡心機,做出了巨大的讓步,讓葉石生的人順利當上了秦唐市的市委書記,才將夏想調到身邊,還沒有將他看牢,又突然出現了外經貿部的商調函。

為什麼事情一到夏想身上,他就有了束手束腳的感覺,總有一種有力無處使的難受?

秦唐市是燕省排名第二的大市,崔向想想就有點心疼,要是讓自己人當了市委書記該有多好。現在倒好,難道在秦唐市做出的犧牲和讓步,算是白白浪費了?

不行,要想辦法阻止夏想離開省委辦公廳,不僅僅關乎到不能讓自己的努力白費,也不能讓夏想脫離視線,跑到京城去。京城是帝都,可以登高望遠,夏想一旦到了帝都,增長了見識,萬一再結識了上層,憑藉他出色的交際能力,再在京城編織出全新的關係網,豈非等於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只是,到底是誰出面請動了外經貿部發出了商調函?必須要先弄清是誰的手筆再說,才能做出下一步的應對之策。

崔向直接撥通了范睿恆的電話。

「范省長,有空沒有?有件事情我想和您商議一下。」

范睿恆也正在辦公室里納悶,他也聽說了外經貿部發來商調函的事情,正在猜測是誰想讓夏想脫離燕省的範圍,又是什麼用意之時,突然崔向打來了電話,他就立刻想到肯定崔向也是詢問商調函一事,就直截了當地說道:「崔書記,是說外經貿部商調函的事情吧?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剛才打了電話給外經貿部的熟人,回答說,是直接從部長辦公室簽發的,不出意料的話,應該是易部長的意思。」

外經貿部部長易向師是國務院部委中的中堅人物,以眼光敏銳,敢以直言而著稱。

崔向吃了一驚。

夏想名氣大到都驚動了外經貿部的部長了?怎麼可能!事情越來越複雜了,而且聽范睿恆的口氣,崔向也相信不是他暗中操作。相信以范睿恆的真實想法,他也不願意讓夏想離開燕省。

夏想不是敵人的話,能為己所用,當然是一大助力。范睿恆想拉攏夏想,怎麼可能將他推向京城?

崔向又試探問了一句:「范省長知道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意思是問范睿恆是不是知道是誰是幕後推手。

范睿恆答道:「我也很是吃驚……」一句話點明了他也是蒙在鼓裡,「崔書記的意思是,省委辦公廳是不是放人?」

不知道誰是幕後推手只是難題之一,放不放人才是最大的難題,崔向儘管非常想將夏想留在身邊,但在沒有弄清是誰想要將夏想調到京城之前,他不會輕易表態。

誰也不清楚哪一句話說不好,就得罪了幕後之人。壞人,還是讓別人做最好。

崔向就猶豫一下,不置可否地說道:「夏想剛調來信息處還不到一天……」言外之意是現在放人,燕省省委的決定就成了兒戲,「我的建議是,要聽取一下葉書記的意見。雖然夏想級別不高,但讓外經貿部親自發來商調函,也不是小事。」

范睿恆聽明白了崔向的意思,知道崔向不願意承擔責任,不想放人,又想把問題交給葉石生解決,真是一個大滑頭。范睿恆就嚴肅地說道:「崔書記的建議不錯,請你立刻將此事上報葉書記,請葉書記下決定。」

放下電話,崔向輕輕罵了一聲:「沒擔待。」

但既然事情是由他挑頭引起的,畢竟是他提出要將夏想調進省委,崔向想了一想,還是撥通了葉石生的電話。

「葉書記,現在有空嗎?有件事情我想向您當面彙報一下。」

葉石生的辦公室內,靜默了幾分鐘,葉石生放下手中的商調函,輕輕擺了擺手:「外經貿部發的是商調函,是以商量的口氣徵求我們的意見。夏想也不是什麼要害部門的官員,既然外經貿部提了出來,就放人好了。」

崔向搖了搖頭:「葉書記,您再好好考慮一下,夏想剛調入省委就再被調到外經貿部,省委的決定就沒有了一點權威,傳了出去,會讓外人對燕省省委有不好的看法……好象是外經貿部的話,燕省省委就必須聽一樣。」

葉石生皺起了眉頭。

崔向說得不無道理,剛把夏想從安縣調來,上班第一天就接到了外經貿部的商調函,不早一天一晚一天,偏偏是算準了夏想剛剛邁進省委大門的日子……難道說,燕省的省委大門就這麼好邁?也這麼好出去?

擺明了是一點也不給燕省省委的面子!如果是夏想背後找人弄出的事情,難道說他就這麼不願意在燕省省委呆上一天?還有外經貿部也是,再晚上幾天發函,也好有個緩衝期,夏想一上班就來這一出,真當燕省省委好欺負?

是,燕省在國內來說不是大省,更沒一個政治局委員的省委書記,說白了,連政治局候補委員都不是,可是外經貿部部長易向師也不是政治局委員,大家彼此彼此,誰也高不到哪裡去,不用二話不說就發一張商調函過來,就想隨意調走燕省的人。

別看只是一個處長,在省委大院裡面,處長才是最中堅的力量。

葉石生成功地被崔向的話激起了一絲怒氣,主要是外經貿部的函來的時間太巧合了,確實給人故意讓省委難堪的感覺。

崔向見葉石生微有怒氣,心中暗喜,他知道他已經成功了一半。

崔向心中有數,他知道早年葉石生和易向師曾經有過衝突。二人在京城中央黨校學習的時候,因為一項政策發生了爭執,爭論不休。在黨校學習期間,爭論是常事,但也許是易中師語氣太沖,又或者是葉石生看不慣易向師的態度,二人越鬧越凶,竟然發展到要當眾論戰的程度。

結果經過一番辯論,葉石生慘敗。從此他就對易向師心存芥蒂,官員也是人,遇到不對脾氣的人,一樣覺得對方可惡。崔向正是知道這段歷史,才隱晦地提出外經貿部有仗勢壓人的嫌疑,成功地挑起了葉石生的怒火。

「那就由你來處置好了。」葉石生隨意扔下一句,低頭看起了文件。他的意思很明顯,假裝不知道此事,交給崔向出面處理好了,反正崔向分管省委公辦廳。

回到辦公室,崔向將商調函交給秘書,說道:「發回執,回了外經貿部,說是夏想同志正在熟悉省委辦公廳的工作,他家在燕市,不願意去京城,省委也希望夏想同志留在省委工作,可以發揮更大的作用。」

對於崔向成功地堵住他通往京城的大道,夏想還一無所知,他在信息處處長的辦公室呆坐了半晌,又查看了半天文件,眼見就到了中午下班的時間。一上午,沒有一個人來彙報工作,更沒有任何一個副主任前來正式向大家介紹他。

還真是難得的安靜,也可以說,還真是少見的冷清。夏想自嘲地一笑,好歹自己也是一個處長上任,怎麼就沒有一個手下來獻殷勤?到了飯點了,看來得自己去食堂打飯吃了。

還好,飯盒和飯票都已經準備好了,否則夏想還真得自己掏錢再去買飯票,就太讓別的部門看笑話了。他一上午想了許多,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其實靜靜也挺好,有利於好好思索一些事情,比如范省長的錦盒中所裝的東西,比如神秘客人送來的壽山石。

范睿恆送來的錦盒,等客人走後夏想才想起來打開,就打開一看,不由啼笑皆非,裡面只有一張薄薄的白紙,白紙上面空無一字。

無字天書?夏想笑過之後當時就問曹永國怎麼看,曹永國搖搖頭,說是猜不透范省長的心思。但他轉念一想又說說不定是范省長在暗示夏想,在他面前,他將夏想當成一張白紙。

意思是,他可以選擇向范省長靠攏,以前的事情,一筆勾銷,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夏想也笑了,一張白紙的含義就是,如果他願意,范睿恆願意借他一隻神奇之筆,任由他在白紙上面勾畫未來藍圖。當然前提是,要象一張白紙一樣向范省長靠攏。

夏想不置可否地將錦盒收起,束之高閣。

與錦盒相比,壽山石的來歷才讓人頭疼。不僅僅是因為雕件價值連城,而且寓意也大有深意。到底是誰呢?夏想也是沒有頭緒。

正好今天第一天來省委上班,難得有大把的空閑時間,夏想就好好將事情想了一遍。不過想了一上午,還是摸不清誰會有這麼大的手筆。問題是,自己也不認識軍隊上的高層?

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他笑著搖搖頭,聽到外面的眾人紛紛出門出去打飯的聲音,也站起身,琢磨著是晚一會兒再去,還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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