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徐德泉最早是崔書記的人,不過後來因為城中村編製事件,在常委會上突然倒戈,支持了陳市長。夏想猜不到他是倒向了范睿恆還是高成松,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因為上一次的臨陣反擊,崔向肯定不會再信任徐德泉。
那麼現在徐德泉應該已經徹底倒向了范睿恆或是高成鬆了,如果他是厲潮生的後台,問題就有些複雜了。
想到了高成松,夏想就又忽然想起了嚴小時和領先房產,最近聯繫不多,也不知道他們的西水別墅開發得如何了?
不過梅曉琳所說的傳聞,恐怕也是她在燕市的後台透露給她的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
知道了厲潮生的後台,夏想不但沒有輕鬆,反而心情更加沉重了。
萬一徐德泉的後台真是高成松,動了厲潮生就惹到了高成松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儘管說來高家的劫數快要到了,但歷史的進程已經改變,假如高家到時不倒怎麼辦?假如高成松還能再堅挺一兩年怎麼辦?就算高成松到年底或是明年如期倒下,在他倒下之前,揮手之間毀掉幾個人,還是無人能夠阻攔。
夏想沒想到,想動一個厲潮生,竟然可能引發一系列的連鎖反應,讓人始料不及,也不免有點投鼠忌器,畢竟現在高家還沒有到大廈將傾的關鍵時期,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發瘋狂的反撲。
頭疼,前所未有的頭疼。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領先房產的二期工程進展並不順利,嚴小時最近也沒有給他打過電話,也沒有高建遠和范錚的音訊,估計幾人正忙得焦頭爛額,顧不上理他。
「先寄了再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複印的問題……」夏想試探一問。
「我去辦,我認識一家複印店,關係很熟,去了後可以自己操作,比較安全。」梅曉琳站起身來,拿上兩份材料,「你也再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辦。」
梅曉琳一走,夏想就陷入了沉思了之中。
他也猜到了厲潮生會有背景,不會是非常簡單的一個人,沒想到,他的靠山是徐德泉。光是一個徐德泉也沒有什麼,但現在問題就複雜在不清楚徐德泉到底是誰的人?想了一想,夏想覺得有必要以關心西水別墅進展的名義,再和嚴小時走動走動了。
嚴小時的電話一撥就通。
綿軟的普通話聽上去有一點慵懶散漫的味道:「夏縣長?夏縣長可是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我,有何指教,我洗耳恭聽。」
夏想從上一次聚會之後,沒有見過嚴小時,也沒有通過電話,想想也是最近忙過頭了,就說:「最近太忙了,一直顧不上和嚴總說說話,實在是抱歉。我就是想問問,西水別墅的進展如何了?我也是很關心領先房產的前景,畢竟我是看著領先房產成長起來的。」
夏想的話說得讓人無可挑剔,嚴小時也沒有絲毫懷疑,答道:「那我就先多謝夏縣長的關心了,不過最近狀況不太好,西水別墅銷售並不看好,現在才賣出幾棟,而且後繼無力,我現在憂心忡忡,想盡一切辦法也不再好轉……」她嘆息一聲,聲音中有一絲淡淡的哀愁,「夏縣長有時間的話,我們再一起坐一坐,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要是以前夏想肯定會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不過現在正想從她嘴中打探消息,就一口答應下來:「好說,好說,我最近正好不太忙了,就看嚴總何時方便了。」
嚴小時一聽夏想答應得這麼痛快,高興地說道:「太好了,要不就今天晚上……」好象怕夏想多心一樣,她又連忙補充,「我再約上建遠和范錚一起,還在聚賢山莊,怎麼樣?」
「今天?」夏想有點猶豫,一看日曆又笑了,原來今天是周六,還真是過迷糊了,就說,「好,我一個小時後到。」
聚賢山莊在燕市的西部,夏想從安縣開車過去,用不了一個小時就能到,不比市中心過去慢。想想他有一段時間沒見肖佳了,就決定今天聚會結束後,去找肖佳。
曹殊黧已經放了暑假,現在跟著高老在調查一個什麼項目,反正就是挺忙,要不小丫頭周末肯定會給夏想打電話。既然沒打,應該是她也忙得沒有時間。
不一會兒梅曉琳回來了,材料已經複印好了,她將兩份原始件交給夏想:「你來保存,複印件交給我,我一會兒就分別寄出。」交待完畢,她又說,「我晚上到燕市去一趟,走動一下關係。」
「那你等一下。」夏想叫住了梅曉琳,笑道,「巧了,我晚上也要回去,就一起走。」
梅曉琳已經到了門口,回頭嫣然一笑:「那好,等我一下,我先整理好材料,然後拿到燕市再寄。在安縣寄,太容易暴露了。」
梅曉琳也學聰明了,也學會布置迷陣了,不錯,有進步。
一路上二人也沒有說什麼話,今天幾乎一天都在一起,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梅曉琳就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她似乎是累了,臉色泛了一層紅潤。
夏想就關切地問:「不是被山風一吹,又感冒了吧?」
「可能是有點。」梅曉琳一說話,就咳嗽起來,「我的身體從小就弱,吹不得風,偏偏又要強,結果總是愛病。」
夏想就感覺有點愧疚:「怎麼不早說?早說的話,我肯定不會非要開窗。你瞞著不說,現在病了,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不怪你,是我的自己毛病多,經不得風。」梅曉琳勉強一笑,「也沒關係,吃幾片葯就好了,很快,我也習慣了……」
到了燕市,夏想非要買葯給梅曉琳,梅曉琳卻說什麼也不同意,說她自己可以應付,讓夏想儘管去忙。告別梅曉琳,夏想忽然發覺和剛開始相比,現在的梅曉琳好象變了許多?
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因為她生病之後,變得柔弱了?
趕到聚賢山莊的時候,高建遠、范錚和嚴小時已經到了。夏想停好車,一下車,正迎上高建遠複雜而微微有些嫉妒的目光,先是一愣,隨後一想才明白原來他是看到自己開的連若菡的車,想當然的又想到連若菡——夏想大步迎向前去,與高建遠、范錚和嚴小時一一握手。
寒喧完畢,幾人來到山莊一處雅間,高建遠自作主張點了飯菜,等菜的間隙,他就直奔主題:「夏想,二期工程前景不妙,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范錚說話就沒有那麼客氣了:「我說夏哥,你不是說燕市的富人多,只要蓋了別墅就不愁賣嗎?現在西水別墅怎麼就賣不動了?我們的資金鏈現在都出了問題。」
房地產投資巨大,夏想心裡自然清楚,第一期西山別墅就算能賺到錢,投入到第二期西水工程中,也會是杯水車薪。資金鏈出現問題才正常,而且恐怕缺口還會十分巨大。
夏想也就不客氣地反駁范錚:「范老弟,你這話說得就有點唯心了?我什麼說過蓋了別墅就不愁賣了?我只說第一家別墅小區不愁賣,沒有說過第二家一定好賣!」他扭頭看向嚴小時,「嚴總給評評理,你們上第二期工程時,我說過類似的話沒有?」
高建遠心中一驚,仔細一想才意識到,他們第一期別墅賣得不錯,第二期從策划到開工,根本就沒有諮詢過夏想的意見,就是上次請夏想推銷西水別墅時,他也沒有說過西水別墅前景樂觀的話……果然如夏想所說,自始至終,他對別墅前景的樂觀,只說的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換句話說,他只說西山別墅會熱賣,沒說西水別墅也能熱賣!
夏想真有這樣的敏銳的商業眼光?
高建遠的目光有些炙熱,也有些難以置信,但不信也沒有辦法,夏想確實從來沒有對西水別墅的前景發表過任何看法!
嚴小時更是難掩一臉驚訝之色,她以手掩嘴,輕輕地「啊」了一聲:「夏縣長,你的眼光真准,可不可以為我們分析一下西水別墅失敗的原因?」
范錚還是不服氣地說道:「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夏哥你清楚西水別墅不會好賣,為什麼事先沒有提醒我們?」
此話一出,高建遠立刻目光如電一般射來,直視夏想的雙眼。
高建遠起了疑心?夏想不慌不忙,微微一笑:「范老弟你說錯了,我只說過西山別墅應該好賣,至於西水別墅的前景,我既不是預言家,又不是市場分析師,怎麼敢妄下結論?市場變幻莫測,誰敢說自己能準確地把握市場動脈?再說,西水別墅上馬又快,好象我知道的時候,已經圈好了地設計出了方案,而且又沒有人諮詢過我的意見?」他假裝無意地看了嚴小時一眼,又說,「嚴總應該是我們幾人中最了解市場的一個,可以請嚴總講講,別說我並不算是業內人士,就是房地產業界的精英人物,誰又敢保證新開盤的項目一定可以賺錢?」
嚴小時抱怨地看了范錚一眼:「范錚,你埋怨夏縣長有什麼用?當初是你急不可耐地非要立刻上馬西水別墅,認為一定也可以大賣。現在前景慘淡,你又想怪罪夏縣長,沒有這樣的道理!」
高建遠前思後想一番,找不到任何可以責怪夏想的理由,就不滿地對范錚說道:「以後說話想好了再說,別張口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