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後,我對爸爸就越來越恨,也許恨中還摻雜著得不到父愛的不滿,總之是愛恨交加。我就在心裡發誓,我只是屬於我自己的,不屬於任何人,不屬於爸爸和媽媽,更不屬於家族。所以我從高中時就開始做生意,慢慢地越做越大,等大學畢業時,就成立了遠景集團。」
「不料大學一畢業,家族就以政治聯姻為由,要為我安排婚姻。我對家族沒有認同感,連爸爸媽媽在我心目中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家族能算什麼?所以我拒絕了他們的安排。他們大為不滿,讓我爸打電話給我施加壓力,我只問了爸爸三句話:你告訴我你和媽媽為什麼離婚?你告訴我這麼多年你有沒有愛過我?你告訴我當你為了你的愛情和事業,將我一個人拋棄在京城的時候,你心中有沒有一點愧疚?三句話問完,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就掛斷了電話,從此再也不敢打電話給我!」
沒想到,連若菡還有這麼傷心的往事,夏想將她抱得更緊了,心中一陣憐惜。她一個人真不容易,怪不得在壩縣初遇她的時候,她的脾氣倔強而任性。
連若菡家族的勢力究竟有多龐大,雖然她簡單一說,夏想還是心中沒底。以連若菡的年紀,她的父輩官至省部級算是正常,主要是老爺子到底是何方神聖?估計老爺子的影響力,應該是一個恐怖級的存在。夏想不敢去猜想。
「不過他們還是沒有放過我,想盡一切辦法逼我答應。一氣之下,我把公司交給別人打理,自己一個人跑得遠遠的,一是散心,二是躲開他們的糾纏。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很不幸遇到了你。」連若菡眼中有晶瑩的東西閃動,定定地看著夏想,笑得有些古怪又很開心,「我現在才知道,比起以前的不幸,遇到你才是我一生之中最大的不幸!」
夏想伸手揪了揪她的耳朵:「我真有這麼好?我都不知道原來我的威力這麼大。」
「去,得了便宜還賣乖,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落到今天的地步?」連若菡朝夏想胸膛結實地打了一拳,還不結恨,又抬腿踢了他一腳,才說,「你幹嗎好好的,非要招惹我?害得我現在不上不下,你又不娶我,你到底要我怎麼辦?」
夏想聽了連若菡的話,忽然想通了一個問題:「聽你剛才一說,好象家族對你的影響力也有限得很,那你以前總拿家族的壓力說事,還說我不娶你,你就沒有辦法和我在一起,會被家族想方設法迫害……到底是真是假?」
「你是真傻還是故意氣人?」連若菡不滿地說道,「家族對我的影響力是有限,但他們有的是辦法迫使你就範,也有的是辦法讓你前途黯淡,只要他們發現你存在的話……當然,我也不傻,作為女人,誰不想和自己所愛的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我也想用一些真真假假的方法,讓你痛下決心娶了我。」
連若菡大膽地說出真心話,目不轉睛地看著夏想,等他回答。
「只恨我們認識晚了一步,如果我現在辜負了黧丫頭,娶了你,你能想像得出來,她會多麼傷心?會不會做出傻事?」夏想又將連若菡抱在懷中,知道她一片心思,耍了小心眼也好,故意逼他娶她也好,從她的角度考慮,都無可厚非,「黧丫頭比你柔弱,遠沒有你堅強,傷害她,我都不敢想像。」
連若菡輕輕地說道:「我知道了,我沒有權力從她手中把你搶過來。要是換了一個人,我肯定會於心不甘,但對於黧丫頭,我也是不忍心傷害她。她太善良了,也太讓人愛憐了……」忽然她又一臉輕鬆地笑了起來,掙脫夏想的懷抱,「我現在想開了。」
「想開什麼了?」
「不告訴你,你自己去猜。」
「我猜不到!」
「猜不到就憋著,自己難受去。」
「……」
「邱緒峰的前未婚妻是梅曉琳。」
「我已經知道了,嗯,也是剛剛知道。」
「那你對邱緒峰感覺如何?」夏想假裝一臉緊張地問道。
「我覺得還不錯了,白白凈凈,戴個眼鏡,說話客氣,走路腳步輕,象個好人。」連若菡就故意氣夏想,還一臉不服地回敬他說,「嫁給他,也不算太吃虧了,是不是?」
「是什麼是?」夏想生氣了,吃味地說,「邱緒峰一臉白凈,再年輕一點,一看就是小白臉,再老一點,一看就是大奸大惡之人。現在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怎麼看怎麼都象一個公公。」
「公公?」連若菡一愣,然後樂不可支地打了夏想一拳,「你也太壞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你這樣罵人!難道說,你還真的在乎我?」
「當然在乎,你是我生命中最在乎的人……」夏想硬生生把「之一」又咽了回去,哄女孩子,有時候還是需要說點謊話的。
連若菡感動了,她拉住夏想的手:「我知道你沒說真話,不過不要緊,我已經很知足了。邱緒峰的事情,你不用擔心,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不用管他。我不是梅曉琳,對家族也沒有什麼歸屬感,逼得急了,大不了我去國外。」
提起國外,夏想忽然靈機一動:「你有關係的話,還是取一個外國國籍吧,以後在國內做生意也好,或者是做別的事情,都有便利之處。」
「這個倒是個好辦法,我會想想辦法的,你說我入美國國籍怎麼樣?」連若菡真的很聽夏想的話,他一說,她就動了心。
「雖然美國人民比較現實,是邪惡的資本主義國家,讓我們家若菡過去,我也不大放心。不過想想以若菡的本領和性格,去了美國也不吃虧,就當幫助美國人民進步了。」
夏想的話把連若菡逗樂了,她咬著嘴唇,媚眼橫生,俯在夏想耳邊說了一句話。
夏想一下愣在當場,半天才反應過來,難以置信地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過我還有另外兩個條件……」連若菡繼續顯露千媚百嬌的一面,讓夏想心裡發癢。
「什麼條件?」夏想急急地問。
「暫時先不告訴你,到時再說。」
夏想無奈地搖搖頭:「你現在越來越妖孽了,我都治不了你了。」
「我又不是你老婆,這一輩子,你別想治住我!」連若若近似於咬牙切齒地說道,可以看出來,她對夏想不能娶她,始終耿耿於懷。
下午盛大又來陪同連若菡,還是詳細介紹了一些優惠政策。他說,連若菡只管聽,不發表意見。既然夏想說了是想讓達才集團來投資,她就斷了來安縣投資的念頭,尤其是當夏想知道吳家想和邱家聯姻之後,更不允許她多來安縣。
別說,夏想一緊張,連若菡還是有點小小得意的。女人都喜歡被自己喜歡的人在意,夏想的緊張和小氣,表明了他確實吃醋了。
夏想吃醋歸吃醋,正事還是要辦,他躲在另外一個房間,和高老商議高層的問題,討論正熱烈的時候,他突然問了一句:「高老,如果有一天我忽然發現,我一向特別尊重的一個人,他暗中做著對不起我的事情,我該如何面對?」
高老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夏想半天,忽然又意味深長地笑了:「小友,你的言外之意是說我為老不尊,暗中向家族通風報信了?」
「我可不敢指責高老,高老德高望重,我沒有資格敢說您的不是。」夏想話說得客氣,不過語氣卻沒有那麼尊敬。他和人交往,一向還算和善,很少當面和人翻臉。但他也有底線,曹殊黧和連若菡,就是他不能觸及的底限。
高老愣了一愣,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小夏呀小夏,一直以來我還以為你已經成熟穩重得沒有血性和衝動了,沒想到今天也能見到你失態的時候?呵呵,才讓我感覺到你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年輕人,衝冠一怒為紅顏才顯真性情……」
笑完之後,高老又換了一副嚴肅的面孔:「我老了,又是搞設計出身,對權力沒什麼慾望,沒有慾望,就沒有什麼可以制約我的東西。而且我在家族之中,位置不高不低,雖然沒有資格參預什麼重大的決策,但說話還是有一點分量的。不過我這一個人有一個優點,不愛說話,所以說起來,他們對我這個老頭子還算比較尊重,也放心得很。他們讓我定期彙報若菡的行蹤,尤其是她感情上面的問題,我本來不願意,不過為了能來燕市看一看,能在這個新興的城市,留下自己的手筆,也勉強答應了下來。」
夏想聽高老親口承認他確實有監視連若菡的舉動,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高老繼續說:「說實話,我挺喜歡若菡這個孩子,任性,但又不失原則。要強,其實又有軟弱的一面。她從小到大雖然得到家族的不少寵愛,但她還是與他們格格不入。我是看著她長大的,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一樣看待。我對她只有一個期望,就是希望她能快樂,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能喜歡自己想要喜歡的人,哪怕那個人不能給他婚姻。」
夏想低下了頭,高老目光如炬,早就看出了他和連若菡之間的情感糾葛,也知道自己選擇的是曹殊黧。
高老見夏想的樣子,呵呵笑了起來:「別慚愧,幾千年了,男人一直三妻四妾,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