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給省級領導上課

高成松站在夏想面前,看到眼前的年輕人,有那麼一點帥氣,年輕中又有成熟和穩重的風範,更主要的是,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的堅毅讓他微微吃驚,心想果然不是一個好應付的人,光是他這份沉靜,就算是故意假裝,也已經讓人吃驚了。

因為高成松見多了不少市長甚至市委書記,一見到他就緊張得滿頭大汗。夏想見到他卻沒有一絲反應,彷彿只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就是夏想了?」高成松等了片刻,見夏想連話也不主動說出口,只好先開口相問。

「我是夏想,請問您是?」夏想終於開口了,很有禮貌,只不過卻有一絲淡淡的疏遠感。

我是誰?高成松差點沒氣歪鼻子,忍了一忍,畢竟有求於人,只好再忍:「我是高成松,今天特意過來和你談談。」

「高主任,您好。」夏想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淺淺的,一閃而過,又變成了波瀾不驚的表情,「請到公園中說話,這裡是入口,人多眼雜,不太方便。」

二人一前一後進入公園,沒幾步,就進了林間小道。

冬天來臨,森林公園遊客漸少。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落葉,因為有雪的原因,踩上去「吱吱」作響。走了幾步,高成松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氣,直截了當地問道:「夏想,你告訴我,建遠現在在哪裡?你到底怎麼樣才肯放過他?」

昔日堂堂的省委書記,一言九鼎掌管無數人前程的一省大員,現今急不可耐地質問他一個副縣長,夏想就笑了笑,說道:「高主任,高建遠現在在哪裡,我還真不知道。另外您說要我放過他,我不明白您是什麼意思?你要清楚的是,不是我不放過他,是國法不能放過他,是法律不能容他!」

高成松急了:「夏想,我警告你,別看我現在不是省委書記了,想要收拾你一個小小的副縣長,還是一件非常輕鬆的事情,你不要欺人太甚!你現在把手中掌握的關於建遠的黑材料全部交出來,我可以給你指點一條明路,否則的話,只要我在位一天,你就別想有好果子吃!」

高成松說出狠話的時候,臉上的橫肉不停地顫動,雙眼冒出凶光,還真有些嚇人。

夏想搖搖頭,輕描淡寫地笑了:「高主任,您是堂堂的省級領導,以威脅的口氣對我一個副縣長說話,有失身份。再說,我手中哪裡有高建遠黑材料?嗯,您說的黑材料的意思是說,建遠他肯定有不法行為了,否則怎麼能稱之為黑材料?」

高成松猛然站住:「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對抗到底了?那我問你,到底我什麼時候得罪過你,讓你這麼恨我,非要處心積慮地算計我,要置我於死地不可?」

夏想不笑了,一臉嚴肅:「高主任,您又理解錯了,不是我針對您,也不是我算計您,您應該好好捫心自問,您在燕省這麼年來,到底做過什麼?到底在做什麼?是真心為了燕省的經濟發展著想,還是一心為了自己的私慾,為了滿足自己的權力慾望?」

「不要給我講什麼大道理,你不過是一個副縣長,等你坐到省委書記的位子時,你就會明白我的苦衷!你現在層次不到,眼界不夠,怎麼會清楚在省委書記的位置上,有多少事情是身不由己?有多少決定要照顧方方面面的利益?」高成松還在狡辯。

「不管是一個小小的副縣長,還是一個執掌一省的省委書記,有一點我想都是相通的:就是心懷百姓、一心為公!只要你有一顆大公無私的真心,只要你一心一意為黎民辦實事,為百姓造福,哪怕你做錯了一些小事,犯過一些小錯,所有人都會原諒你!但是現在,請您睜大眼睛看看,我敬愛的高主任,您下台之後,有多少人歡欣鼓舞?又有多少人鼓掌相慶?您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有沒有覺得臉上發燒心中羞愧?有沒有覺得在燕省幾年來,對不起燕省上下幾千萬百姓?有沒有覺得自己有負於黨和國家的培養,有愧於黨和國家的重託?」

夏想越說越激動,一掌拍在旁邊的一棵大樹上:「不要覺得您是高高在下的省委書記就可以為所欲為!不要認為您可以在燕省一手遮天,就能任人唯親、排除異己!不要以為您可以永遠高高在上,不會有下台的一天!在台上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下台以後,在老百姓的眼中,自己到底是一個對國家對社會對人民有用的人,還是只是一個尸位素餐的米蟲!高主任,難道您現在還不夠清醒,還看不清形式,還不明白您給燕省人民造成的傷害有多大?您耳不聾眼也不瞎,看不到聽不到,是因為心瞎了!如果您還覺得自己是一個合格的黨員,是一個稱職的省委書記,我建議您走到百姓中間,隨便拉住一個人問問,不用問別的,只問一句話:你覺得高成松擔任省委書記這幾年,他做出了實事沒有?您就會知道在百姓的心目中,自己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高成松被夏想一連串地質問逼問得喘不過氣來,他伸手扶住旁邊的一棵大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中流露出絕望、恐懼和憤怒的神色,伸出右手指著夏想的鼻子,嘟嚷說道:「你,你,你胡說八道!你,你,你血口噴人!」

「我說的是句句實話,沒有半點虛假!」夏想見高成松仍然執迷不悟,不由冷笑一聲,袖手站在一旁,冷冷說道,「高主任,一個人最大的悲哀之處不在於有多麼自高自大,而是他明明因為自己的自高自大而摔倒,卻不知悔改,還怨天尤人!」

高成松怒不可遏地怒吼一聲:「你才幾歲,憑什麼教訓我?你算個什麼東西,才是一個不入門的副處級幹部,敢對省級幹部這樣說話,這叫以下犯上,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禮儀和尊敬?」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尊重人,可以尊重他的職務,也可以尊重他的年齡,但我最看重的還是他的德行!」夏想一伸手攔住旁邊一個正好路過的老大爺,和藹可親地問道,「老大爺您好,我想請問你一件事情,可以嗎?」

老大爺站住,笑眯眯地看著夏想:「小夥子,有什麼事?」

「我想請問您一下,您覺得高成松高書記在燕省當了幾年的省委書記,是不是一個肯為百姓做實事的好書記?」夏想說話間,特意看了高成松一眼。

高成松假裝不在意,但他還是支起了耳朵,想要親耳聽聽一個普通百姓對他的看法。

「高成松?他不是下台了嗎?下台好呀,我還放了幾掛鞭炮來慶祝。」老大爺對夏想的問題挺感興趣,興緻勃勃地說道,「高成松的為人實在太差了,他能力是有,就是做事太不公正,縱容他的兒子四處斂財,還任人唯親,處處提撥自己的親信。聽說還陷害一個雜誌社的社長進了監獄,唉,哪裡象一個省委書記的所作所為?他簡直把燕省搞得烏煙瘴氣,早就該下台嘍……」

老大爺走了好久,高成松還沒有清醒過來,他背靠著大樹,幾乎站立不穩。

夏想的話對他的傷害只是表面上的,因為他認為夏想是惡意中傷他。但路過的一個老大爺卻口口聲聲說他為人太差,讓一向自信為人還算不錯的他如同掉入了冰窖之中,從頭涼到腳——原來自己在民間是這樣的口碑,原來自己在老百姓心目中是這樣的一副形象!

高成松如遭雷擊!

他一直認為他是被人陷害,他遭人嫉妒,他是被宋朝度公報私仇,他其實沒做錯什麼,也一直是正面的光輝形象!不曾想,果然如夏想所說,隨便拉過一個老大爺就能說他幾句壞話,天知道如果走到燕市的大街上,再問幾個年輕人,會不會對他人身攻擊,大罵出口?

高成松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悲涼,就如一個大夢初醒的人一樣,踉踉蹌蹌地一把推開夏想,轉身朝外面大步走去。

望著高成松的背影,夏想嘆了一口氣,今天他一時衝動之下,給前任省委書記現任人大主任的高成松,上了一堂課,膽子也真是大得可以。傳了出去,恐怕會嚇掉不少人的大牙!

不過看到高成松失魂落魄的樣子,夏想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在他心裡引起了巨大的震動。高成松應該會清醒地認識到他現在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或許會讓他吸取一些經驗教訓。

只是夏想心中沒底的是,高成松今天來找他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他下一步會採取什麼行動?正象他所說的一樣,他雖然不是省委書記,但也是人大主任,還是大權在握,想要找他的麻煩,還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不過一直等2001年元旦過後,也沒有見過高成松採取任何對他不利的舉動,夏想漸漸放下心來,心想高建遠的失蹤,恐怕也讓高成松無心理會自己。現在他也應該猜到高建遠肯定是出了事,現在他如果再惹是生非,就是主動向槍口上撞。

再過20多天就是春節了,臨近年關,許多工作也進入了收尾階段。本來許多人以為暫時不會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對國人來說,天大的事情也大不過過年,沒想到,厲潮生案件突然宣判了!

和所有人設想得差不多,厲潮生被判了死緩,沒收全部財產。游麗最後被輕判三年,孩子暫時交由游麗的丈夫撫養。

與厲潮生被判刑並沒有多少人震驚相比,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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