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小時不是官場中人,也能猜到范睿恆現在巴不得和高成松劃清界限,肯出手幫領先房產才怪!而且從一開始,他就不是十分贊成范錚做生意。現在見事情不可收拾,肯定是袖手旁觀,以一副局外人的身份,躲得遠遠的才好。
嚴小時就又想給夏想打電話,想來想去卻沒有打出去,因為她麻煩夏想的地方已經夠多了,高建遠的失蹤,夏想又能想出什麼好辦法?只是燕省雖大,除了夏想,她還真沒有一個值得信任又肯幫她一把的人!
嚴小時忽然感覺到一種深深的悲哀。
嚴小時一連兩天沒有下樓,一個人關在房間里,想以前,想現在,想明天,越想越覺得灰心。如果夏想能象愛護曹殊黧一樣愛護她,她哪裡還有如此費心費力?只是這種念頭一閃而過,她也知道,夏想不可能喜歡上她。
她側卧在沙發上,看著自己緊身衣之下成熟而起伏的身軀,自怨自艾地說道:「論相貌論身材,我哪一點比不上曹殊黧?如果比身上的皮膚的話,我相信我比她還要白上幾分。你為什麼就不喜歡我?難道說,我當你的情人,你也覺得拿不出手?」
忽然之間,電話就響了,嚇了嚴小時一跳。
她跳了起來,拿過手機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心中的旖旎想法被打斷,她有點煩躁,本來不想接聽。可是手機卻一直響個不停,嚴小時才仔細看了一眼號碼,心中一驚,是省委的電話。
她急忙接聽了電話:「你好,我是嚴小時。」
「小時,我是高成松。你有建遠的消息嗎?」高成松雖然心中有點憋火,但也不得不壓著脾氣和嚴小時說話。
「高書……」嚴小時話沒說完,才意識到高成松已經不是高書記了,而是高主任了,想了想,還是聰明地說道,「是高叔叔呀,您好……我也正著急呢,一直沒有建遠的消息,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高成松聽了心裡一緊,知道情況不妙,微一思索,忽然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你一直和夏想是不是保持著聯繫?這樣,你看你能不能和他商量一下,就說我想和他見個面,有事情想和他面談。」
高成松突然做出想和夏想見面的決定,也是想親眼看一看,一直以來和他作對的夏想,到底長什麼模樣!更想當面問問他,他到底要怎麼要才肯收手!當然更主要的是,他想親口問問夏想,是不是知道高建遠的下落。
嚴小時遲疑一下,她不清楚高成松的用意是什麼,但根據她對夏想的了解,也知道他對高成松沒有什麼好印象,所以只好說道:「我只能負責把話傳到,至於夏想是不是願意見您,我不敢保證。」
放下電話,高成鬆氣得連扔好幾本書。雖然嚴小時說的是實話,不過他聽在耳中,心中仍然非常不舒服。如果他還在位,還是高高在上的省委書記,別說想見一個副縣長,就是想見任何一個市委書記,只要他開口,不定有多少市委書記排著隊來求著見他。現在倒好,他想見一個副縣長,竟然還要看人家願意不願意?
什麼世道!好歹他還是堂堂的省級幹部,是名正言順的人大主任!
只不過形勢比人強,現在的他說話已經沒有任何分量了,而且還有許多人都在等著看他的笑話,看他完全倒下的那一天!
高成松強壓心中怒火,如果夏想答應見面的話,他倒還想再當面問問他,為什麼他一個小小的副縣長,會對膽量對他一個省委書記窮追猛打,非要和宋朝度聯手置他於死地不可?如果夏想是因為上次吳家的事情,好,他也忍了,放下身份拉下臉面,沖他道歉,只希望他能放過高建遠。
……
武沛勇被中紀委帶走,再次在燕省引起了軒然大波。一時間,各方勢力雲動,表現各異。
陳風先是和路書記通了一通電話,然後放下電話想了想,又給夏想打了一個電話。
別看夏想和陳風關係非常好,在外人看來,可以說二人的關係非常鐵,但陳風確實很少打電話給夏想,夏想也很少給陳風打電話,二人有事一般都是面談。也算是一個有點奇怪的不成文的約定。
所以夏想接到陳風的電話,多少還有點驚訝。
「小夏,事情到底要走到哪一步才算完?」陳風的聲音聽上去沒有什麼起伏,他對高成松的下台也是樂觀其成,但對最終的結局也是心存疑慮。
「陳市長,最近工作還順利吧?身體也好吧?」夏想笑著不回答陳風的問題,而是噓寒問暖起來,他也知道陳風有點擔心事情越鬧越大,怕引起燕省的巨大震蕩,不過夏想知道,在處理高成松的問題上,中央的態度堅決而迅速,最後的結果既讓人吃驚,又讓所有人滿意——但現在不能說,歷史進程也許會發現一些小小的變化,也許會有驚人的逆轉,平心而論,他也真不知道事情會走到哪一步。
「少跟我滑頭。」陳風呵呵地笑了起來,他當然知道夏想是在打馬虎眼,才不肯放過他,「我就是問問你的想法,又不是問你真正的結果是什麼樣子。這件事情的最終決定權在京城,現在連路書記也是弄不清狀況。」
「既然抓了武沛勇,我想最後恐怕京城有人不肯放過高成松,要給燕省人民一個交待了。」夏想點到為止,又問,「燕省政局動蕩,也影響到了燕市,要不陳市長早就成了陳書記……」
陳風笑罵了幾句,掛斷了電話。又想了想,還是又給路書記打了一個電話。
崔向得知武沛勇被抓了幾句,仰天大笑三聲,說道:「武大秘,你的官場之路走到盡頭了,人生之路說不定也不長了。」
譚龍正在一名企業家的陪同下,視察燕市第一家高爾夫球場。接了一個電話之後,他的臉色陰沉如水,匆匆結束了視察就坐車返程。在車上,他又給省里打了一個電話,說了幾句之後,合上電話,他閉上養神片刻,忽然對秘書說道:「小蔣,打電話給瑤池,要個房間。」
蔣橋今年30歲,自從擔任譚龍秘書以來,深得譚龍信任。
蔣橋答應一聲,打通了瑤池的電話。作為燕市第一家也是最豪華的洗浴中心,瑤池的老闆跟省公安廳和市公安局的大小頭頭都熟悉,在燕市的最大靠山就是譚龍。譚龍有個習慣,就是遇到重大問題或是煩惱事時,就喜歡到瑤池找個房間,先是泡上半個小時,然後再找人按上半個小時,最後就神采奕奕了……
王鵬飛聽到消息時,正和秦拓夫、方進江一起打牌。本來方進江牌技不行,但自從夏想從中牽線,讓他和王鵬飛的關係熟絡之後,也慢慢學習了打牌,不管是打升機,還是橋牌,都學會了一點。
今天是三缺一,也不知為什麼,王鵬飛沒有再叫別人,三人就各打各的。消息傳來之後,王鵬飛將手中牌一扔,笑道:「早早給別人看了底牌,不輸才怪!武大秘的今天,其實在他亮出底牌的哪一刻,就已經定下了。」
「我在想,我們正好三缺一,要是小夏在,應該可以給我們講不少典故來聽,呵呵。」方進江笑容可掬地說道。
「照我說,其實武沛勇罪不至死,不過他是替罪羊罷了。他不倒,他身後的人就顯不出來。他一倒下,才能把他身後的人的問題,全部揭露出來。」秦拓夫分析說道,「武沛勇是一個風向標,他被中紀委帶走,意味著有人在台上,也坐不住了。」
王鵬飛饒有興趣伸手指了指北方:「上面有人下決心要動高成鬆了?」
「把我的話擱在這兒,什麼時候定下了省長人選,什麼時候高主任就變成了高成松同志,什麼時候就是有了決定的時候。」秦拓夫還打了一連串啞謎,然後又自嘲地一笑,「說來說去,其實我還為扳倒高成松出了不少力,也不知道葉書記會不會記得我的好?」
「哈哈……」
王鵬飛和方進江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宋朝度的家中的電話響了起來,剛下班進門的宋朝度微有不快地去接電話,接聽之後,眉頭又舒展開來:「小夏,你的電話打得真是時候,我剛進門,還沒有來得及洗手洗臉,你就打來電話煩我,快說有什麼好事。」
難道宋朝度也開一次玩笑,夏想就笑了起來:「宋部長,我就是算準了您下班的時間才打的電話,就是想給您說一聲,京城梅家,盯上了組織部部長的位子,聽說他們下的力度很大。」
宋朝度眉頭又皺了一皺,愣了一愣,才說:「好的,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他在屋裡來回走了幾圈,將各方面利害關係又理順一遍,終於有了決定。
夏想也是剛聽到梅曉琳告訴他,梅曉琳的叔叔梅昇平在家族的力挺之下,走通了關係,極有可能空降到燕省任組織部部長。他得知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就通知了宋朝度。因為如果宋朝度還堅持要運作組織部部長,勢必要和梅家短兵相接,梅家的勢力究竟有多大,夏想心中沒底,但從梅曉琳的口氣中可以判斷得出來,梅家在京城也是頗有影響的家族。
就算比上不吳家,也比邱家強了不少。
其實夏想還是希望宋朝度能當上常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