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故布迷陣

夏想也坐在一處長椅上,假裝閉上養神,心想不如大家比比耐心,看誰先露出馬腳?他透過一絲縫隙看向不遠處的男子,見他起身到一個賣鴿子食物的小攤面前,買了一包玉米粒,然後到了廣場中心,將玉米粒放在手心,伸出手去喂鴿子。

還有這份閑心雅緻?夏想暗笑,又小心地觀察了一會兒,見他喂完鴿子,又四處散步,慢慢地離他越來越遠,最後走到廣場的邊緣,一轉身就消失在了拐彎處。

難道是自己多心了?夏想突然之間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是不是有點草木皆兵了?也許他真是只是一個無辜的路人甲,卻被自己當成了跟蹤者。夏想暗笑自己,恐怕以自己的級別,還用不著動用真正的國安人員對自己監視和監聽吧?

不多時,嚴小時到了。

嚴小時穿了一件淺色風衣,長長的下擺迎風擺動,裡面還穿了中厚長裙,整個人顯得如秋風中一株傲然而立的菊花,香氣襲人,又楚楚動人。

不過,和她楚楚動人的容貌相比,她的表情卻是無奈和驚慌,一見夏想的面就急急地說道:「夏縣長,高建遠怎麼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爾反爾?我都要被他害死了!」

夏想完全能理解嚴小時的心思。

如果說嚴小時一開始也是存了事業之心,想在燕省有一番作為的話,後來西水項目慘敗之後,她所求的不過是能順利解決所有的遺留問題,從容擺脫目前的困境。不過當自己重新給了她希望之後,估計她心中也會產生乘機賺上一筆的想法。

如今高建遠再次變卦,嚴小時幾次經歷大起大落,恐怕心理承受能力已經到了極限。她是法人代表,不管如何總要承擔必要的責任,高建遠有關係又手中有錢,自然不怕,她不行,她不但沒有賺到錢,最後還不得不給高建遠善後。她一直在夾縫之中左右為難,基本上將全部希望都寄託到了夏想身上。

甚至可以說,夏想不管對她提出什麼條件,她都會一口答應。因為和她遇到的所有男人相比,夏想幾乎是完美的代表。

夏想見嚴小時花容失色的樣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嚴小時怔了片刻,突然一頭鑽入夏想懷中,嚶嚶地哭了起來,傷心、無助、絕望和憤怒,全部在哭聲中得到宣洩。夏想先是一愣,隨後輕輕地將她攬在懷中,任由她哭個不停。

有時候哭泣也是一種自我保護,哭出來,也許她就會好一些。

嚴小時哭了近五分鐘,直哭得梨花帶雨,惹人生憐。夏想翻了翻身上的衣兜,沒有紙巾,只好無奈地對她說:「借你用了我的肩膀,正好,我身上也沒有帶紙巾,你用自己的紙巾擦眼淚好了。」

「討厭!」嚴小時又破涕為笑,然後笑了,從身上拿出一包紙巾,擦了擦眼睛,埋怨說道,「也不知道勸勸我,真是絕情。萬一我哭個不停怎麼辦?」

夏想無奈地一笑:「我是好心好不好?你哭出來反而會好許多,否則憋在心裡,說不定還會生病。」他見嚴小時情緒稍好了一些,就才問,「高建遠到底為什麼又突然改變了主意?」

「我怎麼知道他!」嚴小時不無哀怨地說道,「說變就變,一點兒解釋也沒有,只說他有急事需要出國,來不及了,讓我全權負責領先房產的善後事宜,能賣就賣,賣不掉,就申請破產算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建遠他又急著要走?」夏想繼續追問,他不相信嚴小時能知道真相,但或許能透露一點有用的信息。

「高建遠有事從來都是藏在心裡,我從來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不過這一次他還是無意中透露了一點,好象是高書記堅持要他立刻出國,他多少還有點不情願,認為將領先房產大賣一筆的方法切實可行。」嚴小時歪著頭在用心回憶,她出神的樣子很迷人,由於她是半彎著腰坐在長椅上,敞開的風衣露出裡面的緊身線衣,腰間盈盈一握,胸前山巒聳立。

夏想收回目光,心想嚴小時別看身材苗條,其實也有曼妙過人之處,比起他所認識的幾個女人,別有風味不同之處。

「我也覺得很遺憾……剛才我還和江山房產聯繫了一下,他們說三天之內就能湊齊10億資金,他們內部已經達成共識,有意收購領先房產,就算再討價還價一番,我認為,他們也能出到8.5億,對領先房來說,對高建遠來說,對你來說,都是一筆非常合算的生意,當然,如果談成,我還可以從中小有收穫。」夏想連連搖頭,一臉惋惜的神情,「可惜了,建遠一撤資,對方肯定有所察覺,再也不會相信領先房產的實力。領先房產經過此事之後,只有破產一條路可走了。」

嚴小時忽然一臉堅定地站了起來:「走,現在你就和我一起,和高建遠見上一面,最後一次向他說明利害關係,如果他還是決心要走,我也就死了心,下周就申請破產,從此離開燕市!」

夏想當然願意再見高建遠一面,只是高建遠現在未必肯再露面。他還沒有說話,嚴小時已經撥通了高建遠的電話。

嚴小時慢慢地走到一邊,和高建遠通了十分鐘左右的電話,然後回來,一臉興奮:「建遠他同意了!」

夏想有點不敢相信,嚴小時又解釋說道:「建遠說,江山房產的人又給他打了電話,說是想儘快簽署協議,他們提出了足夠優惠的條件,他不想錯過大好時機,決定推遲一周再走。」

肯定是孫現偉的主意,夏想心中暗暗高興,不怕高建遠不貪心,就怕他胃口不大。沒想到,他的胃口還真不是一般的大,真敢拿10億不當人民幣,以為10億元唾手可得?好,就給他畫一個天大的餡餅。

夏想放了心,就又交待嚴小時幾句,讓她回去之後,再好好勸勸高建遠。當然,他也適當地流露出了貪圖中介費用的意思,不想讓這筆生意流產,也不想讓嚴小時白忙一場。嚴小時對夏想充滿了感激,火辣辣的目光盯得夏想直心慌,不過他現在沒有一點心思和嚴小時調情,他在擔心宋朝度。

因為就在說話的時候,他又發現,原先那個喂鴿子的人,又從另一個方向繞了回來。由此,他已經確定此人肯定是跟蹤者。

夏想找了個理由支走了嚴小時,讓她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留下高建遠,不管是為了她自己,還是為了他,都必須要牢牢抓住眼前可以賺上一筆的機會。

嚴小時滿心感激地走了,臨走時,還眉目含情地暗示夏想,她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

夏想笑著沖嚴小時揮手再見,心想如果有一天她發現了真相,別說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了,恐怕會不惜一切要找他拚命——因為真要較真的話,他其實還是利用了嚴小時對他的信任,讓嚴小時一步步拖高建遠下水。

嚴小時一走,夏想就發現了躲在遠處的蕭伍在向他暗中示意。

蕭伍的手勢是什麼意思,他沒看明白,但他從蕭伍的眼神中清楚地知道,果然是有人跟蹤他,蕭伍發現了目標!

蕭伍只是露了一面,就消失在人群中。夏想當然不會傻到東張西望尋找他的身影,而是拿出新手機,撥通了蕭伍的電話。

「夏縣長,一共兩個人,一明一暗,對方有兩下子,非常專業,可能是國安人員。」蕭伍的聲音在興奮中透露出一絲關切。

夏想很清楚,蕭伍的興奮是因為在部隊養成的習慣,一遇到重大情況,他的精神就會高度緊張起來。現在他發現了有兩個人跟蹤自己,肯定有和對方一較高下的心思。

「能不能想個辦法讓他們跟丟?」夏想準備親自去見見宋朝度,在電話里說話太不方便了,既然有人跟蹤,就肯定有人會監聽,最好的辦法就是甩掉尾巴。

「我試試看,對方不簡單,經驗很豐富,要不是您剛才和嚴總抱在一起,讓對方其中一人吃了一驚,我還發現不了他們一共是兩個人。」蕭伍的聲音很平靜,顯然沒有調侃的意思,「只能隨機應變製造麻煩出來,到時乘亂甩開他們。您儘管繞彎子,我跟在他們身後。」

夏想不免尷尬,嚴小時在他懷中一哭,沒想到還讓跟蹤者露出了馬腳,可見美女的威力果然不小,只要是男人,都難逃美女的殺傷力。因為嚴小時的投懷送抱,讓其中一人暴露,夏想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無奈。

他起身朝廣場的東面走——宋朝度家在南面——不是聲東擊西,也不是南轅北轍,反正就是讓後面的人摸不到頭腦,不知道他要去做什麼。

走到天下商廈裡面,夏想在男裝區轉了一圈,又躲進試衣間和蕭伍聯繫了一下,得知二人還緊追不捨,而且水平很高,差點發現蕭伍的行蹤,他就有點頭疼。甩不掉的話就麻煩了,後面總跟著一個尾巴,雖然說知道他們的存在,可以不做出讓他們抓到證據的事情,但身後總有影子,不但心裡不踏實,也妨礙他做許多事情。

尤其是現在是緊要關頭,必須提醒宋朝度一聲,否則接下來的行動如果被對方全盤掌握,麻煩就大了。

怎麼辦?

夏想從試衣間出來,一抬頭,猛然發現了一個熟人的身影,是藍襪。

他忽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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