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我心領了……」夏想笑著擺擺手,「我是政府官員,雖然小得不能再小,但也不能直接參預經營。再說我這人就好交朋友,建遠又是難得的風度翩翩的紳士風範,讓人折服,我以和他為友為榮,小范,你非要跟我提股份什麼的,不是有意拿我的貪心來襯托建遠的光輝形象,是不是?能和建遠和小范成為朋友,而且我還因此認識了嚴總這樣的江南美女,也是人生一大幸事,早就心滿意足了。」
嚴小時被夏想一誇,臉微微一紅,說道:「夏主任也太容易滿足了……」忽然覺得剛才的話有點歧義,不由自主別過頭去,不再說話。
高建遠也看出了夏想確實無意拿股份,心中對他接近他的目的又少了一份猜測,現在他知道夏想誠心幫他,估計就是為了政治上了進步,看中了他省委書記公子的身份,官場也好商場也好,本來就是大家各取所需,他就微微一笑,說道:「小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大忙幫不了,小忙應該沒什麼問題。」
夏想嘆了一口氣:「要說讓建遠幫忙的地方暫時沒有,我擔心的是,恐怕以後我沒有辦法再幫你的忙了。」
嚴小時搶話說道:「出了什麼事?夏主任要離開改造小組辦公室?」
夏想一愣,不免多看了嚴小時一眼,心想她挺厲害,一下就猜中他想要什麼,有點意思,就沖她點點頭:「嚴總猜對了,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前途不明,也許用不了多久就會解散,到時我不一定會被安置到哪個部門。以後不再接觸到房地產行業,就再難為建遠以後的發展,出謀劃策了。」
高建遠驚訝地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夏想就將崔書記壓下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的編製一事說了出來,還強調說道:「不批編製也沒有什麼,但崔書記將事情壓了下來,現在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地位就非常尷尬,事情一旦擺到明面上,在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地位沒有確定之前,工作已經很難開展了。」
夏想沒有明說崔向為什麼非要卡住改造小組辦公室的編製不放,范錚卻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罵道:「崔向也過分了,不就是上次陳市長幫我們領先房產說了幾句話,沒有向著吉成地產,他就非卡住改造小組辦公室不放?做人不能太小氣了!」
夏想心想,其實范錚還是很有用的一個人,關鍵時刻有些難聽話不用他說,自有范錚主動說出來,想想也是一件讓人欣慰的事情。
嚴小時微皺秀眉:「崔書記是想掌握改造小組辦公室的主導權,歸根結底,他是想插手城中村改造,還是為了以後有更大的發言權……這點小事,總不至於鬧到常委會去討論吧?」
高建遠點點頭,努力保持著從容的風度,不過眼神之中還是流露出一股怒氣:「城中村改造本來就是政府事務,崔書記的手伸得也未免太長了一點……小夏,你不用著急,我來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和平解決。」
其實真要說到手伸得長,誰也比不上高書記的手長,還有崔向之所以壓迫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也是被高成松和武沛勇逼的。夏想其實對崔向也好,高成松也好,都沒有太好的印象,不過能有坐山觀虎鬥的大好時機,錯過了也是怪可惜的,再說他也沒提什麼要求,壞話是范錚說的,上常委會討論是嚴小時說的,要插上一手是高建遠說的,他好象什麼都沒有說。
領先房產的股份不能要,他和領先房產的來往,只能僅限於一種不遠不近的朋友關係。想要高建遠幫忙,話也不能說得太明,否則會讓高建遠產生懷疑。還好,有范錚和嚴小時在旁邊自作聰明地幫他說出想要的話,效果就好了許多。
中午夏想就留下吃飯,嚴小時主動坐到他的旁邊,和他說了不少話。席間,高建遠假裝無意問起連若菡,夏想就含混著應付過去。或許是因為高興,高建遠多喝了幾杯,話也多了起來,將他在佳家超市遇到了綠裙女孩一事也說了出來,還說綠裙女孩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之美。
夏想差點沒驚叫出聲,高建遠怎麼就和他一個審美標準,不但看上了他的連若菡,連他的曹殊黧也引起了他的注意。夏想一邊假裝不知道高建遠說的是誰和他應付,一邊心想他現在還沒有找到高家父子的命門,要是找到的話,最好還是早日將高家扳倒才好。
儘管他也知道,只憑他的力量肯定動不了高成松,但他有信心,終有一日,高成松最終會因為他而轟然倒台!
今天一上班,夏想就接到曹永國秘書古秀文的通知,讓他到曹永國辦公室去一趟。
夏想猜到是因為改造小組辦公室的事情,果然曹永國一見他,就開門見山地說道:「改造小組辦公室前景不妙,崔書記不肯鬆口,他是省委常委,在市委常委中,支持者也不少,就算提交到常委會討論,也不一定能夠通過……你有什麼打算?政府這邊的要害部門,你想進哪一個?」
身為常務副市長,想安排夏想進一個市政府的關鍵部門,也不是一件難事,何況還有高海幫著說話。
夏想和曹永國說話就沒有那麼多的拘束,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如果提交到常委會討論,曹伯伯,陳市長有幾成把握?」
曹永國揉揉太陽穴,一臉凝重:「不樂觀呀,改造小組觸動了許多人的利益,陳市長做事情又喜歡雷厲風行,常委上支持他的人不會太多。要是別人還好說,一些事情上還會給市長几分面子,但現在是書記發話了,左右搖擺的人,都會向著崔書記。」他拿起筆在紙上划了幾道,又說,「陳市長一票,我一票,方部長也能有一票,政府這邊,副市長易思鵬也是常委,他也會支持陳市長,基本上可以保證四票,離過半還差三票,難度有點大。」
「那陳市長的意思是?」夏想相信陳風不會坐等失敗,改造小組凝聚了他太多的心血,同時也是他執政風格的體現。如果改造小組被撤,將是陳風政治生命中一次嚴重的失敗。就算不被解散,因為被崔書記提到了明面之上,就這麼一直不尷不尬地存在下去,也是對陳風推進城中村改造的一次重大打擊。夏想算是明白了,或許崔書記也不想解散城中村改造小組,要為陳風留一點面子,但就是將改造小組吊得高高的,就是讓大家都知道改造小組名不正言不順,以後不但工作不好開展,也會成為市委市政府的笑柄。
「陳市長呀……」曹永國目光閃動,他怎能猜不到陳風的心思?陳風不肯退讓,鬧到最後的最終結果就是提交常委會討論,哪怕失敗,也有賭上一把。陳風可以賭,夏想的前途賭不了,他關心的不是改造小組的命運,而夏想的前途,「陳市長不肯讓步呀,這才是讓人擔心的地方。一旦提交到了常委會就沒有後路了,小夏,要是等到被常委會否決之後,你身為改造小組辦公室的主任,就會成為眾矢之的,陳市長頂多是顏面無光,而你則是前途黯淡。不如現在跳出,我儘快將你調到其他部門……」
「謝謝曹伯伯的好意,我想還是等結果出來以後,看情形再說。」夏想一口回絕了曹永國的好意,他不想在關鍵時刻選擇逃離,這個時候調出改造小組辦公室,基本上就等於和陳市長劃清界限,儘管曹伯伯也是出於好意,為了他的政治前途考慮,但夏想心中清楚他的選擇,他要的是什麼,「曹伯伯,也許事情會有轉機,政治上的事情,從來都說不準,風雲變幻太快。萬一常委會通過了陳市長的提議,我豈不是錯失了一次破格提撥的大好時機?」
夏想深層的想法並沒有當面說出,也是他不想因此引起曹永國的誤解。他不想被人當成政治上的投機者,更不想讓陳風輕視。陳風不管執政風格是不是受大多數人歡迎,不管他的強勢是不是引了許多人的不滿,但陳風對自己確實不錯,夏想無話可說,官場上的兩面派,是歷來被人所厭惡所鄙夷的,他要對得起陳風的重用和賞識。
曹永國自然也清楚夏想有些話不好直接說出口,他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吧,我也不再勸你了,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因為這事而對曹伯伯有什麼看法。曹伯伯為官多年,怎麼會不知道官場上的是非?怎麼會不清楚站隊的重要性?只是眼下的形勢非常嚴峻,我是不想讓你前途受到影響。」
從曹永國的辦公室出來,夏想直接下到一樓,準備到院子里透口氣。可以說曹永國的態度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沒有向曹伯伯透露他暗中和高建遠的交往,有些事情,只能是自己一個人知道的秘密。
剛在院中走了幾步,就又接到了沈立春的電話。沈立春的聲音有些急迫:「夏老弟,我怎麼還沒有收到人民廣場的設計方案,你是不是給忘到了腦後?成總都催我了,我沒辦法就只好催你了。」
夏想撓撓頭,最近事情一多,又讓城中村改造小組的事情給鬧得煩心,還真忘了這事,他只好實話實說:「沈老哥,這事怪我,真忘了。也不怪我,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前途堪憂,我正在上愁……」
「怎麼個情況?」沈立春關切地問道。
夏想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說,又說:「我現在是前途未卜,所以靜不下