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遠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他正看到可以大賺一筆的前景,現在哪裡捨得放棄眼前的大好機會,就問:「爸,什麼事情這麼急?我的生意馬上就要談成了,不能功虧一簣。」
「談?談什麼生意,你上當了,被夏想騙了!一直以來在背後暗算我的是宋朝度,而夏想,就是他的馬前卒!」高成松急了,恨不得立刻趕到高建遠面前,親眼看著他坐上飛機。
高建遠第一次聽到父親近乎氣急敗壞的聲音,心中一驚,知道父親是真正慌了神,他還勸慰高成松:「爸,你別急,有話慢慢說,事情未必和你想一樣急切。再說夏想想騙我,也沒有那麼容易,就憑他的智商,就憑他一副色狼模樣?他作夢去吧!他其實不是幫我,是因為他看上了嚴小時,想乘機接近嚴小時達到他佔有她的目的,說不定,兩個人已經有了曖昧關係,在我面前就已經眉來眼去了……」
高建遠想打動高成松,讓他認為自己做的事情有把握,其實從根本上講,他還是捨不得即將到手的幾億資金。只憑現在手中的兩三億元人民幣,到了國外之後,也不夠一輩子生活之用。
高成松是旁觀者清,聽高建遠說得越有模有樣,心中就越震驚夏想的詭計多端,幾乎將高建遠玩弄於股掌之間,而高建遠還自以為是地認為他能夠掌控一切,真是天真得可以!他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這件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在兩天之內,將帳面的錢全部轉移到國外,一周之內辦好出國手續,一出去,就別再回來了。」
高成松隨即掛斷了電話,又立刻撥出了一個電話:「燕歌,派人暗中跟蹤宋朝度,要嚴格監視他的一舉一動,隨時向我彙報他的動向。必要的話,動用技術手段監聽他的所有電話……」又停了一停,還是說道,「還要,同樣監控夏想。」
「夏想?夏想是誰?」燕歌身為公安廳副廳長,也是高成松的心腹之一。說到宋朝度,燕歌還有些印象,但夏想是誰,他一點也想不起來。
「安縣的副縣長。」高成松也懶得解釋什麼,再次強調,「兩人都要嚴密監視,不可放過。如果他們之間有電話聯繫,一定要將通話內容告訴我。」
燕歌哭笑不得地放下電話,他一個高高在上的公安廳的副廳長,要動用非常規力量去監聽一個副縣長,不是大材小用又是什麼?一般能夠驚動他親自出面監聽的人,哪一個不是廳級以上?夏想也真是面子不小,是第一個驚動他的副縣級幹部。
高書記有令必須馬上照辦,燕歌立刻吩咐小計去親自監視宋朝度,另外安排人手去監視夏想,同時動用技術組,開始監聽宋朝度和夏想的電話。
燕歌雖然是公安廳的副廳長,但他關係網極廣,在國安局也有相當的人脈。
而此時,夏想對此一無所知,還蒙在鼓裡……
周日一早,夏想還在睡覺,就被電話吵醒了。本來昨天晚上他想乘機拿下曹殊黧,不料很不走運,小丫頭不方便,他只好悻悻地睡下。可能是因為心情鬱悶的原因,睡得較死,一直到了早上9點還沒有起床,此時,電話就急促地響了起來。
電話是蕭伍打來的。
因為他在和高建遠商量再一次會談時,高建遠卻突然聲稱談判中止,領先房產不再出售,另有安排。具體是什麼,高建遠不肯透露,只讓蕭伍以後不必再和他聯繫了……
「什麼?」夏想一驚之下,睡意全無,出什麼大事了?高建遠突然變卦,肯定是有所察覺,難道是他發現了自己的真實意圖?不可能,他不可能想到自己是想將他留在國內,而且京中暫時還沒有傳來要動高成松的消息!
難道是……高成松的後台向他透露了一些什麼,引起了高成松的警覺,從而導致高建遠要提前出逃到國外?不行,不能再一次讓高建遠從容脫逃,從此逍遙法外,一定要想個辦法將他留下!
夏想交待蕭伍:「立刻電話聯繫孫現偉、沈立春,讓他們到江山房產總部商議事情。」
隨後他又想打電話給嚴小時,還沒來得及打過去,嚴小時就已經打了過來,她急切地說道:「夏縣長,不好了,建遠又改變主意了,他又準備將資金全部轉移到國外,而且好象還在緊急辦理出國手續……我該怎麼辦?」
她的聲音透露出無助和無奈,完全是一副向夏想企求的口氣。
「先別急,小時,先冷靜一下。」夏想慢慢恢複了冷靜,他現在已經猜到肯定是高建遠聽到了什麼風聲,才會如此著急要攜款私逃,不管如何,先想方設法將他留下來才是正理,否則前功盡棄,「聽我說,你先穩住建遠,告訴他,據可靠消息,江山房產已經在暗中籌集資金,基本上已經答應了他要價十億的條件。不過他們手中的資金一下拿不出這麼多,所以一方面在繼續壓價,一方面也在四處籌錢,現在手中已經有了7億左右,大概還有一周左右,就能湊夠10億……」
只能拋出足夠大的誘餌,繼續對高建遠許之以利,才有可能將他留下。當然,還要繼續從其他方面繼續迷惑他,讓他將警惕心降到最低,夏想就又接著說道:「一周時間就能到手10億元,你讓建遠自己決定是走是留。我也不是單純地為了幫他,也是想從中嫌取一些中介費用,當然,事成之後,你也會得到應到的一部分,也算生活有了保障。」
嚴小時已經沒有了主意,夏想說什麼她就聽什麼,只是連連點頭,也不想夏想在和她打電話,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
夏想還想再說什麼,正好又有電話打進來,就又交待嚴小時幾句:「等我電話,我們儘快見個面。你先去找建遠,轉告他我說的話。」
夏想掛斷嚴小時的電話,接聽了來電,是孫現偉。
「我在樓下等你。」
夏想急忙下樓,匆忙中只來得及向曹殊黧交待一聲,讓她自己在家,也顧不上解釋,來到樓下,正看到孫現偉的奧迪停在小區門口。他上了車,發現是孫現偉親自開車,就問:「司機呢?」
「上車再說。」孫現偉一臉嚴肅,等夏想一上車,就一腳油門飛馳向前,絕塵而去。
二人走後,有一個人探頭探腦地從門口的小賣部出來,手中拿著一盒煙,望著遠去的汽車尾燈,從身上拿出一個對講機,小聲說道:「2號上了一輛奧迪車,車牌號是……,請注意跟蹤。」
過了一會兒,對講機中傳來聲音:「收到!」
「我接到了蕭伍的電話,正好在附近有事,就過來接你。」孫現偉從後視鏡中向後探望幾眼,沒有發現有可疑的車輛,才放心地說道,「高建遠的反常表現證明了他有所發覺,想及時抽身,是不是他知道了我們的真正目的是想吞併領先房產?」
孫現偉並不知道有人在跟蹤和監視夏想,他不過是覺得事情有異,一種下意識地警惕罷了。因為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他一直非常關注江山房產和領先房產之間的談判,也信心滿滿地認為可以合法地將領先房產吞併,而高建遠轉移回來的資金,正好可以填補領先房產資金來源方面的漏洞。到時江山房產就可以輕鬆地接收一個沒有包袱的領先房產,美其名曰為政府減負。
沒想到,臨近成功的邊緣,高建遠要突然轉移資金到國外,孫現偉也是於心不甘,大好機會眼見就要得手,卻又功虧一簣,任誰也會心中鬱悶難安。
「有可能,也可能是高書記聽到了什麼風聲,想讓高建遠到國外去避避風頭。」夏想自然也不知道他已經被人跟蹤和監聽,不無憂慮地說道,「現偉,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在兩天內湊夠10億元,哪怕只在帳面上顯示一下,也好讓高建遠動心,再拖他一拖。然後再想辦法把領先房產的帳戶凍結,讓他無法將資金轉移到國外?」
孫現偉想了片刻,說道:「我需要三天時間,10億元不是小數目,需要多方周轉。只要你能拖住高建遠三天,我就有把握以10億元的帳面資金讓他動心。然後如果簽定了合同的話,就進入審計階段,他的資金就會被套牢,無法轉移!」
「好,我會想方設法再拖他三天,其他的事情就交給你去來做。」夏想堅定地說道,現在到了非常時期,也許一切就要見到分曉了,萬一此時再讓高建遠脫逃,就太讓人氣餒了,畢竟前期做出了大量的工作。
走到半路,夏想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我不去公司了,就在前面放我下來。高建遠突然變卦來得太突然,我得暗中打聽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還有,最近一定要萬分小心,防止有人跟蹤什麼的,我們在算計別人的同時,也要提防別人在背後謀算我們。」
孫現偉點頭:「說得對,高成松畢竟是省委書記,他的勢力之大,肯定有我們想像不到的地方。我建議,你換一個手機卡和我們聯繫,原手機號也保留,但只說工作上的事情。萬一,我是說萬一有人動了壞心思,要是監聽你的話,可能會從通話中監聽到有用的信息,到時我們就被動了。」
到底是孫現偉經驗豐富,他以前做醫藥生意,可能也沒少做過一些私下裡的勾當,現在事到臨頭,就又成了寶貴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